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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第二百零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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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办事很讲效率。很快,韩婉婷的朋友便有消息传回来。据说当年住在皇后码头附近的人们,因20年代与50年代前后皇后码头的几次改建工程与港英政府近百年来的不断围海造田,大多都陆续搬迁至今天上环、中环的摩罗街与荷里活道附近居住。

至于寻找狄尔森父母当年居住时的邻居下落,因日记上的记述地址语焉不详,加之年代久远,缺少具体人名资料,已经无从查起。如果想要找到当年的邻居或认识他们的人,恐怕更是如同大海捞针。

这个犹如镜中月水中花的模糊结果,让深抱希望的韩婉婷很是失望。她很不甘心,又托朋友去联系了上环、中环区域内的几个警署,回答皆是大同小异,都说因当年这些地方主要多是华人下层居民的住地,流动人口量大,早年的警署华警地位低下、素质良莠不齐而英警眼高于顶又懒于管理,所以当时几乎没有认真造册统计本区人口,现有的管区人口资料中已找不到相关的记录。

所有的努力与线索,似乎到了这里便只能无奈的戛然而止,再难有向前一步的可能。韩婉婷大为失落,焦灼不已的在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甚至还想要聘用私家侦探再去查探情况。狄尔森闻听结果后,沉吟良久,倒也没显出多少遗憾,反倒安慰起深为不甘的妻子,缓缓道:

“你不用太遗憾,更不用着急。这个结果,其实早在我的意料之内。警署的人说的没错,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当年的小婴儿,如今也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了,更何况是当时认识他们的邻居。

父亲日记中的那位老妇人肯定早已去世,想来她应该没有儿女,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住在老宅中,靠收租度日,更不会与租房的母亲作伴。即便有走动的亲戚,也不一定能清楚她家中租客的情况。其他的人,从当时的环境看,维生尚且吃力,又岂会多管他人闲事?

所以,来香港前我就想,如果能找到认识父母的人、见到当年他们租住的老宅最好,若是找不到,也是天意,不是人力可以强求的。再说……”

他顿了顿,低下头,手指轻轻的在那本发黄的笔记本封面上摩挲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看着她,不无欣慰的继续道:

“再说,我已经有了父亲的笔记本,也有了他的相片,知道了他和母亲相爱的故事。有了它们相陪,我不再觉得自己是没有父母、无人疼爱的孤儿。即使这次来真的一无所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婉婷,不用为我感到遗憾,我真的很知足了。”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不忍的说道:

“可,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人生总是有许多遗憾的,也许,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了。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太难看,否则,也就不会生下如此英俊潇洒的我了。”

他大笑着道,话语里那股自大又臭美的味道让韩婉婷忍不住朝他丢了一个大白眼过去。

她低头看了看朋友送来的那叠调查资料,想了半天,也没能再想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无奈至极的叹口气,低声道:

“也许,走到这里,已经是我们能触摸到公公婆婆生活轨迹的极限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握了握,安慰道:

“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太为难自己。”

她无奈的点点头,起身将那叠调查资料放进了书房的书柜里。大约是这件事情让韩婉婷充满了挫败感,其后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再打开过那个书柜,甚至没有再提起过。狄尔森也理解她的感受,在她面前也不再多提与此相关的话题。

他们在香港大约住了一个多月,快到盛夏的时候,接到了女婿念卿的越洋电话,他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原来是思平再次怀孕了。接到如此大好的消息,让狄氏夫妇很是欣喜。

尤其是韩婉婷,一扫先前心头积压着的郁闷之气,这边刚挂了电话,那边便乐滋滋的拉着丈夫在上环高升街、文咸西街等几条专卖中药的街上到处购买为孕妇滋补身体的中药饮片,大有要学着香港人的饮食习惯,准备回去后煲汤给女儿喝的架势。

对妻子的这番兴奋的举动,狄尔森自是笑着相陪。临要回国的前几天,面对已经装满整整一行李箱的中药饮片,韩婉婷似乎还觉得不够用,于是又一次拉着丈夫,从半山驱车来到了上环,把几条街细细的逛了好几遍,仿佛打算拾遗补缺似的。直到买回的东西让后备箱都快要塞不下的时候,她才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

车子经过荷里活道的文武庙时,韩婉婷突然心间一动,想到了什么,于是拉着丈夫一起下车,嘱咐司机先回家去,她和丈夫要拜拜菩萨之后步行回家。狄尔森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笑着对她道:

“这样不好吧?你可是信上帝的,跑到这儿来拜菩萨,你不怕上帝怪罪你朝三暮四,用心不诚吗?”

她看了一眼丈夫似笑非笑的面容,没答话,走进文武庙,很是虔诚的面对东方的神佛跪下叩拜,口中还不断的念念有词。直到给了香火钱,走出文武庙之后,她看向丈夫,这才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信上帝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但我也是中国人。中国人崇尚入乡随俗,到了人家的地头,拜拜当地的神佛,和人家打个招呼,敬畏神明总是不会错的。再说,我这是为思平和念卿求平安,他们又不是基督信徒。上帝本就是宽和为怀的,怎么会因为这个而怪罪我等俗世小民?若他的度量连这点都容不下,那我不信他也罢。”

她的一番歪理,让他不由得摇头失笑:

“你啊,你啊,总有许多的道理,算我说不过你。”

“那当然。因为我说的本来就有道理嘛!”

她得意的轻哼了一声,挽着丈夫的臂弯,两人边说话边散步,一起慢慢的沿着回家的路走去。

荷里活道是香港一条地形弯曲绵长、又古老又出名的街道。出名,不仅仅因为它是英政府在殖民香港后建立的第一条街道,历史悠久;更因为它在历史发展的变革中,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香港古董收藏的集散中心。

它由中环伸展至上环、西环,不算宽阔的街面两边,大大小小集聚了百多间古董店,每家店面里都铺陈着许许多多上好的中国古物,而且种类繁多,举凡陶瓷、玉器、石雕、牙雕、铜器、银器、漆器、家具、屏风、字画、古籍,及至罕见的中国古代婚礼服饰等无所不有,最是吸引来港的游客与当地人游玩。

这条街,韩婉婷和狄尔森刚到香港的时候就来逛过。不过,因为每家店的陈设大同小异,而且他们也没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所以他们只是像个普通的旅游者那样随意的逛了逛,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这天,两人散着步慢慢的走回家去的时候,经过了一家以前从未发现、坐落在街道深处不算太起眼的小店面。这家店面没有琳琅满目的古董家具,却有着从地板直堆到天花板的各种古旧书籍。各种各样、各个时期、各个国家的书籍充斥在不大的小店面中,以至于一走进这家店中,就会闻到一股陈年纸张发出的交织着书香味与霉味的古怪味道。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人,却已花白了头发,带着一副总会从鼻梁上滑下来的黑框大眼镜,穿着有些邋遢,很是不修边幅。不过,他收藏的每本书都被认真的擦拭与修裱过,按英文字母的开头、年代与序列号排放,看起来井然有序。显然,这是位爱书超过爱自己的书痴。

两人在这家店中盘桓了许久,收获颇丰。韩婉婷在这里极为惊喜的找到了几本已经绝版多年、她多方寻找未果的国外早期新闻理论著述。狄尔森则在老板的帮助下,寻到了一本民国初年出版的国小国语课本。翻开这本国语课本,其中熟悉的语句和画面,让韩婉婷与狄尔森禁不住想起了几十年前两人初识时的往事,他们不由得相视而笑,恩爱之情尽在不言中。

书店老板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是个只知道沉浸在书堆里的书痴,实际却是个颇会看人的高人。他见狄氏夫妇翻书的举动之间很是小心仔细,料定了他们也是很爱书之人,福至心灵,笑而不语,钻进书店里的小仓库中翻找了许久,然后顶着一头的蜘蛛网和灰尘从仓库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本绿色封皮的小开面本子。

老板走到夫妇二人的面前,用潮布细细的擦去了本子上的灰尘,一边操着极其蹩脚的国语,连说带比划的道:

“我看你们在我这里买了不少书,这么照顾我的生意,也算是书友。萍水相逢,就是缘分,我就把这个当小纪念品送给你们好啦。”

老板将本子递到两人的面前,韩婉婷好奇的伸手接过,前后看了看,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几十年前一个上海女人写的日记,好多年前我从一栋快要拆迁的旧楼里捡回来的。我听你们俩的口音好像就是那儿的人,所以把它送给你们,也算是让它回家乡,不用再漂泊在外啦。”

韩婉婷与狄尔森互相看了一眼后,对着那老板笑了起来,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口音像是从上海来的?”

老板扶了扶又滑下鼻梁的眼镜,得意的晃着脑袋说道:

““我小时候住北角的春秧街,49年前后,那儿一下子涌进了很多上海人。我几乎是听着上海人讲话的声音长大的。所以,你们刚才一开口说话,我就听出来啦。侬讲对伐?”

老板现场学说了一句极为神似的上海话,逗得韩婉婷与狄尔森二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连连用乡音点头附和道:

“对的,对的,侬学了老像的!”

““不过,为什么说写这本日记的是上海女人?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她的日记里写到过吗?”

老板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来了兴致,指着那本绿皮本子接着说道:

“我看完了她写的所有内容,最后她说要离开香港,回上海去。如果不是那儿的人,又怎么会用一个‘回’字?看字体说她是女人只是其中一个证据,最主要的是,一般男人可不会这么多愁善感,写这许多伤春悲秋的东西出来。

其实,这女人还是蛮有文学功底的啦,看得出来受过很好的教育,写出来的文字都很优美,字也写得很漂亮,而且还会写英文喔!几十年前能这么有文化的女人可不多,所以,我想,她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一听老板这样说,韩婉婷顿时来了兴趣,前后的翻了翻,的确翻到了其中有几页上写满了英文,娟秀的字迹让她很容易就辨认出这些英文的内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诗篇《忧郁颂》。尼采的一生用今人的目光来看极为不幸,结局也很是悲惨。他写出的文字大多带着消极与悲观的态度,因此,《忧郁颂》的通篇也满是悲愤的字眼。

“唔,看起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写的东西都很悲观和伤感啊。”

““对呀,对呀,我想,这个女人的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完全和她照片里的形象天壤之别啦!”

“照片?她还有照片留下吗?”

“有啊有啊,当时这本子里还夹着一张照片,应该就是她当时拍了留下来的。我看着很古旧的样子,所以就拿了出来,和一些旧照片都放在一起。我找给你们看啊!”

老板的话音刚落,就极为热情的钻到了书桌下,拖出了一个旧旧的木头盒子。他在木头盒子里翻了一会儿,从一堆旧照片里抽出了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了韩婉婷,一边低头整理旧照片,一边说道:

“我说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吧,你看她,那气质摆在那里啦,就算大着肚子,也是很漂亮的女人啦。不过,我估计,后来她的男人一定是始乱终弃不要她了,她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她的日记里才会写那么多不开心的文字。

你们想嘛,几十年前的人,思想多保守啊,在我们这儿,除了码头上做美国水兵皮肉生意的咸水妹,一般很少有女人会和洋人在一起的。我想,这个女人一定是家道中落,或者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会和洋人在一起的,否则,以她的学识,怎么可能不找户好人家嫁了呢?只可惜啊,她遇人不淑,就算委屈自己和洋鬼子在一起,也没找到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不然,后来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喽……”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腕冷不丁的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他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就见那位女士眼中隐隐的含着泪水,红着眼眶,很是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腕,急促的说道:

“老板,老板,这张照片,这张照片能不能也一起卖给我?能不能?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真的,真的!”

老板被弄得有些糊涂了,虽然不清楚这张照片与这对老夫妻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心里约莫也明白,一定是对他们很重要。他又扶了扶镜框,再一次仔细的打量了这对老夫妻,见他们二人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都很激动,尤其是那位先生,已经激动的连手都在发抖。他暗暗的在心底里猜测,说不定这照片上的两个人,是这对老夫妻相识的故人或是长辈,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激动。

他想了想,直接将照片递给了女士,很是淡然的摆着手说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店面开张多年,一直惨淡经营,但也不能昧着良心收不义之财。这张照片本来就是那本日记里的东西,我说了要送你们本子,又怎么会将这张照片另收价钱?

看得出来,你们应该是认识照片上的人吧?那么,我还算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真的让这本本子物归原主了。照片你们拿去吧,我说话算话,绝不收钱。”

老板的率直坦荡的真性情让狄氏夫妇二人大为感动,他们连声道谢,感激不已的从老板手中如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接过照片,小心翼翼的将它夹在那本绿皮本子里,放进了韩婉婷随身携带的皮包中,又带上先前买的几本旧书,再一次向书店老板道谢后,这才怀着激动的心情告辞离去。

也许,只有一句词能够形容那一刻夫妇二人看到照片时心中的万千感怀——梦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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