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桃花梦·绯色影流长（六）（1 / 1）
微微抬头，今日日头真大，点点的汗珠顺着脸庞渐渐落下。因是知道今日初选，大家可都是细心妆扮，着华丽衣衫，力求着以最美的姿色，入这初选。
而今，已是待了半响，却未见一丝动静。曾听，春姑姑言，秀女初选，乃是掌事公公初选，德容尚可的，方入复选。
而今，这番阵仗，因是临时给改了。看来这初选之事，定是给了后宫哪位主子。
是谁，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可怜今日这阵仗，毁了肤色也就罢了，还受罪啊！
这番毒的日头，身上早已是汗涔涔的，合着那浓郁的脂粉香味，着实是难受。
想着，便抬起那略微冗长的袖子，轻拭去正欲滑下的水珠子。
前几日下雨，我们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学习礼仪，只需留在殿内歇息就好。
我在屋内听见雨水滴打的声音似乎消失了，就轻轻推开房间里的窗户：果然见外面果是放晴了。树木间还挂着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子，真好看。
“汐颜，我就知道你定是在院里。”西林玉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的窃喜与得意。
“是呀，玉儿果是聪明极了。前几日阴雨霾霾，今日方才放晴。这几日，春姑姑准了我们，歇息几日。而今看来，我们的舒爽日子又到头了。”我轻捻手指，触动那青绿的树叶，使那晶莹的玉珠子，顺利落入手中的净瓶里。方才带着一脸笑意，浅浅说道。
她细声吟：“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玉儿，果是才女。”我轻声喟叹。
玉儿却只是面目祥和无动于衷，因为时辰还早，她应该是刚刚才起来。外穿着一身黄白色薄衫，外披着那浅白色披风。一副清浅模样，神色间似是带了无限愁思。
我突然想起来曾经听她说过：入宫实属无奈。而今，只愿得不陷入这后宫争斗之中就好。
只是，现在看她模样到好似很不开心的模样，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般。我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瞧瞧，愈发清减起来了，快些回屋去，小心着凉了春姑姑不给假，误了好时期。”
她这才回神，对着我道：“嗯，下雨天难免天寒露重的，你也早些回吧！”说完她轻拢肩上的披风，微微侧山，迈着那细小的碎步，款款离去。
独留我静静的立在原地，久久回神。
“流清，你说若是此事成了，那个向来跋扈的长孙灵，定是无翻身之地了。”一个细声女子的声音隔着那林郁的林子，缓缓传入耳中。我微微皱眉，闪躲于另一葱郁的树木下。
“姿雨，别瞎说，我们可不知道此事。”一个身着碧绿色衣衫，长裙曳地的女子，长发飘散，模样尚佳的女子，出现在眼前。见，说话间，她轻抬那长袖衣袍，掩住唇角，眉眼里带着丝微笑意。
“是了，此事不是我们所做，自是不知道的。”
两人说完，皆是抿嘴淡淡的笑来，一路走远。
原是那太尉谢运之之女，谢流清，与那太常李宇之女，李姿雨，二人。微微勾起唇角，看来，这长孙灵该是倒霉了。我入宫本来就是想瞧些见识罢了，后宫之事，还是少管为妙。而且，我看长孙灵虽然跋扈，但是却不笨，并不见得会上当。心中一番思索，方才收起手中的净瓶，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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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乃是初选之期。请众小主稍待。”
未央宫月殿，一路走来，皇家气象，果是气派非常，单是那月殿门前的烫金大柱子，瞧着都是极为雄伟壮观的。一路上，众家人子或惊异、或喟叹，表情各异。犹那刘姥姥，初次进那大观园的做派。我虽是在现代时，见过不少古装电视剧里的宫殿，而今能够这样身临其境，却是首次。不免也俗了回，好生喟叹了番。
听见春姑姑那略显淡然的声音传来，我才回过神来。见那月殿的大门前，不知何时立了两位宫女，一袭绿衣，梳着时下流行的宫廷发髻，模样清秀，面色却是及其恭敬的立着，举止颇为端庄。
心道，这便是派给各宫主子的宫女，果是不一般。只是，不知，是哪位主子的。
初入宫门时，春姑姑曾言，宫中，侍女分为两等，分是宫女与女官。宫女统一着绿衫，而，女官则统一着蓝衫。
春姑姑迈着那细碎的步子，规行规矩的姿态，与两位宫女轻声低语一番。只见着，一来一往间，两宫女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春姑姑微微点头。便立在了一旁，静静的望着前方，似是在等什么人。
微微抬头，今日日头真大，点点的汗珠顺着脸庞渐渐落下。因是知道今日初选，大家可都是细心妆扮，着华丽衣衫，力求着以最美的姿色，入这初选。而今，已是待了半响，却未见一丝动静。曾听，春姑姑言，秀女初选，乃是掌事公公初选，德容尚可的，方入复选。而今，这番阵仗，因是临时给改了。看来这初选之事，定是给了后宫哪位主子。是谁，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可怜今日这阵仗，毁了肤色也就罢了，还受罪啊！这番毒的日头，身上早已是汗涔涔的，合着那浓郁的脂粉香味，着实是难受。想着，便抬起那略微冗长的袖子，轻拭去正欲滑下的水珠子。
“汐颜，可还好？”玉儿的声音传来。
侧头，瞧见她一脸的担忧，心中了然。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淡笑，示意着没事。她方才安心的立好，不在看我。
“这鬼天气，怎这么大的日头，也不知，那初选何时开始。急死人了。”那安佳紫颜立在我的前方，一身水湖色长袍，长发披肩，瞧着这身装扮定是极其热的，怪不得她的话语里带来丝埋怨。
为众小主准备的衣衫皆是：薄衫，样式略微难看，厚衫，样式却是极其新颖。
看来，这是哪位娘娘在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着薄衫者，皆为不欲争宠者。如：今日，定不会太过于难受。而着厚衫者，皆为极欲争宠者。如，今日，定是要她们知道，宫里的各妃，定不是省油的灯。若想，居于上位，需得懂的收起那嚣张的焰势。
“贤妃娘娘，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本是及乏的身子，顿时清醒过来，睁开那微闭的眸子，望着那发声的地方。
“奴婢等见过贤妃娘娘。”众小主，将双手放于左侧腰下，微屈双腿，低声行礼。
“起。”
贤妃一身那金丝线绣制的粉红色衣袍，腰间轻束起白色腰带。面目精致，眉眼细腻，只是脸型颇为丰满些，倒也是一副雍容华贵模样，带着丝魅惑。贤妃，乃完颜氏一族，名完颜悦蓝。她乃是三皇子绝罗子彦的母妃，自端懿皇后，生太子时难产而逝去。宫中事宜便由当朝太后打理，至贤妃晋升为贵妃，太后才将此，交给贤妃富察悦蓝管理。
传闻，贤妃完颜悦蓝与太后素来不和。太后本属意一向无争的德妃，洛嘉悦嫣，也就是四皇子绝罗子轩之母妃。只是奈何德妃不爱理这纷争，一向自居宫中，与完颜悦蓝倒也相处和乐。而三妃之一的淑妃，陈洛颖，六皇子绝罗子瑜之母妃。她则向来依附于贤妃完颜悦蓝，所以后宫一直风平浪静。而，太后见此，到了个眼不净为净，带着那长公主绝罗子卿去玉城的行宫礼佛，至今未归。
所以，这后宫中，乃是贤妃富察悦蓝为大。
“奴婢，春玉，见过贤妃。”春姑姑上前一步，行着标准的宫礼。
“起。”
春姑姑从贤妃完颜悦蓝身旁的蓝衣侍女中，接过贤妃完颜悦蓝虚扶着的手，置于手中，慢慢的行至月殿。身后的六名绿衣侍女亦随之。而刚跟随而来的公公，则立于门前，不知与那守门的两宫女轻声嘀咕什么，说话间，不间断的点头。
“汐颜，如何？”完颜若云的声音低低传来。
我侧头，她立于我的右边，也是一件浅白色薄衫，眉眼清描，额间一粒红砂，本是极为素面的装扮，于这一众华衣，略浓的妆容里，顿时清秀起来。便是，她本不出色。而今下来，也定是最为出色的一个。何况，她就是在那公平的境遇之下，也是会脱颖而出之人。
见她神色间颇带了丝得意，心中暗衬，完颜若云，并不似表面那般镇定。而，贤妃乃是她姨母。贤妃而今权倾后宫，定也不需她来，帮衬着，稳固后位。看来，她此次进宫，并不是为了选秀而来，而是有着别的什么企图。
“贤妃果是气度非常，汐颜佩服之至。”我语气淡然的说着。
脑中闪现着贤妃完颜悦蓝方才的利眸，缓缓扫过众人。见，大家神色渐渐恭敬起来，神色间顿时带了丝满意之色。
“那是，姑姑之才，可是比得上男儿的。”完颜若云听见我的话语，脸上顿时布满了笑意，眉眼间颇为得意，仿似比自己得到夸赞都要骄傲，都要自豪。
“嗯。”我轻声回了句。
“贤妃娘娘吩咐，众小主准备待选。”公公尖细的嗓音于这略显安静的人群中，顿时如平地起惊雷，众人皆是被镇到，所幸，经过这一月习礼，行为间已是颇为端庄。而宫廷礼仪之一，为遇事不可慌张，勿失仪。
“是。”
“这是仙乐殿的主事太监，林连，连公公。”见我，面带了丝丝的迷惑，完颜若云轻声解释。
“原是如此。”
我知道仙乐殿乃是贤妃完颜悦蓝居所之处，原是主事太监，怨不得神色间竟是傲慢之色。
“长孙灵，进殿。”连公公，那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长孙灵听是初选，第一人，选到的便是自己，神色间颇为得意，昂着那优雅的脖子，步履悠然的向前迈去，那略显深红色的曳地长裙，在地上轻轻的摆动，犹如灵活的蛇般，徐徐前进。
我不免有些沉思，古代的女子，似是大都数都是如此，以为着，自己踏进的是一座承载着幸福的城堡。而待至走进去以后，才知，原是那以往的美梦里，城堡会变成坟墓。此生，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后宫，便是活死人墓。脑中，闪现着这样一句话。
不足半响，长孙灵就有些恹恹的走了出来，这时，大家方才注意着，那长孙灵的脸上，早已是花了一片。原是妆容被那汗珠给溶了，此时，这番下来，容算是毁了。
见她神色间虽是布满哀戚，待她走至身旁时，我分明的瞧见她的满目花色的脸上，嘴角处微微的勾起一个弧度。长孙灵，她是在得意什么？众秀女们一个接一个的步入殿中，待至我前方的安佳紫颜，向前走着，我亦随之，缓缓而上。
“安佳紫颜，进殿。”连公公的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尖细，这半响下来，竟是无丝毫影响。我暗暗想着，这后宫中的公公也是比常人厉害的。
我立于殿前，稍作等待。
“敢问紫颜小主，何为女戒？”
贤妃娘娘完颜悦蓝于正前方，端坐在那梨花木雕制而成的木椅上，伸出那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一粒晶莹剔透的提子，缓缓放入嘴中，轻轻咀嚼。接着素手微抬，旁边的蓝衣女子，忙是伸出一块洁净的绣帕。贤妃将其接过，轻轻的擦拭嘴唇，动作一派的优雅。
“回娘娘的话，我爹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奴婢，并未习得那些诗书，故，不知。”安佳紫颜的声音淡淡的传入我的耳中。心中，颇为诧异。这，安佳紫颜，似是，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痴傻。
“嗯。”贤妃完颜悦蓝微微点头。
“留。”春姑姑的声音传来。
我才注意到贤妃身旁，有一着蓝色衣袍的女子，正执笔，细细记载着。那人，正是方才随贤妃进殿的春姑姑。
安佳紫颜有些颤抖，将手放于左侧腰下，微曲着身子，行着标准的宫礼。
方才转身离去，待至走到门口，似是有些兴奋，步履有些踉跄，走至门口时，竟还微向前，快步走了几步。所幸，是长裙，从后方，旁人是看不出异样的。而我，这个方向看来，却是十分清楚她的失仪的。微勾起唇角，带了抹笑意。有些强忍着，别是等下，于殿前失礼。
“洛嘉汐颜，进殿。”
“是。”
我缓缓步入内殿，端庄的行着标准的宫礼。
“你便是洛嘉汐颜？”贤妃完颜悦蓝淡淡的撇了我一眼，神色间带了丝疑惑。
我心知她这是有些怀疑，看来我所想，亦是不错的。早在完颜若云，一脸和善的唤我了声妹妹，我便知道了。而今，想来便是这完颜若云，将心中属意的女子呈报于贤妃，而后安排为贤妃之心腹，更加稳固贤妃之地位罢了。
“是。”
“嗯！举止得体，容貌端庄。留罢。”贤妃淡淡的撇了我一眼，微启那有些深红的嘴唇，轻易的决定我的去留。
“奴婢，告退。”我淡淡的说着，然后转身离去。
贤妃完颜悦蓝，果是十分相信自个儿的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