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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第一百九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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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念卿的悄然离去,思平出人意料的没有哭闹,反而在最初的愣怔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听完了父母的解释,只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睁大了眼睛问了一句:

“哥哥是去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学校念书了,对吗?”

在得到父母肯定的答复后,思平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就蹬蹬蹬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她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父母的预料,看着她上楼的背影,韩婉婷与狄尔森面面相觑,预想之中的哭闹场面完全没有出现,反而是如此的平静,倒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念卿转学的事情好歹是顺利的过去,一家人在纽约继续过着“安宁”的生活。狄家在美国的生活虽然衣食不愁,甚至可以说是优渥富足,但这种“不愁”却让狄尔森深深感到忧虑。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按理说,应该是撑起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可是,现在的他,面对一个陌生的生活环境,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家里的所有开支全都由婉婷一人独撑。

虽然婉婷对此并没有说过什么,且还一直温言安抚他要他不要急于找工作,先慢慢适应美国的生活。若是将来他觉得无聊烦闷的话,她会去找在美国的堂伯堂叔们帮忙,替他在这里寻个合适的工作。她说得极轻松,显然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手到擒来,易如反掌,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丈夫如此不济而丢人。但对他来说,她的一片好意却如鱼骨埂喉,让他无法处之泰然。

早年间,他在上海滩当小混混的时候,曾经为了生计与舞厅里的舞女、□□们来往,打情骂俏,逢场作戏,用他天生的“美色”从她们身上骗取一些钱财。那个时候,像他这样的人,凡是靠女人吃饭、花女人钱的男人,统统被人们贬称为“吃软饭的”。

当年,他或许面对这样的称呼还能晒然一笑,不以为然。但现在,即便无人提及,他却已无法面对。当兵二十多年,因时局时好时坏,他每个月能按时拿饷的时候并不多,遇到经济大萧条的时候还要被欠下大笔的饷钱,入不敷出的时候倒比按月领饷的日子多得多,常常一大家子的开销都要靠婉婷用自己陪嫁的钱来贴补。

离开台湾的时候,他们几乎抛下了一切,只带走了对他们而言有纪念意义的相册与信函。到了美国之后,购置房产与汽车、孩子上学、全部家用等的一切开销,花费的都是婉婷在用自己当年存在海外银行的嫁妆。

说起来这笔嫁妆金额不菲,足够维持一家人几年之内吃穿不愁。可再多的钱,总也有坐吃山空的一日。况且,他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用妻子的钱过安逸的生活。结婚的时候,他曾发过誓,一定要让婉婷过上好日子。可现在……

他觉得很是愧疚,不仅对不起婉婷,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还要让她陪着自己受尽了大富人家的小姐不应该受的苦,尝尽了世间流离失所、漂泊等待、牵肠挂肚的种种苦楚。堂堂男子汉,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愧疚成日的折磨着自己的心呢!

那又该如何做?他该如何做?!

未及狄尔森在新的土地上寻找到自己的人生新方向,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又让这个家庭接受了一次新的变故——韩婉婷的父亲韩士诚病危!

接到亲戚打来的报信电话时,正是深夜时分。突兀的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让偌大的房间荡出了隐隐的回声,听起来很是惊心。刺耳的电话声让韩婉婷咕哝着朝狄尔森的怀里缩了缩,狄尔森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伸手接起了床边的电话。

半分钟后,他低声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挂上了电话,定了定神,立刻将怀里睡得迷糊的妻子叫醒,冷静的说道:

“婉婷,我们要立刻赶去波士顿——岳父病危了。”

睡眼惺忪的韩婉婷还没有清醒过来,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揉着眼睛,嘟囔道:

“什么?”

“岳父病危了!我们要立刻赶去波士顿!”

韩婉婷怔怔的看着狄尔森,好半天都没有反应,仿佛还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狄尔森见状,知道她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于是双手用力的握紧了她的肩膀,低声的提醒道:

“婉婷,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立刻赶到波士顿。”

“你刚才说,爸爸,爸爸他……病危了?”

“是,现在正在波士顿的麻省总院急救。”

“急救,急救……”

韩婉婷兀自在嘴里喃喃的念道着这个词,然后猛地回过神来,像惊弓之鸟一样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进了更衣室,抓起衣裳就往自己的身上穿。她心慌意乱的抓起了一条裙子,可穿了半天还是穿不进去。等狄尔森一切准备就绪,回到卧室来寻她的时候,发现她还在和那条裙子做着斗争。

“逸之,逸之,你帮我一下,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穿不上这条裙子!”

看着韩婉婷急得额头冒汗的模样,狄尔森看了一眼她紧紧抓在手上的裙子,又心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从衣橱里拿出一条灰色的尼料裙子递到她面前,低声道:

“你拿的是平儿的裙子。这条才是你的。”

韩婉婷愣愣的看着他递到眼前的裙子,低头再看自己拼了命想要往身上套的这条印着小熊小兔子的花裙子,情绪突然失控的抱着花裙子大哭了起来。狄尔森见状,连忙上前安抚,揽着她因为哭泣而不停颤抖着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声的轻哄道:

“别着急,没事的,岳父一定没事的。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坏,你不记得了?那年我受伤住院的时候,你一天里不是还接到了四五个病危通知吗?医院里的医生总爱大惊小怪,发病危通知当发传单似的。可最后,我还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别慌,若这个时候你先被吓倒了,还有谁再能给岳父战胜病魔的力量呢?”

他低沉着声音娓娓的述说着,仿佛有着奇异的力量,竟让她不安的心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他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伸手将她脸上挂着的泪水擦去,低声道:

“你赶快准备一下,我去叫孩子们,等会儿我们一起出发。”

她点点头,飞快的穿衣洗漱。半个小时后,她和狄尔森一起,带着两个还昏昏欲睡的孩子匆匆踏上了赶往波士顿的路程。

夜色沉沉,一辆银灰色的别克轿车飞快的行驶在驶往波士顿的公路上。车厢里很安静,狄尔森聚精会神的开着车,韩婉婷则坐在后座上,两个孩子安静的伏在她的膝头入睡。

孩子们在半夜里被父母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半梦半醒之间被父母换上了衣裳、抱上了汽车,又不似韩婉婷一般有担惊受怕的心情,一上车,便被车厢里摇篮曲似的引擎声引得呼呼大睡。

而心情异常忐忑的韩婉婷根本无法让自己的眼睛闭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胡思乱想,眼前甚至还会出现一些让她心惊胆战的画面。狄尔森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紧张的神色,想让她轻松一点,便玩笑道:

“婉婷,到波士顿还要两个小时,你若老这么绷着,我怕你到了那儿的时候,人都僵了,怕是连车都下不了。别这么紧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的。”

她慢慢的摇了摇头,沉着声音道:

“我不能闭眼睛。一闭,就看见一些我很害怕的画面。”

“你啊,总是爱这般的胡思乱想。别想那么多,想想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爸爸病危的样子,哪里还能想别的。”

“怎么没有!你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在想,要是岳父病好了,我该怎么和他打招呼!我是说,嗨,爸爸,您好,我是您女婿,好久不见,托您的福,这些年您一切都好吗?还是说,爸爸,对不起,我把您的宝贝女儿拐跑了,不过,我很努力,为您添了两个小外孙。如果您要是觉得还不够热闹的话,我会再接再厉,为您多添几个孩子,尽我一切力量努力开枝散叶。你说,这两种说法哪种比较好些呢?”

韩婉婷听罢,忍不住噗嗤一笑,嗔道:

“去你的,哪有人见到岳父这样说话的!爸爸若是听到你这么说,非又被你给气得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总算是笑了。阿弥陀佛,我的太太,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也许只是虚惊一场。可你要是总这么愁眉苦脸的,被岳父岳母和其他亲戚们见了,必定以为我待你不好,到时候我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啊,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嗯……其实呢,与其叫我被那帮凶神恶煞似的亲戚们给生吞了,倒不如让你把我给吞了,你说是不是啊?”

他在前面挤眉弄眼的说着浑话,韩婉婷从后视镜里望见了,那副滑稽的表情倒惹得她羞臊的笑了起来。她连忙捂住两个孩子的耳朵,轻啐他: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大半夜的,胡说什么呀!当心叫孩子们听见!”

韩婉婷抿着唇,故作恼怒的瞪着镜子里的他。可那副面带三分怒,眼含七分笑的模样,让她眉宇间的愁云总算在丈夫的插科打诨中消散不少,原本车厢里沉闷的气氛也随之一变。

胸间憋闷着的那口气仿佛也在刚才的玩笑中疏减不少,心情少许缓和了一点的韩婉婷禁不住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将头靠在玻璃车窗上,望着夜色中从车窗外飞快闪过的影影憧憧的街道与房屋,脑海里悠悠的浮上了许多年前的历历往事。

自民国三十三年父亲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之后,她已经有整整十三年未曾与父母有过联系,更不曾见过一面。当年一别后,她刻意绝决的不打听父母亲的情况,一心一意的与逸之在一起生活,为的也是与父亲赌气。

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她也为人妻、为人母之后,在天长日久的照顾儿女的日子里,终于能够体会为人父母的不易,也能够理解为人父母对儿女的一片苦心。有时看着儿女们如花一般灿烂的笑颜,不免也会生出要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全都拱手送到他们面前的想法。将心比心,若她自己现在处在当年父亲的角度上,或许,她也未必能轻易允诺了女儿许身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混混。

不为别的,只为担心女儿将来的生活是否能幸福。有一天,当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心中对父亲的那份介意终于放下。不过,这一天来的有些晚,距离与父亲断绝父女关系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从那以后,她常常会思念远在美国的父母,也会托在美国的亲朋悄悄的捎些父母亲的消息给她。在来到美国前的那三年时间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带着逸之和孩子们去美国,亲自跪倒在父母亲的面前,向他们请罪,请他们饶恕她这个不孝女这么多年来不曾承欢膝下,不曾照顾过双亲的身体,请他们原谅她这个自私、不懂事的女儿。

然后,她还要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告诉父亲,当年她的选择没有错,她嫁的男人很爱她,很爱他们的孩子,她生活的很幸福,希望父亲能够放心,更希望父亲在见到她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的样子之后,能够原谅逸之当年没能正式的向他提亲,就这么简单的、匆忙的从他手上抢走了他最宝贝的女儿。

可是,每到即将成行的前一刻,她都寻到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放弃了赴美。是因为近乡情怯吗?还是因为害怕父亲的拒绝而彻底毁灭了她心底里残存的那份幽微的希望?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什么,只知道与其得到的是那样的结果,倒不如一切如常。

即使后来被赶出台湾,来到美国之后,每每她鼓起的勇气,都会在片刻之后被心中那个巨大的恐惧所击得粉碎。她不敢踏出迈向父母的第一步,曾经敢于在战火中穿行的她,在面对失落多年的亲情时,只能胆小的像一只过街老鼠。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在她以为今生今世恐怕都不能再和父母相见的时候,上天竟又以这种方式将她送到了父母的身边!一边是即将与分别十多年的父母相见的喜悦与忐忑,一边却又是再见即有可能是永别的病危中的父亲,这样的重逢场面,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是喜是悲了。

每个人难道就是要在这种令人揪心的悲喜折磨中才能逐渐成长、成熟,才能真正的理解人生、看透世间的风雨沧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宁愿此一生,永远像个孩子般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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