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对不起我（1 / 1）
老师熟睡后我们才离开，那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
“乔泽熠，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真的很谢谢你！”上了车，我低着头说。
“你不必谢我，他也是我的老师不是吗！”他启动车子，挤进车群中，随后说：“你不怪我骗你就好！”
我该怪他吗？不，我没有权利责怪任何人，是我自己太失败了。
“我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我苦笑着问他。
他握紧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看得很认真，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正有热闹有趣的事情发生。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注视我，语气带着浓烈的质问：“郑浅，你有没有发现，你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事情上过心！”
没有吗？你忘了吧，当初我有用我的全部去维护我们之间的爱情，只是，我错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我所想，太美好。
我知道他在质问我的离开，我以前所未有的平静去承受他的指责，心太累了，经不起反驳，“也许吧”
突然，他一个急刹车。我没有系安全带，险些一头撞在了车上。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上他的车时一定不要忘了系安全带。
车上诡异的安静，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激烈的呼吸声，等到慢慢缓和下来时，他扭头紧紧看着我，问：“郑浅，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的话在我心里击不起半点涟漪，像一阵风过，不曾带走什么。
我摇摇头，疲倦地说：“没有”
我知道我激怒了他。
“我知道了！”他看着我，突然笑了。
车子再次启动，以箭一样的速度再度挤进洪流中。
“乔泽熠，你在干什么！你开慢点！”我意识到了危险，朝他大喊到。
我害怕得双手紧紧抓着座椅，我的心里没法平静下去。
但他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不但不减速反而一踩油门，车像箭一样再次冲了出去，超过了前面的所有车辆！
他这个疯子，他是想要车毁人亡吗！
“你疯了吗？快把车停下，快停下！”我嘶喊着，心里莫名地害怕。
我知道我怕什么，我怕死！
可是他已经失了理智。
“快停下！求你了，快停下！”我的声音几乎接近乞求。
车子后面传来了警笛声，警车追了上来，而乔泽熠却不为所动，依旧疯狂地驾驶，仿佛是在玩一场没有规则的游戏。
“乔泽熠，你快停下！我还不想死！”我的声音都快嘶哑了，我怕极了死亡，你说我胆小也好说我窝囊也好，“你混蛋，你快停下！”我抖着声音说。
随着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车终于停了下来。
“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了吗？”他阴鹜着一张脸，眼神将我盯住，恨不得上前将我掐死，“这种感觉，三年前我就体会到了！”
我什么话也没说，也不再去看他，我着实不想理这个疯子！
我急忙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要逃离这里，也许我的急迫和漠视激怒了他，脚还来不及移动，腰上蓦地一紧，后脑勺也被人强力扣住了，然后便是唇上一重，乔泽熠的吻狠狠地落了下来！
闻到他强烈的气息，我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直。几秒过后，我挣扎地反抗。但我越是挣扎，他似乎越是不满足，越是纠缠着我，我尝到了血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毫无预警地抬手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满心委屈地怒斥，“乔泽熠，你混蛋！”
“对不起！”他痛苦着说。
我打开车门独自离开，一路狂奔，终究是把他远远地丢在了视线模糊处。
我恨他，恨他凭什么如此糟蹋我，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
当我回到公寓楼下时，遇见了穆子谦，他站在对面马路边上的树下，好像等了很久。
“浅浅，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穆子谦看到狼狈不堪的我，急忙从对面跑了过来，担忧地问。
“我……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我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事就好，快回去吧”他没有勉强我，也没有追着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子谦，谢谢你”我很感激他的体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只是……随便经过，刚好遇见了你”我发现他有一说谎就脸红的习惯。
我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撒谎，只是，我只能把他当朋友，我给不了他其他的东西，我已经没有了心。即使有，也已是千疮百孔。
“那我先上去了”我欲转身。
“浅浅，等一下”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他突然抬手把我眼角的来不及滑落的眼泪抹去，然后说：“好好休息，不要……太难过”
我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车子的呼啸声，我偏偏转过头循声望去，在转弯处，看见了一辆熟悉的保时捷，那是乔泽熠的车。
他怎么会在这？
是想看我有多落魄不堪吗？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出门了。在离墓园最近的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就独自朝墓园走了上去。
“奶奶，浅浅又来看你了”我蹲下身子，把花轻轻放下。身体向前倾，在奶奶的墓碑上落下一吻。
其实，在我回国的第二天，我就来看了奶奶。可是今天，我又想奶奶了，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她说。从小到大，只要我有什么伤心事和心事，我都会说给奶奶听，总能从她那得到安慰和温暖，尽管此刻她深埋地下。
奶奶是在大二刚开学不久去世的，我们来不及告别，我连奶奶的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接到李阿姨电话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呼吸被抽掉了，感觉我被世界彻底抛弃了，上天竟狠心把我唯一的亲人也夺去了。
幸运的是，在那一年我遇见了慈父般的老师。
“奶奶，昨天我去看了老师，可是老师生病了。我真的好怕他会像你一样不等我就离去，好怕你们会不经我同意就抛弃我”我席地而坐，靠在墓碑上，好似与奶奶背靠背，这样我离奶奶会不会更近一点呢，“为什么你还有爸爸妈妈都不能陪我走远一点，其实，我真的好孤单。”
不经意间，有凉凉的液体落到脸上，我抬头，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小雨。
天也为我哭了吗？不必，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孤单！
“奶奶，你还记得乔泽熠吗？你一定还记得，因为我每次来看你都在你耳边念叨着他。也许，你已经不耐烦了。可是，你还是得听，谁叫你是我的奶奶呢！今天，我遇见了他。”
我是大二认识的乔泽熠，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老师办公室里。一周后，我才知道他是一个插班生，突然空降到了我们班。后来才知道，他原是A市重点大学的学生，却不知为何转到了我们学校。也是后来听同学们的描述，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强迫他学经济学，而他却偷偷瞒着家里人转到了设计类专业。
“我都不知道我在你耳边说了多少他的好话，又说了多少他的坏话”三年前，每次来到奶奶墓前时，谈的都是他，他的好他的坏。
“可是，他对不起我”也是三年前，我才知道，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好都不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