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讨:4(1 / 1)
虽然我并不苟同翟厉英的说法,我们还谈不上几天,有多了解,因为一件男人与女人的□□战争的私密话题变得亲近而熟悉,虽然不能阻止,翟厉英还是带着不可避免的伤感离开了我的梦。
男人与女人,该怎样?在这个万恶淫为首的道德体系中,不是遮遮掩掩,就是谈性色变,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男人和女人怎样相处?但我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像翟厉英所说的那样。跟愈元独处时,也有身体接触,但他从来不会冒犯我,要发生肌肤之亲。记得初夏那年,溜到山里玩,下了雨,全身都湿了,烤衣服时,身上没穿衣,我们之间隔着单薄的衣架,他也没想过要和我怎样。起码愈元不是这样的人。恶魔......我不知道。除了我,将军府没有别的人女人。应该是狼人可怕身份的缘故,才会没有女人吧。但我来了那么久,除了上次,他也没有对我怎样,似乎连靠近也冷冰冰的。
不管怎样,女人要靠向男人张开双腿获得的求助,都是件悲哀的事。勾引男人,也是世上最下流的,为人所不齿的行径。我做不到!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恶魔唾液,狼毛,气息,划过每寸肌肤上作呕的恶心,时时提醒着我有多脏,肮脏。不管我用多少香皂,洗多少遍都刷不掉的脏,不可能再清白。
一天,一天过去了,春雨绵绵的天空不着痕迹显出了夏的残暴,我还是无法使恶魔开口帮我。彻底的无力感像今夜的夏雷炸空了心,令我痛苦地捂脑袋尖叫起来。
“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恶魔的声音响起。
“雷!”我缩在床角,拼命捂住耳朵,忽然当空一阵雷电交加,我吓得尖声大叫。
“我叫小英子来陪你。”
看着他要走,鬼使神差般我拉住恶魔的手,缓缓地,我听到了空中来自我喉咙颤栗的声音。“不要走!留下,陪我,可以吗”
恶魔一愣,看着我,没有说话,目光一沉。
是只能堕落的绝决,还是夜深沉的恐惧,还是说冰块寒冷的雷电,这注定是一个疯狂的夜晚。在疯狂的无力中,我爬过往恶魔嘴上飞快一吻,回身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他,“陪我。”
从他瞳孔散发的光,我恍然感到了来自自己陷阱的危险。恶魔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似乎没想过我会这么做,苍色的瞳孔有一片深沉,“你确定?”
“今晚,留下来。”我咬紧嘴唇,像一块坚冷的石头。我知道我会走向死亡。如果这样可以拯救我的爱人,我确定!
他留了下来。当恶魔坐上床沿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遏制地害怕起来。他把头伸过来,一点一点逼进,狼的濡湿气息粘上脸上,阴冷得像毒蛇芯子咝咝缠绕。我清晰感到恶魔脸上狼毛撞击脸上的恐惧。那夜可怕经历不断在脑海里爆炸开,被子被我抓出沟深的褶皱,我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不可以反胃。可是当恶魔碰上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他,伏在床边干呕。
我感到一阵尖锐的巨痛从头皮里传来,恶魔揪着我的头发,狼手攫住我嘴巴,大力撬开。痛苦的漩涡中,恶魔面容扭曲着,眼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伤痛,“怎么?恶心得让人忍不住想吐,却不得不忍受,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我痛得泪水直往下流,□□着,“不.....不是。”
“可是怎么办?”他逼进,眼睑眯了起来,邪恶狞笑,“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一个个受难,甚至死亡。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恶魔发狠地拉着我的头发,那一瞬我听到了发根与头皮分离的撕裂声,痛得尖叫赶来,然后被重重甩到床楣上。
他从床上站起来,理好衣服。从我眼前离开。
“在你没有准备好,不要想找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失声痛哭。屋外,暗空,夏雷滚滚,撕裂出惨白的天地伤痕。
小英子睡眼惺忪进来,见我一时嚎啕大哭,吓坏了,跑过来搂住我,以为被雷吓的,软语劝慰着,“不要怕!不怕,小英子在,不怕!”
我真没用,连这也做不到。怎么就忍受不了?最后能做到的事都搞砸了,我该怎么来帮我有爱人?我拿什么来拯救我的爱人?
今夜雷电交加,夏这场暴雨如期而至,大雨滂沱,水盖过了地面,成河。将军府在大雨中飘零。经日不露天光。
那场切肤之痛的大雨里,我困在楼阁里,翟厉英送我的衣服埋藏在黄梨衣柜的底层,隔着天然生就的狐狸头黄梨木疖,在雨天蒙上了冰冷的湿意。
很久,很久,当天空迸出第一缕天光时,翟厉英送的衣服摆上了梳妆台,透窗而进的阳光倾泻在其上。
夜,月很大,是那种磨去棱角的圆浑,深深悬在夜里。我推开了【少昊阁】二层门廊上一扇红木门扉。茶桌上素白的陶瓷上映着我苍白、安静得可怕的脸。用山水屏障凿开的偏房里传来淅沥的洗澡声,红色的烛光摇曳恶魔隐约的轮廓。
恶魔披了里衣从屏障后面转出来,低头系着腰带,抬头见,厉声喝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我定定站着,不动,然后抬起了手,一颗一颗解下襟扣,像手里拿了把尖刀把自己一一尸解。我知道,我只能这样,下地狱。恶魔愣愣地盯着我,上下眼皮危险地狭窄起来,狭窄的罅隙里是深沉燃烧的火焰。
草拌黄泥浆彻成的墙壁上嵌了一面庞大的琉璃镜,此刻放映着女人的狐狸一般的妥协,与屈服过后苍白的美丽,以及男人的冰冷的姿态,与暗藏的汹涌。我努力不去想这个样子的自己,这样的我让我有多可恨。但透明的琉璃镜将我的丑态一展无遗。纱质的里裤细细勾勒出女人纤长的腿线,带了点小性感。而那薄如蝉翼的肚兜紧裹住女人的身姿,衣料上的玫瑰花瓣纷繁开放,溯着雪白的胴体如鱼鳞般在风中摇曳,花丛里,是闪着艳红光泽的樱桃,散发出纵情,野兽冲动般的甜香与迷魂。
“出去!”恶魔忽然吼着,目光依然直勾勾粘在我身上,半点不移开。我吓得一震,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但这次,我不会再退缩!再也不会退缩!我一步一个脚印向恶魔靠拢。他一动不动站着,直直地,像原野战场上一截斜插上铁戟,铁戟泛开的光像一把冰冷凌利的刀割着我。我听到来自恶魔喉咙嘶哑的滚动声。
我走到恶魔面前,恶魔看着我。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从小到大,没一个人来告诉我如何和男人巫山云雨,有关男女之事是等了成亲时才知道的事,平常里听闻一言两语,是视为伤风败俗的事。以前,也有好奇的时候,缠着身边的丫鬟姐姐问,姐姐老脸一红,羞了关于,支支吾吾道:“待男人来就行了。”
可恶魔都没反应,我能怎么办?我银牙一咬,只能自己来了。抬头迎去,撞上恶魔的眼神,还是冰冷的苍色,闪着幽蓝的火焰。我使劲踮高了脚,只能达到他的下巴。对女子来说我也算是长得有点高,但和恶魔比起来,我还不到他肩膀。男人长那么高,干嘛?高也就算了,也不配合一下,我的脚尖完全立起来了。
而恶魔冷冷地看着我,不为所动。
一软,我重重落回地上,气急败坏地干瞪着他,存了心要折磨我到底。于是我毫不客气地踩上他的脚背,立脚不稳,一下整个身子撞进恶魔的怀里,当肌肤上传来近乎□□的胸脯撞上恶魔厚实雄健的胸膛碰撞感时,我瞬时感到一阵奇怪的燥热。
我从恶魔身上狼狈爬起,双手环上他的颈,把脸凑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恶魔的唇异常地柔软,像春日初生的柔荑。唇缝间散发着香草的味道,他这个人对洁净,香气有着近乎偏执的洁癖。用膳过后,一定会洗漱,无论何时,身上都透着植物般清新气息,与露水划过叶尖的洁净。我拙劣地扫过恶魔的唇线,啄着恶魔的唇肉,像个初生婴儿开始蹩脚的蹒跚爬行。我努力吻着,企图引起恶魔的反应,而恶魔只是看着,目光淡然,就像是道法精深不受狐魅蛇妖魅惑之术的高僧,心性不移,不为所动。
我吻得快要哭了,却不能放弃。身体的紧密贴合,每一下的微微牵动,雪白的肉脯若有若无地婆娑着恶魔健硕野性的胸膛,每一下都是这么的燥热焦渴,像血与肉里,每一肌腱里,深藏了一把火,急切渴求有谁来将我撕裂,只为释放心里这团炽热的烈火。
绝望得放弃时,恶魔不设防地冲我张开了嘴,像在稠黑成水的黑里出生的野兽,片须之间,毫不留情攻进我嘴里,攻城掠地。那一刻,我闻到了残暴在舌尖上流泻开来的血腥味。我直觉地回避,恶魔早已攫住我的脑后勺,迫使我靠近,无法逃离。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口腔里找不到氧气的残迹,不得不张开嘴拼命呼吸,反而加剧了空气的缺失。
一片混乱中,空间像被一只大手攫住,从扭曲变形的琉璃碎片里,我被推到坚硬的床架上,背脊传来咯咯的骨骼声。一只长满了厚茧的手疯狂游走上大腿,尖长的指甲划过大腿内侧时,爆发出一一圈可怕的令人发颤的战栗,就像刀锋流过琉璃的疯狂。突然,我一条腿被挂上谁的腰胯。
冷月孤悬的寒夜,茫茫红尘的波澜里,一叶孤舟在苦风凄雨的□□里无力飘零,零落,沦陷,直至成灰。
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午后,我端坐在明黄的铜镜前,一片泛光里,一点一点勾勒出黛眉纤细精致的轮廓。
小英子从门口转出,接过我手中的画笔,“今日未时过后,方公子出狱。”
我脸上浮出笑意,望着窗外远处的荷塘,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也快到满月了,相信小姐也会高兴的。”小英子忽神秘一笑,意味不明。
“难道满月有什么好事发生?怎么一说起满月,个个都是一脸笑的。”
“到时,小姐就会明白了!”
在一场小清新的雨后,迎来了满月。是因为雨的濯洗吗,夜里的天空格外清明,优雅的幽蓝色丝绸般,洇开钝重的大片白云。月,没有棱角的圆滑,是一束燃烧夜空幽蓝火焰,美得风华绝代。
这样普天同庆的欢喜日子里,我躲在楼阁角落里,独自神伤。团圆也支离破碎的残缺,最亲的人不在我身边,最爱的人不是身边的那位,团圆的幸福注定不属于我。
当我推开【藏书阁】阁门里,通往露台的廊道堆积着光与影的尸首。我忽然停下了脚,没走过。廊道尽头,是长身而立的男子。不是将军!
他闻声回头,夜空,乌云散去,满月的月华一泻而下,笼罩在他身上。月色里,他初生,是浸在月华里的和氏璧,质地里有着天生的精致纷繁的雅美,不染一丝人间烟火。衣玦飘飘,仙风道骨,是神一般的男子。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