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十章 竹夕（1）（1 / 1）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百六萤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有片刻空白的脑袋瞬间想起自己和路西泽看到彼方吸干容佳笑的血，然后还被她用头发缠住勒晕了。
路西泽是不是已经被勒断气了？他从床上弹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这里是哪里？
他往房间的装潢大概看了几眼，确认到自己是在医院里。是谁送他过来的？努力理清楚事情的经过时，路西泽从外面进来了：“小六，你终于醒来。”
“西泽，我怎么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路西泽走到病床边的柜子上从带过来的保温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百六萤，斟酌着事情的顺序解释给百六萤听：“详细的我也不清楚。我醒来的时候警察已经过来了，说是客房服务员报的警。很遗憾，容佳笑已经死了，你也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那个人偶，还有容先生又怎么样了？”
路西泽知无不答：“他们说没有这样的东西，我想不是跑了就是被容家成带走了，”注意到百六萤忽然一脸诧异的样子，路西泽补充道：“现在警方把容家成锁定成嫌疑犯，正在出动人马找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可是……”容家成他并不是凶手，是人偶擅自吸的血。路西泽还是如平时那样板着一张俊脸，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路西泽没有亲身遇到也应该不会相信这种事，所以他们不可能对其它警察说是人偶干的吧？姬神爱明明都这样说过了，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没有可是。无论他是不是凶手，他始终逃不了干系。”
百六萤缄默了。到最后他还是什么也帮不了容家兄妹吗？连自己都差点搭上了性命，真是讽刺。自己一个人遇到危险可以算是自作自受，还连累路西泽就太不应该了：“西泽，对不起。害你跟着我差点没命。”
“没关系，我身体结实，给你强壮多了。”路西泽低声道。
医生过来检查百六萤的身体状况，说是没什么问题明天可以出院后，路西泽让他好好休息就回去了。他前脚刚走没多久，百莫还有胡小五他们居然很巧合的一起过来探望他。
胡小五进门见到百六萤这么有精神，放心地说道：“小六呀，你现在怎么跟医院这么有缘分？去年进过一次，今年又进来一次。”句尾带着些幸灾乐祸。
甘瑞在旁边打住胡小五没人性的发言：“小六师兄，社长让我带话，你可以迟一两天再回报社报道。”
胡小五坐了下来，擅自从带过来的慰问品中拿了一根香蕉吃：“他还说报告书也要趁住院的时候写好，回去后直接交给他。还有小六，你妹妹真可爱，有男朋友了没有？”
从进门来就一直不说话，干瞪着三个人的百莫听到胡小五笑嘻嘻地问自己，她撇撇嘴扭过头不理他。听他们介绍说是哥哥在报社的同事，结果这个胖子怎么回事啊，明明她哥哥是个病人还这样说。
她关心地问百六萤：“哥哥，你有没有好些？”
百六萤伸手摸摸百莫的头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小五，你别吓着百莫，她还是个高中生，这么快交男朋友我可不允许。”
胡小五啧啧道：“我哪里有吓你妹妹了？人家说长兄为父长兄为父还真没说错，瞧你一提到妹妹交男朋友就翻脸的样子，恋妹情结严重啊。”
甘瑞没眼看胡小五继续自我贬值下去，对百六萤说：“这么说来你妹妹好像已经高三了吧？没问题吗，不是要高考了？”
百六萤还没出声百莫就回答了：“没问题，我的智商很高。”
胡小五和甘瑞相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子会这么斩钉截铁的说这种话。百六萤的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
“别骄傲，赶快回去复习吧，不然到时候要哭鼻子。”百六萤打击道。
“我自有分寸啦。哥哥，我还要去找神爱姐姐把你的状况告诉她，我先走了。你和你的同事慢慢聊。”百六萤说‘同事’的时候故意强调了一下语气，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胡小五：“你妹妹真喜欢美女老板，都写满在脸上了。我说，你又是怎么想的，小六？每天跟美女老板亲密接触，一定有过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情发生对不对？”
甘瑞虽然对他们口中的姬神爱不太了解，但耳濡目染也对她产生了不少兴趣。
“很遗憾没有。你们探完病就快走，别打扰我休息了。”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情，他和她根本不是那层关系。
“那你就没动过歪念头？”胡小五不相信，非要追问下去。
“我又不是你。”对姬神爱动歪念头，那得有几条命够拿来折腾。
这次反倒是甘瑞吃惊了：“原来小六师兄你是柳下惠，禁欲系的啊？该不是你那个不行吧？”
……甘瑞，你跟胡小五混得太久，完全被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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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当天百六萤过来“魂”找姬神爱。总得要说再见，他想正式过来跟她来告个别。
门口的旗袍人偶又换回了夏装，这间哥特式教堂的人偶店依旧在四月阳光中闪烁着俗气的黄金颜色，感觉好像又重回到初次误打误撞进去里面的时候。
只是这次是要说再见，而不是再会。
姬神爱坐在工作台上专心的用雕刻刀在雕着东西。百六萤走到她的身后看到台面上堆着一堆零碎的人偶关节，仔细看时才发现是一堆被切成一段段，肚子被剥成几块，五官都不在一个地方的人偶关节。
他还从来没见过姬神爱的工作台堆过这样不成型的东西，他感到些微的好奇：“这些是什么？”
对于忽然从身后响起的声音姬神爱没有多大反应。她放下刀具，伸了伸懒腰淡然道：“做坏了的人偶。看你这么精神的样子，好像恢复得不错。”
百六萤闻到从姬神爱身上传来的淡淡白兰花香气，有一刹那恍惚。似乎在那个晚上他也闻到过一样的香气。
那个晚上，其实是不是她出现救了自己和路西泽呢？
“本来就没什么问题。我今天起就要离开这个店里了，你……”百六萤本想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话到嘴边却忍不住啰嗦道：“不要老是吃蛋糕，偶尔也要做些正餐吃。还有厨房的东西你要是不碰的话就把东西卖掉不要占着地方。茶柜里的茶叶我已经做好标记了，大岭茶没剩多少，有空的话你就去买一些回来……”
姬神爱听着百六萤开始说就停不下口的样子，感觉很有趣。她好笑的制止道：“你是有多不放心我一个人？小子，原来你也挺体贴人。”
百六萤确实很不放心让姬神爱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女人独自生活。她那个样子离开他真的好吗，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多事。明明她在认识他之前也是一个人，怎么过那是她的自由。
“该说的话当然要说。那我走了，保重。”百六萤难得不去反驳她，庄重地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姬神爱却不紧不慢地叫住了他：“等一等，我有东西送给你，当作是饯别礼物。”
百六萤正疑惑，姬神爱就进去烛台右边的那个房间里抱了一个人偶出来。
难得姬神爱会说送什么东西给他，该不会是她手上的那个人偶吧？
百六萤猜想得没错，姬神爱把人偶递到他面前说：“特地按小子你的原型制作出来的人偶，他可以保护你。”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百六萤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姬神爱居然用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他：“怎么，难得我花了心思送你的礼物，你就这么抗拒？你是不是讨厌他？”
人偶的脸型身材和百六萤非常相似，连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也是他常穿的那套。眼神更是逼真得连百六萤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这个人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跟其它人偶很不一般。有种很宁静详和的温暖感。
他从来没见过姬神爱用这样的表情对人说话，一下子就脑袋短路了，只好答应收下这个人偶。
姬神爱看着百六萤抱着人偶离开店里，双眸流转出一圈似有若无的波光，“期限已经到来。确定你没事后，我又该启程了。”
百六萤抱着人偶从“魂”出来，心事重重地走出上朗路到北七路的商店街。穿过北七路的十字路口往那边的露天咖啡店走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和对面迎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被撞到的是个男人，他扯着嗓子骂道。
百六萤被撞疼思绪马上回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叫骂的男人。长得很粗壮高大，脸却是个大众脸，没有什么特征。随便丢到人群中很快就会被淹没认不出来。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有撞到你哪里吗？”百六萤低声下气地慌忙道歉。
男人瞧着百六萤认错态度还不错也不打算计较了：“算了，当我倒霉……”注意到百六萤手里抱着的人偶时，男人一脸惊奇地问道：“这个人偶真逼真，跟我家的好像。”
原以为道个歉他也说算了就可以完结，百六萤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大男人对他手里的人偶有兴趣：“是吗，谢谢。”
那个男人一下就换成自来熟的脸面：“兄弟，你这人偶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