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十）（1 / 1）
“我觉得应该是你这个有志气，有骨气的孩子妈为了证明你有能力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将孩子抚养长大，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所有东方家的物质财产，并不惜一切代价努力做苦工，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赚钱供孩子读书，教育孩子要怎么怎么争气。最后，经过一番寒彻骨的孩子不负期望，有了出息，而你呢，一生的辛劳没有白费，欣慰放心的同时也因为过度的操劳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扑哧！哈哈……唔！”她失笑的同时又怕吵醒儿子，赶紧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可憋不住的笑意，让她的肩膀止不住的颤动。
直到笑够了，她才松开手，唇上的笑意仍不减半分。
“你是不是‘贤妻良母’看多了？连这种俗套的故事都想的出来，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在商场混久了的人，只会看那些财经报道，经济导航之类的东西的呢。”
听了她的调侃，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告诉她这种俗套的只会赚人眼泪的狗血剧都是叶弩爱看的东西，他只是无聊时跟他一起看了几集而已。他还记得那个家伙，看那种片子时总忍不住红眼眶，激动时还会跟着人家掉眼泪。
想到这儿，他不自觉的笑着摇摇头，怎么也无法了解。那个总是死板无趣的人怎么会那么喜欢那种烂剧目，还一看再看？而他呢，更是个变态，偏偏就喜欢看他为那样的烂剧目忽喜忽悲的动人表情，这在平时可是难得一见呢。
“你住的地方到了。”
将车子停在路边，他先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将车门打开，接过她怀里的望月。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她将车子里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出来，那都是东方霈给望月买的礼物，然后，伸过手想接过孩子，却被他闪了下身，躲过了。
“你拿那么多东西，再抱个孩子，怎么走？”他白她一眼，“几楼？”不容拒绝的口吻，他已经开始向楼里走去。
“哦！三楼西门！”拗不过他，她只好无奈地提着东西跟在他身后。
两分钟后。
“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吗？”他略微迟疑地回头问道。
宋筱晨不由自主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答道：“是这里呀？怎么？嫌我这里条件差吗？”
“不是，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吧？”他又问道。
“没有呀！”
“你没有把钥匙交给不是自己家人的习惯吧？”
“怎么可能呢？”她怪异的瞅了他一眼，怎么他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那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忘记锁门吗？”
“不会呀！我记得锁好了的。”
“那——为什么你家的门是开着的？”他盯着大开的房门，以非常平静地语气问道。
“嗯？”她眨眨眼疑惑地目光越过他的身体看向自家门的方向。
“啊——”她失声尖叫，然后“蹬蹬”几步跨进屋里。
“这，这，这……”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手里的东西纷纷掉落。惊慌失措地跑进卧室，里面空荡的似乎从来就什么都没有。床呢？柜子呢？衣橱呢？书桌呢？
客厅里的沙发，电视，厨房里的冰箱，厨具，就连浴室里的毛巾，洗发水，沐浴乳等等等等的东西统统不见了。也就是说，她的家被洗劫了，而且被洗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更可笑的是，连屋顶上的灯都被摘了去，只剩一间一无所有的空屋子了。
她真是对那些盗贼佩服的五体投地，该是怎样庞大的“搬家公司”，还是用了多少人手？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竟搬的如此彻底？
可现在的确不是她佩服人家的时候，东西没了还可以再买，可她的存折，印章都在柜子里。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她这几年辛辛苦苦赚来的，就这样没了？
“啊——可恶的混蛋，该死的！可恶！可恶！”她气的使劲跺脚，双眼因愤慨充血变得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
“怎么会这么坏的人？让我抓到他，一定把他剥皮拆骨，剁碎了喂狗！可恶的混蛋！混蛋——”她简直要气疯了，不顾形象地尖叫。
“嘘！你要把望月吵醒了。”东方霈好像预先会知道她的反应，提早捂住了望月的小耳朵儿。否则，她恐怖的尖叫一定会把孩子吓到的。
“先报警吧！”
“报警？报警有用吗？你不知道现在的警察工作效率有多低吗？就算他们把那些人抓住了，可我存折和银行卡上的钱估计也所剩无几追不回来了。”她稍微压低些嗓音，但依然气愤难当，呼呼地喘着粗气，压抑憋闷的怒火让她的胸口生疼。
“你先冷静一下。存折的账号，银行卡的卡号，你都记得吧？”
她点头，心情恶劣透了。
“哪家银行？”他边问着，边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
“是，是聚月！”她说出银行的名字，才叹自己这辈子是完了，栽到“月”的手里了，只要是跟“月”字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放过。想到这儿胸口的闷痛更甚了。
闪月！聚月！月！
一道光亮从脑中闪过！
不会那么巧吧！
她猛地抬头看向东方霈，他脸上促狭的表情表示她猜的没错。她心里一阵狂喜，啊！这下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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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那磨人彻骨的痛似乎也渐渐消退了。
他紧闭着眼睛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长长的发丝散落，铺了满地的银白。此时的他浑身虚软，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随随便一个小角色都能将他置于死地，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长长的睫毛羽扇般微微颤动，墨黑如子夜的眸子缓缓睁开。迷蒙，无神，空洞，哀伤！
“呵呵，呵呵，呵呵……”
清脆如珠的笑声带着浓浓的苦涩，深沉地悲哀响彻整个房间。
“呵呵，呵呵，东方霁！东方霁！你怎么会如此狼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人生？这就是你生存的代价？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不去死？你究竟为什么来到这肮脏的世界上？”
“呵呵！为什么没有在二十年前就死掉？你活着是东方家的耻辱，是所有人痛苦的根源，怎么还没有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跟这世界作对吗？呵呵，呵呵！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就算与天作对，天又奈我何？天要灭我，我偏要与天斗！我不会死，我要好好的活着！想让我痛苦吗？那好啊！就让所有的人都陪着我痛好了！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会一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凄绝的笑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不停地回荡，回荡……震的人心同那凄美满身的人一样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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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宋筱晨忐忑不安地在东方家住了五天。自从那天，她住的公寓被洗劫一空后，就被东方霈带了回来。她也有过激烈的抗拒和挣扎，却禁不住东方霈三寸不烂之舌的诱惑。在这关键的时刻让她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不想让她就这样放弃东方霁。
“人的一生能够在茫茫人海遇到自己的真爱是多么的不易，如果在能抓住的时候，就不要轻言放手。没有经过伤痛的洗礼，就学不会珍惜。既然老天已经给了你机会，若不懂得把握，只会永远失去。而等到失去之后再来后悔，哀悼，则更显得愚蠢！”
东方霈的话又响在她的脑海。她不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没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更缺少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勇气，同样的伤害对她来说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不是个会伤春悲秋的人，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使一次次的受伤，绝望之后的平静，又会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只对那一个人，只在他身上，她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叫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再一次，她妥协了。对他的思念，让她动摇了。她告诉自己，只要看着他，在他身边，知道他好好的，她就满足了。
带着那样的期待，她来了，想见他的渴望让她心里忐忑不安，辗转难眠。可是，一连几天了，她都没有见到他。管家说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回家。
是在工作吗？他的工作——
天哪！她心里陡然一惊！想起那天他的话，他说自己是杀手时东方霖的处惊不变，上次东方霈救了她时的利落身手，难道他们，也是？虽然她一直刻意逃避这个问题，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那东方霁岂不是很危险？他是去杀人了？杀人？她又是一颤，她还是没有办法想象他满手血腥的样子，不过像他那样孤高的样子，即使杀人也不会有太多的血腥和暴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