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双打（1 / 1）
坛再次见到久音的时候，她已经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正站在走廊里笑吟吟地和松本中川两人说话。
他不由一呆，然后眉眼弯弯地向着久音挥手，“久音姐姐……”
听见这个声音，久音先是怔了下，然后和身边的女生说了句什么，就朝坛这边走了过来。
“太一今天很早啊……”
“嗯。”坛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再次确认，“久音姐姐心情好了吗？”
“是啊！”她看少年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额发，笑道：“心情变好了。”
见状，他踌躇了片刻，才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颇有几分羞涩地递给她，“本来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想让久音姐姐开心一点的，不过既然心情变好了，就当是庆祝好了。”
她怔了片刻，眼中笑意越发温柔，“谢谢太一的关心呢。”
坛脸红了下，没说话。
久音和家政课老师的关系相当不错，所以她向老师临时借用了活动室，带着坛太一在这里学习料理。打开活动室的门，里边果然没什么人，大多数学生下课后要么参加社团活动要么回家了，活动室里没人也属正常。
她手上清洗着食材，轻声叮嘱坛需要注意的事项。久音并不指望能教出一个多么出色的厨师来，更何况她本身也只能算是个料理制作的业余爱好者，所以对刀工配料火候掌控方面她并未太过苛刻，而是注重了食材的选取和处理。
“呐，这个要先焯水才对……”久音上前纠正了他的错误，然后指导他将食材倒入了锅里，又再度站在了一边。
“料酒要加多少？”
“嗯，半勺好了。”
“好的。”
看着神色专注的少年，听见不远处网球场上传来的欢呼，久音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这毕竟是个以网球为主的世界，就算是现在热爱料理的太一最终也还是会回到网球上去吧？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久音姐姐，我、做得不对吗？”少年听见她叹气，忍不住手一抖，大半勺盐洒进了锅里。
“没有呢，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久音看了眼那白花花的颗粒，立即没什么歉疚之心地转开了眼，同时在心底下定决心，等下一定不要尝这盘菜。
“想起了什么别的事情呢？”坛忍不住问，迟疑了下，“是……是越前君吗？”
“为什么这样想？”久音好奇，就算自己对那个小鬼关注不浅，可也并未在坛面前表现出来吧？
“因为久音姐姐好几次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像妈妈在看我呢。”少年低头，耳根有些泛红。
久音噎住了，妈妈？她今年才十四吧？看起来有那么显老么？默默看了一眼锅里的菜，她面无表情的转开眼，嗯，等下让太一自己尝尝好了。
“久音姐姐，一定是个很好的姐姐。”少年没有察觉出久音的心思，依旧低着头。
很好的姐姐吗？她想起了自家弟弟别扭的模样，和父亲打球输得很惨却依旧倔强的脸色，方才心底莫名的郁结好了不少。
“太一，你喜欢网球吗？”
似乎奇怪为什么久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坛呆了会，然后用力点头，“我很喜欢网球，一直想要加入网球部成为社员成为正选呢。”
“因为很喜欢吗……”久音口中喃喃，微微晃了下神，然后又恢复到了最初微笑的模样，“太一不介意跟我打上一场吧？”
“呃？”坛又怔了怔，然后讷讷，“可是我网球打得不是很好。”
“没关系，刚好我也是呢。”她唇边弯起一道笑弧，带出五分戏谑四分自得和一分若有若无的宠溺，“我们一起努力吧。”
“真的吗？”坛眸子一亮，“久音姐姐，真的可以吗？”
久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微微一笑，“当然了，不过比赛什么的，还是要等你学完了料理才行。”
做完这个习惯性动作，久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可不是自家弟弟。不过等看到少年红红的耳根之后，她唇边的弧度又深了几分，一样都是小孩子嘛。
“嗯……”少年的声音简直可称细弱蚊蝇。
果然还是拘谨的少年啊。久音笑得摇了摇头，催促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可是要跟着我好好学习料理哦。”
“是，我一定努力。”少年神色郑重的应了下来，然后再度专注于锅中的食材去了。
久音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听着隐隐传来击球的声音，眉宇间一贯的散漫收敛了几分。看着这群少年成长，似乎能找到一些自己遗失很久的东西呢。
“嗯，就是这样……”
“快点加盐。”
“醋要一点。”
“很好，把火调小一点。”
“完成了。”久音看着神色有些激动的坛，等他平复了心情，才鼓励道，“要不要尝一口自己的作品呢？”
“学姐，会不会很难吃？”他神色有些忐忑。
久音继续鼓励道，“味道是什么样，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坛颇为紧张的夹了一筷放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后……
“咳咳咳……”一边大口大口灌着水，他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脸上颇有几分沮丧，“久音学、姐姐，料理好咸。”
“啊，真的咸么？”久音托腮看着挫败的少年，然后欣然点头，“咸就对了。”
“怎、怎么会？”少年呆愣。
“你问我怎么会咸吗？”久音手指敲了敲盘子，秀眉一扬，“你知道自己刚才放了多少盐？”
虽说食谱上的适量着实不怎么靠谱，可自己好歹也是给出了他一个参考量啊。刚才他那手一抖，大半勺盐都撒了进去。咸？不咸才怪了！
她拒绝承认这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久……”坛神色颇有几分委屈。
“好了好了，作为惩罚，明天你要把这几道菜全部学会哦。”久音再接再厉地给予打击，笑得越发温柔，就当是给无知的少年上一课好了，她可是又小气又记仇的越前久音啊。
“是。”哭丧着脸，少年还是应了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久音啊。
“久音姐姐，今天还有时间的话，不如我们来打网球吧？”两人从活动室里出来后，少年眼睛一亮，突发其想。
“网球？”久音看了眼坛，又看了眼青学网球场的方向，然后笑了起来，“好啊。”
她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网球了，虽然一开始也谈不上讨厌而已。
虽说久音没有随身携带网球拍的习惯，可在这个网球为主的世界里，几乎随便找个俱乐部都能租借到网球拍，更何况，她还算是这家网球俱乐部的常客。等办完了手续，挑好了球拍，久音拍了拍坛的肩膀，“我们找个场地就开始吧？我记得这里G区似乎一直没什么人去，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
少年愣了愣，又连忙点头，等到入场的时候问了句，“久音姐姐经常在这里练习吗？”
“也不算了，只是以前会陪着龙马一起来，所以比较熟悉而已。”
“越前君吗？”坛想了想，继续又说，“越前君的网球一定打得很好吧？”
说了自家弟弟，久音眸光从坛身上瞟过，然后颔首，“龙马的网球打得还不错，现在已经是青学正选了。”
“正、正选？”坛太一瞠目。
“是啊，一年级的正选。”久音用余光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似不经意的说，“很多人都说他太矮太小根本成不了正选，所以他真的成为正选的时候，其他人的表情也和太一你一样呢。”
“所以，其实很多事情看起来不可逾越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艰难。”
坛突然抬头，眼睛亮亮的。“呐，久音姐姐，我们一起努力吧！”
“啊……呃……好吧。”久音这才想起似乎自己跟坛太一说过自己网球不太这件事啊，那等下到底要不要放水呢？
放水的话，岂不是要用更多的谎去圆？要是不放的话，太一知道自己骗了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呢？
等到比赛开始坛才真正明白，关于之前久音的那句“打得不好”是何等的谦辞，以致从俱乐部里出来之后他还在一边喘气一边颇有几分怨念的看着久音，脸上分明就是写了“你骗人”三个大字。
久音无话可说，好吧，也许她是可能过分谦虚了一点，可是若是和自家父亲比，这分明就是打得不好嘛！她在心底诡辩了几句，看着少年难得表现出与往常乖巧全然不符的别扭，嘴角抽了下，有些语塞。
听着一边街头网球场上传来的击球声、欢呼声，少年情绪有些低落，垂下头来，听声音已是非常沮丧。“久音姐姐，你网球打得那么好，根本就不必跟我一起练习。我一直都在想，其实我是不是不适合打网球，想要成为正选是不是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久音不知该如何回答，当飘忽的眼神落在了场内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上后，她突然出声，“太一，有没有兴趣来一场双打？”
“嗯……啊？”受挫后的少年还不曾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太一想知道网球是什么吗？”久音看他迷糊的样子，弯眸一笑，“那就跟我一起打完这场比赛好了。”
“还有没有人来挑战？”球场内的桃城四处张望了下，大声问道。
“我们。”轻婉柔和的女声，一入耳就让两人愣了愣。桃城和龙马将视线投向声源处，就看到久音带着一个和龙马年龄相仿的少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龙马，阿桃，来打一场双打吧。”
“越前学姐……”桃城很是惊讶的看着久音。
龙马则是微微皱眉看着久音和她身边的少年。
“怎么样？桃城不想和我打一场吗？”久音微笑着问。
“当然没有……”桃城立刻摇头否认，然后略带几分兴奋的睁大了眼，“其实我很早就想和越前学姐打一场比赛了。”
“那你呢？少年……”久音看向自家弟弟。
“无所谓。”龙马压了压帽檐。
“那么，我们也可以开始了吧？”她探询的看了眼坛太一，在得到少年肯定的回答之后，不由弯唇微笑。
“那么就开始咯，太一……”久音转身，视线和坛的目光交汇片刻，又再度错开。
“那么发球权让给你们好了。”久音微笑。
猫眼少年也不客气，手里拿了网球就开始准备发球。
第一球就是越前家家传的外旋发球。
久音唇角一勾，“少年，外旋发球对别人也许还有些作用，可是对我来说……”少女见时机正好，一拍将球打了回去，然后站起身来，看着有些震惊的围观者，补充了最后一句话，“还是太雕虫小技了。”
“学姐，实力很强啊。”桃城虽说一直嘻嘻哈哈，可眼神也有些凝重起来。
“太一，”久音一声冷呵唤醒了有些出神的坛，球拍指着龙马和桃城两人，问，“你觉得他们两个强么？”
坛怔了下，然后看了眼打出外旋发球的龙马，“我、我不知道，应该是很强的吧。”
“既然不知道，那么来打一场不就明白了？”久音球拍一收，眼里满是鼓励，“有勇气来试一试吗？”
少年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好。”
“很好，”久音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微微一笑，“那么，我们就来打败他们吧。”
“打败他们？”他呆呆的重复。
“不是想要知道网球的意义吗？”久音扬了扬下巴，“那就尽力去打败他们。”
坛怔了许久，然后才重重点头，“嗯，久音姐姐我会努力的。”
“喂，越前。”桃城用手肘戳了戳少年，“越前学姐真的是你姐姐吗？”
哪有这样想打败自家弟弟去鼓励别人家的小孩的？
少年脸色臭臭的哼了声，转过脸不再看久音。“我们可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