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章(1 / 1)
慕云宸拿着酒杯的手一颤,见她醉得媚眼如丝,心中没有想法是骗人的,他只是不想逼迫她,若此事真能水到渠成就再好不过了。
他没有唤侍女来,而是亲自去扶她起身,揽着她的腰身说:“阮阮,你醉了,我送你回房歇息。”
她点了点头,侧头轻靠在他肩上,她幽幽的体香清冷如莲,却有一种令人痴迷的魔力,让他浑身上下好似被点燃般灼热难耐,见她脚步虚浮神情恍惚,他干脆打横将她抱起向后园走去。
今夜月色清明,园中却未见一个人影,他脚步沉着步履有力,丝毫不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只是那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多了几分微醺的媚态。
推开房门走进昏暗的内室,将人小心放在了床上,他不敢细看她的睡颜,放下了纱帐就想离开。
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她像未清醒般喃喃:“大哥,这里四下无人,我一个人觉得害怕……”
慕云宸怔了怔,经不住她像孩子似的撒娇,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有预感,若是他此时不走,今夜恐怕就走不了了。
慕云雅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一双美眸中溢满了盈盈水光,语气娇嗔的说:“我醉得好难受,你在这里陪陪我。”
慕云宸深深注视着她,半晌后俯下身子来与她轻啄浅吻,她攀着他的肩头生涩回应着,两颗心在寂静的夜里跳动得剧烈而又清晰。
“别考验我的定力……”他直起身子喘息了一阵,动手解开她衣带前又犹豫着问:“阮阮,你真的愿意吗?我……并不想逼你。”
慕云雅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我终于明白,我爱的人是你,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爱着你……”
她动情的表白着,此时她不是慕倾城,而是那个从第一眼就爱上他的慕云雅。
年少时他冷漠又高贵,连正眼也未瞧过她一眼,她只敢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那时她已失了这颗心,陷入情网之中不可自拔。
慕云宸的呼吸一窒,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若不是此时软玉温香抱在怀,定会像以往那样为一场黄粱美梦而恣意放纵。
他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俊美的脸上满是情动的薄汗,两情相悦的欣喜,让他长久以来画地为牢的执着,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褪去了冷冽整个人都蒙上了柔情的光环。
男人对第一次爱上的女人总会特别的执着,即使成为过去,爱或是恨也依然刻骨铭心,假如与他春宵一度的人真是慕倾城,或许在日后他就不会成为一个残暴无情的人……
月上五更,瘦尽灯花又一宵。
纱帐中的两人一夜无眠,缠绵悱恻到难舍难分。
慕云雅忘情的在他身下轻吟,此时此刻,她依然不忘顶着这张脸做出冰清玉洁的姿态,情到浓时爱憎不明,若是此生都如今夜这般做着情缠如痴的梦,她愿意与慕倾城的灵魂融为一体,从此忘了自己是何人。
“你爱我吗?”她扬起布满红晕的俏脸,娇笑着问。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可她就是想听他说出来,性子里的娇蛮让她想满足这种虚荣与骄傲。
慕云宸拂开她脸上汗湿的青丝,用最温柔最坚定的声音对她说:“阮阮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我对你的爱,终此一生都不会改变。苍天作证,我以命起誓,他日若负你,定受剜心之苦死无葬身之地!”
窗外一道霹雳划过天空,他的双眼映着那道光现出一道痴缠的影子,那是慕倾城的脸,是这段孽缘真正的主角。
慕云雅突然有些害怕了,若有一日他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待她?她的献身让他更无法走出情感的桎梏,人一旦得到了又遭受背叛,对于一个执迷不悟的人来说,将是多大的打击?
她脑中闪过了东方洛玉眼中那抹诡谲的笑意,她一时贪念错信了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如今走错一步都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思及此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也有些僵硬,拥着她的慕云宸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忍着欲望退出她的身体,担忧的摸着她的脸,“身子不舒服吗?都是我太过放纵了,忘了顾忌你的身体。”
摩挲着雪色肌肤上留下的红痕,他翻身睡在一旁,满脸愧疚的将她拥住,“对不起,你我尚未成亲,我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明日我就命人准备,择良辰吉日尽早成婚。”
“你……你要娶我?”慕云雅惊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突然觉得,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等成了亲后为他生下子嗣,就算日后身份暴露也能留个情面。
慕云宸伸手刮了下她的琼鼻,宠溺的笑了,“怎么,你不想嫁我?那我可不依,只要你的人是我的,你就一辈子别想逃开。”
慕云雅一脸羞涩的低下了头,外面倾盆大雨骤然而至,他的怀抱火热让人不忍离开,她自我安慰着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心里默念道:“这些不过你不要的幸福,慕倾城,我就算代你接受了也不为过吧?”
她放开了心与他拥眠直至天明,之后的三天里两人更是如胶似漆,慕云宸留在别苑整日里陪着她,离他许诺的婚期也不过剩五日而已……
就在王城一派风平浪静的时候,一辆马车载着昏睡不醒的倾城早已离开了主城之地,一路向着偏远的南疆而去。
赶车的是个相貌平凡身材高大的布衣男子,车中是他身染重病的妻子,他一路宿于荒郊野外绝不进城投宿,就算偶尔去采买也是行事低调寡言少语,他样子生得憨厚让人过目即忘,他染病的妻子也是甚少在人前露过面。
这几日下了好几场大雨,道路泥泞难以赶路,男子背着妻子在城郊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傍晚,小二将饭食送上了楼,那男人要照顾妻子不方便下楼用饭,他心里暗想,如今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少见,那婆娘他看过一眼,长得又干又瘦其貌不扬,又不知得了什么病整日里睡不醒,每日还要人伺候着。
他上了楼敲敲房门,那汉子打开了门,感激得直搓手,“多谢小二哥,实在是麻烦你了!”他掏出两个铜板来往小二手中塞,那粗糙的一双手,俨然是个饱经风霜的庄稼汉的手。
小二心头一热,推拒道:“你也不容易,还是留着给你媳妇看病吧。”他摇着头叹息,一路下了楼,这么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怎么会摊上这等倒霉事?
见人走了,男人将房门关上,随手将饭菜扔在了桌上,他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到女子口中,俯下身轻声说:“宝贝,这几日辛苦你了,等到了九灵山一定好好补偿你。”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又嫌自己手粗,翻身躺上了床将人搂住,亲了个嘴笑道:“你怎么还不醒?这几日夜夜同眠,人家都快忍不住了!”
他侧过一张脸来,模样虽然粗陋,可那一双眼却光华流转神采风流,他凑上前吻住她的双唇,轻叩齿关,吸吮着娇嫩的唇舌。
突然唇上一痛,他倒吸一口冷气退了开来,抬眼对上一双暗含薄怒的眼眸,他厚着脸皮笑道:“宝贝,你终于醒了?刚才那口续命之气渡得真是时候!”
倾城微眯起双眼,冷笑一声,“原来二爹是这样给人渡气的,我还真是受教了。”
她说了这句话头就有些发晕,四下里打量了一眼,皱着眉问:“这是哪里?”
东方洛玉眸光一闪,向她这边靠了靠才说:“我们已经离开了王城,自然是去见你父亲……”
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倾城满心的疑惑,“你带我离开了王城,那大哥那边如何交待?他一旦发现我不在了,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东方洛玉摸着她的发顶,安抚的笑道:“你放心,我临走前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他,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你不见了,我们早就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瞧她还是十分忧虑的样子,他轻拍轻哄着又安慰了几句,“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等我们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再去找你父亲可好?”
倾城眼中霎时恢复了清明,有些紧张的问道:“不是说……先去见我父亲吗?”
东方洛玉皱了皱眉,逮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你不想与我成亲?要是他不愿让你嫁给我怎么办?”
倾城垂下了头,视线游移着说:“你待我这么好,还助我回到父亲身边,我想,他不会这么不通情理的。”
东方洛玉沉默了一阵,长叹一口气道:“成亲的事我不逼你,只是此去路途遥远,我怕你的身子吃不消,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再安排你们父女见面如何?”
倾城点头不语,他神色又沮丧了起来,转过身子背对着她,低声喃喃,“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我还是那句话,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他扬手熄灭了烛火,两人安静的躺着,不再有任何越礼的动作。倾城睁着一双眼望着老旧的帐顶,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不知道王城那边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未卜的前途是否安然,如今身边只有这个男人可以依靠,却不知道他倒底是存着真心还是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