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将余心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她懵懵懂懂睁开眼一看，烦躁地揉揉头发，想起今天是周末，正好是她搬家的日子。
签了离婚协议后，余心就一直想着搬出去住，但最近这段时间又实在太忙，日本的客商要到内地考察，陪吃陪喝陪玩，好不容易送走了客商，又迎来了新一季度考核，忙前忙后，终于得了空闲已经是两周后了。
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要搬出去。爬起床，迷迷瞪瞪洗了脸、刷了牙，又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女佣已经做好了早饭，叶鸿皓难得的在家用早饭，见她下来，也不过是微微抬眼，马上又投入他那千年不变的财经报。
“早。”
“嗯。”
余心坐定，喝了口粥，肉香粥浓，心情顿时大好。余心就是这点不好，心情大好的时候，总喜欢摇头晃脑，喜形于色，这日她依旧不例外，一高兴便忘了对面还坐着个千年大冰山。
“今天搬？”
“嗯。”
“有多少东西？”
“不多。”
叶鸿皓第一次与余心面对面这么平心静气的吃早餐，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可看着余心那显然没认真听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将报纸随手一扔，便起身上楼去了。
余心瞪眼，脾气还真大。愉快的用完早饭，她把前几日收拾好的行李拖了出来，又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拿箱子装好。整理下，发现东西居然不少。说好帮她搬东西的江艾雅至今也没个影，可惜江艾雅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怎么了？”依然是那平淡冷漠的声音，余心回头见叶鸿皓已经换了身服帖的休闲装，少了平日的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柔软。
叶鸿皓望着那堆行李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冷淡地说道，“在这儿等一下。”
咦？余心歪着脑袋，还来不及拒绝，就见叶鸿皓已经拿起电话连着拨了两个号码，打完电话，回头对她说，“一会儿有人过来帮你搬行李。”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余心在原地暗暗咬牙，要不要这么霸道，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可她不得不承认，叶鸿皓请的人效率够高。在门口等了不过十几分钟，帮她搬家的人就来了。两个小伙非常热心地帮她把东西都搬进了新居，最后连口水都没有喝就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看着这个叶鸿皓给她的房子，一百二平米三室一厅，豪华精装，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直接搬进去就可以住。
“啦啦啦啦……”
“喂？江艾雅你这个懒猪快给我起床！”
“嘻嘻，余心啊，你现在在哪里呀？”江艾雅有些心虚地问道。原本约好了，今天帮她搬东西的，结果昨晚睡得太晚，就把这事给忘了。
余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估计还没有睡醒呢。“在南熏路欧景豪庭10号楼三单元。你快过来吧。”
江艾雅过来的时候，余心已经收拾了一半。江艾雅一进门就见凌空飞来的一块布，连忙侧身躲闪，回头余心正冷着眼看她，“你谋杀亲姐啊！”
“你还好意思说。”余心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继续擦桌子上的灰尘，“也不知道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多灰尘！”
“心心啊，你最后是怎么过来的呢？我记得叶鸿皓住的地方很难打的。”
一听这话，余心就觉得今天太丢脸了，“哼哼，你还知道呀！”
“呵呵，”江艾雅凑过来碰碰余心，“好了好了，别生气，再气皱纹都出来了。变丑了，就真没人要了！”
“滚！”余心咬牙切齿，真是交友不慎。
两人嘻嘻哈哈将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后，已经到了下午。两人饥肠辘辘，才发现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电源也没有插。“唉……”认命地两人拿起包包，去外面采购日用品。
等她们终于吃饱喝足，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的时候，门口站在一个人。亮黄色的灯光中，年轻的男子淡淡地看着两人，微微侧身，说道，“余小姐，刚刚采购回来？”眼神停留在两人提着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他说得很客套。
余心点点头，将手里的购物袋靠着墙边放心，一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男子帮着她们将东西提进来后，打量起焕然一新的房子，微微点了点头，带着一贯的公式化笑容，“余小姐对这房子可还满意？”
“嗯。”余心看着面前这个和蔼可亲又疏离淡漠的男子，不由想起叶鸿皓一贯的表情，果然什么马配什么样的鞍。“还好。”
叶鸿皓的秘书顾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一一放在桌上，“这是房产证，已经转到余小姐的名下。还有这张□□，按照离婚协议，以后每个月月初都会往这张卡上划入一笔生活费。余小姐确认没有问题的话，请签字。”
拿起文件大略扫了一眼，余心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将文件重新递给顾言。顾言收起文件，依旧公式化的微笑着，“那不打扰了两位了，再见。”
送走了顾言，艾雅惊叫连连，“叶鸿皓的秘书居然这么不近人情，做事一板一眼，简直跟他的老板一个样。”
“怎么可能？”余心一脸不赞同的反驳道，“人家顾言至少还知道笑啊。你见过叶鸿皓笑吗？”
“哈哈哈……”艾雅大声笑起来，“恭喜你终于摆脱了面瘫，重归美好世界！”
“呵呵……”这丫头哪里像个当领导的样子。
生活似乎就在这样嘻嘻哈哈，忙忙碌碌中度过，谁也不知下一刻会遇到什么，谁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
“晚上您与晔华有一个饭局，商议城南开发区的案子。”顾言汇报完行程后，合上笔记本，安静地等待下一步指示。在他看来，这个老板显得过于冷漠，尤其在林筱柔车祸去世后，老板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即便已经结了婚，他也是经常加班，常常留宿在公司。对于余心这个名义上的叶太太，顾言不得不叹口气。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叶鸿皓站在巨大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息壤的人群，穿梭的车辆，微微有些失神。筱柔离开他已经有三年，这三年他都在干什么？他知道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一如那个逝去的生命再也无法回归。
晚上的饭局不过是大家叙叙旧，几个都是熟人，也有好几年没见的朋友一起过来闹腾。酒喝到一半，叶鸿皓出来站在走廊里抽烟。昏暗的走廊上烟雾缭绕，他微微眯着眼，什么也不愿去想。
抽完一根烟，掐灭了烟头，正准备回去，迎面被一个摇摇晃晃的女人撞了一下，他皱眉低头看向那人。女人脚步虚浮地走进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脸上没有血色的惨白。
叶鸿皓就那么站在走廊上，看着那女人吐完，扯着纸巾胡乱的擦干净，又摇摇晃晃走进包厢。透着半闭着的门，他看到屋内坐着六七个人，女人一进去就收起了所有的疲惫，略微惨白的笑着，举杯挨个儿敬酒，说着商场惯常的话。
哼……叶鸿皓靠着墙壁，又点了一根烟，时不时瞥一眼包厢内一直被灌酒的某人。深深的吐出一口烟雾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碎。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没过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喂，叶总？您有什么事吗？”女人的声音带着诧异，却又马上变成客套的询问。
“余心在你们公司做什么工作？”他这样问，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一些。
江艾雅沉默了片刻，她还猜不透这个时候叶鸿皓打来这个电话的意图在哪里，但她不由想到今晚的一个饭局。“我想您已经看见了。当然，这并不是她工作的全部。这次与建成的合作很重要，余心作为老资历的企划人员，有必要好好了解客户的需求。”她并没有完全告知叶鸿皓。这次饭局算起来并不在余心的工作范围，只是余心倒霉，得罪了人，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毕竟企划室和业务部还是有区别的。
挂断电话后，叶鸿皓最后看了眼包厢内，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包厢里。
此时，余心胃里翻江倒海，刚刚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这会儿又被灌酒，真是一点也喝不下去，却又不得不赔着笑一杯杯往下灌。
直到饭局结束，请来的那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却没有一句提到今天的合同上，余心苦笑，又白费了。结账送走人后，独自站在路旁吹着冷风，缓解胃部不断翻腾的不适感。
“嘀嘀……”一辆车停在她面前，江艾雅气急败坏的从车上跳下来，把她押解上车，连连骂道，“死丫头，让你别去别去，非要去，逞什么强啊，说了我会帮你搞定。”江艾雅还在骂她，她却已经有些迷糊，昏昏迷迷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