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看着窗外的天空，阴阴沉沉，好像随时都有倾盆大雨要倒下来，让人措手不及。一如现在，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无法摆脱。
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是杨国忠，另一派自然是，太子。
因为皇上的病，分化更加严重，风起云涌，暗藏杀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走进寝宫，露出温柔的微笑，轻声道：“皇上，来，该吃药了。”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宫女已经把他扶了起来，靠在了床边。我接过秋芳手中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
七十出头的他，已经年轻不再。想当年我刚封贵妃的时候，他61岁。
他头发花白，皱纹出现。可是，他英俊依旧，散发出成熟的魅力。像一杯就，年越长，越醇香。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慢慢流淌，让他老的慢点……
喂着他吃药，我的心里不知是何感受。
他其实也不是什么重病，只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卧，吃些补品。
他的眼睛似睁非睁，垂下眼皮。没有看向我，却极其配合的把药吃完。
正当我准备走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眼睛睁开，近乎哀求，道：“娘子。”
“皇上，我在呢。”我握住他的手，此时的他，苍老的他，是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娘子，我们之间，生分了。”我知道，他在说我叫他“皇上”。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
我以为他累了，不想再多言语。收拾了碗勺，正准备离开。
“娘子，我老了。”
“也许，你可以让寿王暂且执政。”我轻声说，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是啊，没有爱情做铺垫，女人，也可以对别人狠一点。
本以为他不会听，更不会说什么。
谁知，他又叹了口气：“寿王，太心慈手软。”
“可他是武惠妃的儿子。”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说出了自己的别扭。也正好，听听他会怎么说。
“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抢，怎能守住我大唐江山？”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想告诉我些什么。
难道说，他抢自己的儿媳妇做老婆，完全是想要激怒寿王？那么，他根本就不爱那个杨芙蓉，可是，武惠妃呢？
他的声音里忽然有了笑意：“武惠妃，为我生了那么多子女，临死前，只有那一个要求……”
他是不是能读懂我的心里话？我囧到极点。
忍也忍不住的的笑容爬上脸庞，满满的开心溢了出来，止都止不住。这么说来，他爱的，只是我，不是因为长得像谁……
他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么有神，那么明亮。好像从来没有老去，一如往昔。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紧紧和他相拥……
我一遍遍告诉我自己：杨芙蓉，你的留下是值得的。你没有，选错人……
皇上意欲让太子监国，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要能说得上话的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希望能扭转乾坤或者促成定局。我，作为皇帝身边唯一享有吹“枕边风”特权的女人，也落了俗套。
想尽方法的说着太子李亨的坏话，层数不穷，花样百出。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也不全是好人。
可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好人？
李隆基的病基本好了，但他并不急着要回大权。曾几何时，他就越来越少的上朝了。大权在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国忠。
很多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他。
“娘子，你这么做，为什么？”他的眼睛好像大海，深沉无底，无法探究。
“什么为什么？”装傻，是我的一贯作风。
“娘子，你从不干政。”他扳回我的头，让我与他直视。
我讨厌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夫君，是人都会变的。谁监国，不是一样？我只是替你着想。”我窝进他的怀抱，不再出来。
听着这假的不能再假的话，李隆基没有说话，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阿蛮。
阿蛮，阿蛮，阿蛮……
这场斗争终于结束了，结果是：取消李亨的监国大权，由杨国忠取而代之。
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但我宁可，没有分毫。
今天，早早的回到华清宫。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坐在床边，发呆。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我最讨厌的身影在渐渐向我靠近。
我的嘴角上弯，终于来了。
“没让你久等吧？”李亨依然张狂的英俊着，旁若无人。
“不迟不早，刚刚好。”我微笑着回答。
“芙蓉，你这么做，为什么？”真不愧是父子，心心相通，连问的话都如出一辙。
“为了我杨家的荣华富贵。”我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你说谎。”他更加平静，似乎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就笃定了。
“为什么？”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说谎。”
他还是一如第一次见面般惹人讨厌，没有丝毫改变。
“芙蓉，何必这么对我？”他有些伤感，有些难过。
我也很难过，他一遍遍含情脉脉的叫我“芙蓉”，让我的心都吐了好几回。
“交出阿蛮的孩子，我不会再干政。”
阿蛮的孩子在前段时间丢失，至今下落不明。我无从知晓是谁干的，毫无头绪，但隐隐觉得，李亨，有这个嫌疑。
“孩子不是我抱走的。”
这样好的机会，李亨不会任之溜走。除非，真的不是他干的。
听到这个答案，我没有意料中的抓狂或者难以接受。相反，我很平静，出乎意料的平静。
谁都有错的时候，不是吗？
“你相信我了，是吗？”他紧紧盯住我的眼睛，好像怕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点了点头。
“可是你，还这么对我。”他没有一点心伤的样子说着貌似心伤的话。
“你做的错事，岂止这一件？”
放下这句话，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