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祖古降临（1 / 1）
自那晚之后都没有再见到左磊。但是不久之后，达若回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像平常一样笑着，没有提及因为我而失去贵族身份的事。也没有说这几天他到底去干了什么。我也只能继续装作不知情，但郁郁的心情久久不散。在工作的时候还好，但是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觉得受不了。
尤其是这种时候——店里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在：达若去了别处谈生意。娆儿自己出去采购，想来也是出去散散心。舞娘和乐师们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来演出。硕大的店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至今都不明白左磊临走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他来帮助我一定跟达若有关。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想要通过睡觉来忘记这一切，可是却更加的胡思乱想了。“以前是因为灵歌在身边，所以不会觉得孤寂吗？”我终于清楚地认识到——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想见灵歌的冲动愈发强烈了。“灵歌啊，还有多久才能见到你！”心中期望左磊真的能帮助我才好。
“咚，咚，咚”
“什么声音？”我嘟囔着，“还想着睡觉呢。”
“咚、咚、咚”
这次我听清楚了，是人在敲门。“是谁啊？”没有人回答。
“现在还没有开场呢？应该是来找达若的吧。算了，没人应。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事，等下还会再来的吧。到时娆儿也该回来了。”我想了一会儿，翻了身。
可是叩门声越来越大。
“到底是谁啊！烦死了！”无奈我起身下到酒场里。
“来了来了，不要再敲了。”我打开门之后，尚未看见人影，一阵佛堂特有的淡淡香气就已扑面而来。
“你好。”
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站在我眼前。她的打扮简单平凡，却有着一种气质。她的眼神安静而雅致，脸上有着好像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这个人和达若好像！唯一不同的，就是她让人想亲近之余又多了一种不可侵犯的贵气。不是达官贵人的贵族感，也不是有钱人的雍容，好像……她天生就如此亲近而神圣般。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真是莫名奇妙。
“你好，找谁？”
少女看见我，很有礼貌地问道：“打扰您了，请问这里是否有位叫支那的人？”
“支那……你是哪位？”奇怪，找我的？
“请问在哪儿可以找到他？”她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速度不缓不急，声线甚至没有起伏，表情一直只是挂着微笑。
我拿不准她的意图，回道：“找他有事？”
“抱歉。”少女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袋子。片刻，拿出一束用带子缚好的金色头发，和我前额的发色比对着。
只是——比对时她走得太前。
“考得太近了吧。”一个不小心，她的嘴巴甚至差点碰到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少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对我说道：“同样的头发，看来是了。那位大人想要见您。可以请您跟我去一趟旧城吗？”
“……你指的是？”我不明所以。
“听大人说，你给她取名叫灵歌。”
“！！！”我一惊。灵歌！她知道灵歌的事！怀疑地问道：“你是建木的人？”
“啊……我太失礼了。”少女说，“既然已知道您的名字，我也应该让您知道我的名字才是。我叫依塔·阿古依。”
“依塔·阿古依……”我念了几遍，好像在哪听过。旋即反应过来，娆儿不是跟我说过吗！祖古的本名不是叫依塔·阿古依吗！
我惊得张大了嘴：“祖、祖古！？”
祖古能出现在这里已是不可思议，可是祖古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转世高僧吗？这个女孩子……只不过是邻家少女一般……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久久之后，我才吐出一句：“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她看着仍握在手心的头发：“这是我拜托左磊问您要的，为了证明您是否有留在哪位达人身边的资格。”
“左磊……”看到她掏出我削下的头发时，我就知道他们二人一定有什么关联。
“可是左磊承诺我的是把灵歌带回来。”我向她身后望了一下，“现在她人呢？在哪？”
她向我解释道：“抱歉，那位大人是不可以随便离开建木的。”又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如果您真的有心陪伴在那位大人左右，又何必有过多的疑虑。大人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哭泣，并唤着您的名字，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哭！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滴出血来！
“为了那位大人，我才会亲自前来迎接。希望您能考虑清楚，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又怎么能放心让您呆在那位大人身边呢？”她自顾自得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又转过身来，说：“明天此时，我还会到此来迎接，希望到时您能做出合适的决定。”然后有转身离开，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灵歌、建木、祖古……”我不知道怎么办，惆怅地转过身去，有力甩上门。
然后——瞬间——
“咚！”的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夹杂着一声惨叫。
我一惊，连忙打开门。
“哎哒哒哒哒哒……你犯得着这么用力关门吗？”一个红发男人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鼻子。
“左磊！”我惊讶地叫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我，冲我一笑：“你绝对是故意的~”一条血线从鼻子里顺着流了下来，整个下巴都是血。我毛骨悚然，脊椎一阵发凉。
将他扶到屋里，止住了血。才及时制止了那让人发指的表情。
我收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看着拿起烟管来抽的左磊。他的鼻子上缠着纱布，鼻孔里也塞上止血用的药。
“喂！你可不要想从鼻子里把烟喷出来！”看着他眯上烟，一副享受的样子，我突然说道。
左磊闻言一顿，喉结滑了一下，似乎把烟咽了下去。这个人……
“你刚来吗？有看到那棕发的女生吗？”
“你说祖古啊……我从她到来之前就一直在看着了。”
“一直躲在旁边偷窥可不是好习惯啊。”我白了他一眼，“你说……她真的是祖古？”
“…………”左磊沉默了一会儿。“这个还给你。”他把那束眼熟的金发放到我手上。“你很重视这个吧。……之前瞒着你，不好意思啦。难得有机会可以再见到灵歌，明早你就跟着她去吧。”
我轻蔑的一笑：“没想到用头发就能搞定……看起来没想象中困难啊”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顿了一下，“灵歌在建木前被带走的时候，我想对方下跪了……我是第一次向人下跪。真的很羞耻。”
说着我向桌子猛地一砸：“可是对方却觉得尊严是毫无价值的东西！我的头发也一样，对你们来说毫无价值！用它来换取见到灵歌的机会，不是很划算吗？”我笑了起来。“反正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是这种程度的小事。”
“真是笨蛋！”左磊那烟管用力的敲了我的头。“拿好它吧。”他把金色的头发塞回我的手中，柔软的触感轻轻刺着我的掌心。
“对灵歌而言，这绝非毫无价值。这是你最重视的东西，不是吗？”他转着手中的烟杆。
“…………”他的嘴角轻轻地笑着，这一刻，我才相信他应该不是抱养的。他和达若不同一个样嘛。心中一酸：“认识你这么久了，终于听到你说句人话了。”
“真过分！”他理了理头发，笑着用烟杆往我头上敲去。一时间，漆黑一片……
翌日清晨，我坐上了祖古的马车。
没有犹豫，也不再担心什么。这不正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吗？连与妈妈之间的维系都可以交出去，难道还要担心他们会陷害我不成。
马车一路颠簸，祖古静静的在旁边坐着，一直都没说话。每每问到有关灵歌的事，为什么要留灵歌在建木时，她都只是更深地微笑着，没有答话。
“可恶，这究竟算怎么回事？难道她平时都不说话吗？”我索性看着车外。
过了一会儿，车内还是一片寂静。
“要不……随便说点儿什么看看？”看着车外闪过的景色，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精神失常了。
“哎……可以吃饭吗？”
祖古继续微笑着，也不答话，只是把放在一旁的包袱递到我面前。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吗？”
她竟然闭上了眼睛，休养起来
“又来了……完全不想搭理我吗？”我心中嘟囔着，“果然脸面上的笑容只是伪装而已，心里说不定比樱还要冰冷。”
正想着，祖古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您很重视那位大人吧。”
“哈？”这忽然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人一时难以回复。
“难道不是吗？”
“啊……嗯…………这个…………………”果然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这样的话，究竟有多么重视呢？可以用生命交换的程度吗？”
“你这样问我也太………………”有人会问这么露骨的问题吗！
“那位大人可是把您看的比生命都重要。如果不用同样的感情，怎么能有资格留在大人身边呢？”
也不知车轮滚过多大的石头，马车晃得差点翻倒。车夫扯住缰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从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大人，马车受了颠簸，需要修整，看来只能请您二位稍微等待了。”
“这样吗？需要多久？”祖古说这话，稳稳地下了马车。临出去时，转过头来，说：“车里的那位，您是否也应该在外面等候呢？您一直呆在里面的话，车夫会很苦恼的……您也想尽快修好马车重新启程吧。”
她静静地笑着，却说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话语。
“果然外貌和内在的差距好大，是与生俱来的说服力吗？”我只能在心中赞一声“厉害”，然后乖乖地起身下马车去。“知道啦知道啦……
下了马车，我见到祖古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我。她的脸上还是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我却一阵不耐：“为了见灵歌，总不能连这点儿小挫折都无法承受吧……祖古大人想说的是这个吧……”
她听着，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等待着车夫修理马车，我和她仍旧半天无话。其实算是我一直在找话题，而她除了微笑丝毫不给任何回应.
“还要多久啊，等的快要睡着了。”现在的月氏天气很热，我本就烦躁，现在更加的不耐烦了，再加上有没有人可以聊聊天，心中的烦闷到达了极点。可是看着同样在等待脸上去带着微笑的祖古，也不好意思发作出来。
“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冷不丁的，祖古冒出一句话。
难道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吗？我可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啊。
“为什么这样说呢？”
祖古笑着，也不解释。
她肯定是看出什么了。这令人惊讶地洞察力。我说：“还好……反正，是最后的考验。”
“如果您觉得等待很无聊的话，可以再附近转转，但不要走得太远就好。这里的景色很美，四处看看权当作散心吧。”
她的话虽然是这样说，可这种氛围下，哪里有心情去散什么心啊。一心只想早点见到灵歌而已。
“您不必太担心了，那位大人在建木的生活很平静。至少没有奔波和逃亡。马车没有修好之前，着急也是徒劳啊。”
“……！！”被她看出来了吗？可恶，又是那种让人完全无法反驳的口吻。难道祖古之所以成为祖古，就是因为她的说服力太强了吗。
“算了吧，马车也快修好了。”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说不定马上就迷路了。再说，我也不想被她命令。
“……也好，那就一起等待吧。”祖古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休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吃了车夫修理马车是叮叮当当的声响，四周是一片寂静。这种安静的气氛真要人命。我开始想为什么刚才不走了算了。
少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说，你不是祖古吗？地位很高的吧？”
依塔张开了眼：“地位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云淡风轻的笑容，遮盖了她所有的思绪。
“啊哈，哈，是么？还以为世人都爱地位权势呢，真不愧是祖古大人啊。”我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讽刺还是怎么样。可眼看着祖古的脸上仍然是那万年不变的笑容，我也没了再笑下去的兴致。
“我是想说，祖古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出门什么的，居然连个侍卫都没有吗？”
祖古：“那位大人不是常人可以接近的。即使是对那位大人意义重大的您也不可以。”
怎么回事？不能靠近？难道……“你的意思是……”
“我到这里来迎接您，并不是可以见光的事。但那位大人一直哭泣，无法忘掉您，也无法克服思念您的悲伤。”说着，祖古用手托起了自己的脸颊，“即使违反了建木的规定，也只是不想继续看着那位大人哭泣不止。”
终于，看到了她的第二个表情，没想到竟是苦笑。因为这种原因而没有带半个侍从护卫，独自经过可能有猛兽出没的森林……原以为建木里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抢走灵歌却不给任何理由。
心下的感激再也无法忍住：“祖……依塔…谢谢你。”
“…………不用在意的。我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那位大人而已。”
是我看错了吗？有那么一瞬间，依塔的笑容不一样了，虽然一闪即逝。
正奇怪着，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哎？天上飘着的那个……是人吗？”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一袭胡黑色的长衣，紫色的头发垂至腰间。“怎么可能嘛，…哈、哈，人怎么可能飘在天上嘛，就算是在古代，这也是不可能的吧。看花眼了，一定是看花眼了。”闭上眼睛，再往天上看去时，晴空下连云彩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飞人了。
“难道真的是幻觉？”
“怎么了”依塔问，“从刚才开始，您就十分奇怪，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是我出现幻觉了。”
“幻觉？那是什么？”
这个怎么解释呢？总不可能给她讲解人脑的奇妙吧。正苦恼着，车夫的声音传来：“大人，马车已经修好了，可以启程了。”
似乎也是看出了我的为难，依塔说：“走吧？车修好了。”
终于重新踏上了行程，车轮滚动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时时有飞鸟在高声鸣叫，声音和鸣，宛如归家的乐章。
我却不知道，还有多久，灵歌才能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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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顺便爆发了会儿。奇怪了，再写一次反而多了许多点子~~你说我是不是叫贱。
、等下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