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章(1 / 1)
傅玉楼望向窗外,他的表情是少有的正经,声音低沉而轻缓,“当年元帝兵败河间,大周已是名存实亡,他为了让后人能够光复河山,留下了溯世书一卷,据说只有独孤一族的人才能解读,这卷书册实际上暗含一份藏宝图,是大周的龙脉所在。”
他看了慕云宸一眼,他依然是背对着他不动,可身形却略显僵直,显然是对他的话有所动容。
他继续说道:“如今天下未定四方割据,若是能得到这笔宝藏,就能逐鹿中原问鼎江山,到时候何愁不能坐拥美人在怀?”
慕云宸转过身冷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倾城或许知道溯世书的下落?”
“不是或许而是一定。”傅玉楼轻敲着桌面,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对方已然动心,他自然要卖个关子,“你觉得,若是她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人找上门?她如今是因为你才能保得一时平安,可我看得出她对你并不亲近。”
慕云宸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只当我是大哥,我从未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你怎知她心里不清楚?”傅玉楼摇了摇头,“依我看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她真的知道溯世书的下落,如此防备也是理所当然,我曾试探过她,她十分警觉,不似一般单纯无知的小姑娘。”
慕云宸踱了几步,思虑良久才说:“就算她知道又如何,她若不想说,我也不可能逼她。”男女之爱,爱的多的那一方总会吃亏一些,他比谁都清楚。
傅玉楼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冷言道:“我一向敬重你是个杀伐决断的豪杰,没想到比娘们还要窝囊!为了顺着她性子就变得畏首畏尾智虑全无!女人之所以称为祸水,就是因为男人太无决断,他日你要是与她结为夫妇,她便真会倾你的城亡你的国!”
“混账!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慕云宸一掌拍案,上位者的气势逼人。
傅玉楼撩袍跪了下来,声色动容的说:“请城主恕我大不敬之罪,我飞鹰堡与四方城一荣俱容一损俱损,生死存亡系于一线,我所说之言句句出自肺腑,望城主勿要色令智昏,一切以大局为重!”
慕云宸眼中的寒芒仿佛要凝聚成冰,两人的身形都如同雕像般动也不动,隔了许久,他终于阴沉的开口,“此事我自有主张,不需要你为我做决定。”
一时屋内静的可怕,门外却隐隐传来喧闹之声,他看了眼跪着不动的傅玉楼,冷淡的说:“时辰已到,你先我一步去前殿,免得引人怀疑。”
傅玉楼心知多说无用,拱手应下就起身离开了,慕云宸独自站在窗前,灯火昏黄映照着玄衣如墨,沉重的一如他的心情。
他一向讨厌烟雨阁,今夜却决定在此设宴。他英明神武的父亲,曾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而夜夜笙歌,差一点将慕氏的基业毁于一旦!
他曾经恨过倾城,若不是当年,她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喊他“哥哥”的样子,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早在她杀了父亲的时候,他就已经要了她的命。
以前不能理解父亲的执迷不悟,如今竟能感同身受。他想起许多年前,有个女人坐在这里,声音轻柔的恳求他照顾一个女孩,或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入了局,慕氏一族毁了独孤氏的江山,终将背上与之纠缠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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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已过,环形的大殿上坐满了宾客,身前都摆着红木案几,席地坐在软垫上。倾城以正坐之姿坐了许久,简直是苦不堪言!一双腿早已麻木的毫无知觉,可大哥却还不露面,她悄悄把裙底的双腿伸展开来,藏在宽大的斗篷里活动了一下。
身旁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她侧眼一看,原来是那位傅公子。
“不知公子觉得何事好笑?”
傅玉楼悠闲的摇着折扇,别有深意的说:“在下只是觉得,三小姐与初见之时略有不同,一时觉得有些惊讶罢了,还请三小姐莫要见怪。”
倾城对他并无好感,又听他言语中带着嘲讽之意,不冷不热的回道:“倾城貌陋粗鄙,让公子失望了。”
傅玉楼叹息着摇了摇头,“三小姐误会了,在下觉得如此真性情实在让人倾慕,越是相处越是情难自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人还真是油嘴滑舌!明明眼中看不到半分真情实意,偏偏能厚着脸皮说出这些话来,实在让人讨厌之极!
既然对方是来打趣她的,她也就懒得再理会了,还了一礼就不再搭理他了。
此时,殿上的宾客一齐起身相迎,一身玄黑锦袍的慕云宸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倾城识趣的往人群后面躲了躲。
慕云宸一路走上高高的王座撩袍坐了下来,他的模样气度越来越像城主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王者的风范,令人觉得无比压迫。
今夜到场的都是王城世族中年纪较轻的一辈,其中还有不少未出阁的名门闺秀,一群年轻男女暗地里眉目传情,俨然成了一场相亲大会。
自从大哥一出场,就有不少女子对他暗送秋波,虽然外界传言他有断袖之癖,却依旧不影响他黄金单身汉的名头,谁要是能嫁作城主夫人,就是这四方城最尊贵的女人。
一群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女人,从四面八方丢来各式各样的媚眼儿,被砸中之人端坐着不动如山,他半垂着视线,流转的眼波落到一处角落,无论她藏得有多深,衣着有多平凡,他总是能一眼看到她的存在。
倾城生怕被殃及池鱼,躲在那些被冷落的公子哥身后,连头也没抬过,直到殿上骤然安静,传来一片吸气之声,她才抬起视线向门口望去。
一个火红的身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殿中,她身着一件领口开得极低的曳地长裙,一条轻绸裹着纤细的腰身飘扬于身后,裙摆缀着一圈金铃,随着款摆的腰肢发出悦耳的声响。
即使没有满头珠翠,慕云雅也令在场的其他闺秀们黯然失色,她画着艳丽妖娆的妆容,眉目如墨,唇若丹朱,犹如画笔描绘出一般绝美精致。
不知是谁赞叹了一句,“二小姐之容貌,比之当年的大周第一美人月柳夫人也毫不逊色!”
慕云雅盈盈一拜,笑意嫣然的说:“阁下谬赞了,我家三妹才是月柳夫人之女,论起姿容,我还远远不及她。”
倾城心里咯噔一下,一脸尴尬的对上众人回望的视线,她心里明白,二姐不过是想给她个难堪,她只要遂了她的意就好。
她傻傻一笑,似是害羞般瑟缩着肩膀,毫无风采气度,一众人等顿时觉得失望,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慕云雅暗自冷笑,她就不信她永远都是那副不争不怒的模样!她一步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就算她最终都只是一枚棋子,她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云雅恳请大哥为我姐妹二人择一门亲事。”
在背对着众人的时候,她神色凄然的看着不为所动的他,曾经是他给了她尊贵的身份,让她从家仆之女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慕二小姐,她渐渐发现,他喜欢她作素雅的打扮,喜欢她笑得天真无邪的样子,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曾甘愿做慕倾城的替身,只求他一丝垂怜。
她十四岁那年,城主过世了,那一夜他喝得烂醉如泥闯进了她的闺房,他看上去是那样悲痛欲绝,动作也是十分粗暴,她紧咬着唇忍受他狂风暴雨般的侵占,他迷迷糊糊喊着“倾城”,却不知身下承受之人是她!她丢了清白却换不回一丝爱怜,他清醒的时候,眼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情意,那夜过后,她心里有了恨,恨这个替身的身份,恨那个一无所知的慕倾城。
逼视着那双冷冷的寒眸,她面上毫不胆怯。自从穿上他最讨厌的红衣,作最艳俗的打扮,她就没想过还能换回他的真心,她越发下贱的样子只会越发让他瞧不起,如今他腻烦了就想将她嫁到别处去,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让他遂了心愿!
她这么一说,殿上就有不少人回应,虽然慕云雅为人风评不佳,可着实美艳动人又是城主之妹,若能娶到她也是荣幸之事。
慕云宸摆在膝上的双手渐渐紧握起来,他是有将倾城许配他人,了却自己一段孽缘的想法,今夜设宴也原本就有此安排,可事到临头却做不出任何表示来。
他望向倾城,她从不与他对视,很难看出她心中所想。他记得她曾说过她并不想嫁人,此时就存着试探的心佯装询问,“不知三妹可有属意之人?”
倾城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行礼,她还未开口,傅玉楼就站起了身,拱手行礼道:“在下对三小姐一见倾心,望城主成全!”
慕云宸顿时怒由心起,他原本想将慕云雅许配给傅玉楼,没想到他真的敢大着胆子提亲!强压下心头怒火,他淡笑着问:“三妹可愿意?”
倾城低着头回道:“一切全凭大哥做主。”她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更是一阵酸涩之意。
有人开头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提亲,其中大部分是冲着慕云雅来的,他心里烦躁也懒得做决定,摆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说,开宴吧。”
于是,众人各怀着心思看着欢歌艳舞举杯酣畅,慕云雅端坐在右首边,脸上没了往日的骄横,显得落寞而哀伤。
倾城想起那夜在山洞中的所见所闻,不禁为她叹息不已。像大哥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完全没有顾忌到她的心情,她又何必自我作践?情之一字伤人伤己,若非遇见真心实意之人,万不能把自己搭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时日无多,她看人看事都要通透了许多,此时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摸着袖中的瓷瓶,仅余的救命药丸仿佛烫得炙手,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哪管得了旁人的恩怨情仇……
这一夜,慕云宸喝了很多酒,杯杯盏盏间也抹不开的愁绪令人烦躁。男女之间大多上演着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戏码,真正两情相悦的又有几人?他始终是太过于顺风顺水,得不到的东西越少,人就越容易执着。
身旁的随侍见他已经喝醉,就扶他起身准备离开,他在那人耳旁耳语了几句,醉眼朦胧的望向大殿的某处。
待他离开不久,就有随侍前来通报倾城,城主醉了,请三小姐去迎风阁代为照顾。
倾城暗自吃惊,神色惶惶的跟着那人离开了烟雨阁,大哥从未如此逾矩,深夜宣她前去伺候实在不合礼数。
“时辰不早了,不如我明日再去探候?”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那人,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回答也是一副冷硬的口吻,“城主吩咐了,务必请三小姐去迎风阁,请莫要让属下为难。”
身下的小船像离弦的箭一般驶向岸边,已容不得人回头,四个仆人将她请上了软轿,风风火火的就抬去了迎风阁。
这种仿佛待宰家畜般的待遇让人心生惶恐,倾城一路惴惴不安思虑混乱,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拒绝的办法来,眼看着已在门前落轿,她不等人搀扶就跨下一只脚来准备落跑,突然手腕被人扣住,犹如上了铁箍般动弹不得。
“这么晚了,三小姐想去哪儿?”那个随侍冷声问道。
她憋红了脸,半晌才说:“我……我尿急……”
如此拙劣的借口自然无人相信,那人将她丢进了大哥的寝房就关上了门,房中略显昏暗,壁顶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室内宽阔陈设甚少,只摆着一张巨大的牙床,床上纱幔低垂,隐约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她贴着门站着,背手去摸索身后的门闩,拉扯了几下见纹丝不动,便知已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这些毫无人性的家伙,巴不得她被人吃干抹净!
此时,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呓语声,听得她额上的冷汗啪啪往下落,偏偏那句“倾城”尤为清晰,她只好不甘不愿的挪动着脚步向那边走去。
慕云宸侧躺在床上,身上的锦袍早已褪去,只余单薄的白色亵衣,头上的紫金冠取下后,一头如瀑青丝散落在锦褥上,平添了几分妖娆。
倾城吞了吞口水,心跳快如擂鼓。她一直认为像大哥或是东方洛玉那样俊美的男人,如何会看上她这样平凡的人?也不知会有多少喜好男风的人会将他们当做求而不得的梦中情人。
慕云宸醉得浑身燥热,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双手在身上无意识的乱抓,扯开的衣襟里露出精致的锁骨下结实的胸膛,以及胸膛上那两颗鲜艳诱人的小朱果。
倾城连忙捂住了眼,再看下去可就罪大恶极了!她退开了一步,冲着床上摆摆手道:“大哥你没事吧?”
床上之人哼哼了几声,似是十分难受,她犹豫着上前了一步,想要探一探他的脉象,突然他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捞上了床,身子一翻就将她压在身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吓得她魂飞了半边,看到他眼中的精光顿时大惊失色,“你没醉?!”
慕云宸埋下了头,在她鬓边落着细碎的吻,“我醉了,一直都醉着,我要是清醒着就该把你忘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情愫,手也不规矩的探入了她衣间。
倾城吓得脸都白了,紧贴的身子明显感觉到他下腹升起的热度,禁不住哀求道:“大哥你快放开我,我是你妹妹倾城!”
他微微喘息着,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摩挲,“我知道你是倾城,是我的阮阮,就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我才想……”
“不能想!”
她打断了他的话,又抓住他不规矩的手,“更不能做!”奋力抵抗着他的热情,她的嗓音里都带着哭腔,“我们是兄妹啊!”
“我们不是,你知道的……”他用受伤的眼神凝视着她,眼中水波荡漾,“阮阮,大哥生得不好看吗?你以前说过,若是大哥一直这样好看就嫁于我为妻,你现在又为何不喜欢我了?”
倾城伸手推着他的肩膀,暗暗用了几分劲力,咬着牙说:“那只是儿时的戏言,怎能当真?你快放开我!”
“不!”他使劲摇着头,微弓起身子去解自己的裤带,神色狰狞的说:“是你变了心,你爱上了别人!我绝不会允许,我要让你兑现诺言!”
身上的亵衣亵裤被丢到了床下,他精壮的身子死死压住她,倾城被他的举动骇得心胆俱寒,不及多想就挥掌向他头脸袭去。
他铁掌一伸就将她的手捉住,在她脸旁轻吐着气息道: “你打不过我的,别再浪费力气了。”低头眷恋的描绘着她的唇形,两片唇瓣相贴的一瞬间,他再也按耐不住汹涌的情潮,发狠一般与她抵死缠绵。
“阮阮,我爱你……”
他温柔的呢喃着,手上却粗暴的撕碎了她的衣物,抱住她柔软的身躯,禁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怀中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与往日那些毫无情感的放纵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叫嚣着要冲破世俗不顾一切的去侵占。
下/体的接触让倾城耻辱的面如滴血,叫了十几年“哥哥”的人,竟像野兽一样伏在她身上发情,她从未看过他这一面,只觉得让人恶心不已。
“你要是不放开我,我会恨你一辈子!”她用仇恨的眼神狠狠盯着他,这句话并未让她逃脱桎梏,她太不了解男人了,在这种时候,越是反抗越会刺激到他的神智。
慕云宸将她的双手困在头顶,下身正好抵在她的两腿之间,残忍的笑道:“那就恨吧,用一辈子来恨我,让我疼爱你一辈子。”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倾城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再也没办法咬着牙硬挺,让眼泪涌了上来哭得稀里哗啦,“哥哥,不要……”
她像孩子一般的哭泣着,就好像小时候每次跌倒怕疼,想要被人扶起一样抓着他的手臂,她蜷缩起来,消瘦的身子颤抖的好似风中落叶。
慕云宸心头的火焰一点点熄灭了,多年当哥哥的习惯战胜了男人的欲望,他翻身下来搂着她的背脊轻声哄着,“阮阮不怕,哥哥什么也不做。”
他始终没有狠下心来对她,将她搂进怀里时就已经没了半点邪念,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和自责,以至于没看到那双水汽朦胧的眼中暗藏的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