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二）（1 / 1）
“不可能！”东方霖吼道，“一定是弄错了，是谁的恶作剧？我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是子惑，他是爷爷的亲信，不会弄错。”他失神地说道。他也希望那是个恶作剧。
叶弩和宋筱晨更不用说了，张口结舌，一脸骇然。
“不可能！不可能！”东方霖急红了眼，突来的噩耗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是二哥，他怎么会……，我不信，我不信！”
“在哪里？”
冷风袭来，冷静中不免带着浓浓的焦急和失措。东方霁淡然无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波动。
并不诧异于他风一样的速度，东方霈道出医院的名字，“市中心医院！”
“我们走！”东方霁沉着声音说道，一行人带着沉重的心，急匆匆的赶去。
叶弩跟在最后，他看着前面那瀑布一样的雪色，心中微动。随手拿了一件戴帽子的黑色长外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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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赶到医院时，在手术室的走廊里，东方霆坐在长椅上，一脸的悲痛，陪同的是几个影卫的保镖，也都低着头，莫不做声。
已经晚了吗？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爷爷，二哥怎么样了？”东方霖跑到东方霆的跟前，焦急的问道。
“霖！”老人抬起头，看着他们几个，老泪直流满脸的悲痛。
“杜医师在里面。霄他，恐怕过不这一关了。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没气了……我可怜的孙子……”
是他以前杀戮太多，报应全来了吗？先是儿子和媳妇，再是霁，现在又是霄，那么接下来会不会连霈和霖都会跟着遭殃，他真的不敢想。老天爷呀，要报应就报应到我的头上吧！
“霄啊……”老人痛哭着，不住的捶自己的腿。
“不会的。爷爷，霄大哥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宋筱晨跪在他面前安慰着他，顾不得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霄大哥，我还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还有很多的事情想问你，想感谢你，更想对你说对不起，你怎么可以离开呢？
“筱晨，好孩子，你回来了。爷爷知道大家都对不起你，可是，现在，霄他……他……”东方霆颤抖着手抚向宋筱晨的头，内心的恐慌和激动让他老泪纵横。
“爷爷，您放心！他不会死！”东方霁哑着声音坚定地说道。霄，坚强些！
“二哥，我们都在等着你，你敢走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东方霈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喊着，通红的双眼满是浓浓地心痛。
“二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东方霖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他不相信霄的生命力有那么脆弱，这么多年他完成的任务不计其数，哪一次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平安归来。那么多的危险都伤不了他半分，而这小小的车祸怎么能让他伤的那么严重？
二少爷，你一定要坚强，你舍得让这么多人为你伤心吗？叶弩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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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廊里，静谧的只听得到浓重的呼吸声。在漫长的十一个小时的等待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众人焦急而又充满希望的看着满脸疲惫的走出来的杜医师。
“怎么样了？杜医师。”东方霁走上前问道，满是血色的眼期盼着他的带给他们的是好消息。
“唉！”他叹了口气，看向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孔。
“断了的腿和胸骨都接上了，还好没有伤及内脏。可是，他的颅骨有碎裂，颅内出血，大脑受到挤压和严重震荡，我保证他会活。可是，”他顿了一下，“我不保证他醒来以后是否会恢复到从前的完整无缺。”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是‘是否会恢复到从前的完整无缺’？”东方霖抖着嘴唇问着。
“你的意思是，他的智力会受到影响？”东方霈瞪着眼睛直视他。
“不会的，他，不会的。”东方霁不住的摇头。
见杜医师黯然算是默认的神色，大家心口均是一窒。
“我可怜的孙子……”老爷子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爷爷，爷爷……”大家手忙脚乱的叫嚷着。
杜医师赶紧给他把了把脉，然后松了口气：
“没事，心力交瘁，太累了。让他多休息休息吧，毕竟上了年纪，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东方霆被送到病房的同时，东方霄被推出来了，眼睛紧紧的闭着，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且，他比以前消瘦的厉害，脸颊深深地凹陷，露在外面的手指骨节突出，青筋暴起。
他的瘦削让所有的人震惊！
怎么会瘦的如此可怕？这大半年他都在做什么？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公司都见不到他的人，偶尔联系一次也总说他在忙，没有人多问一句他究竟在忙什么？
他们竟然将他忽略到如此地步，懊恼，自责，心酸等等等等地感觉一齐涌来。
宋筱晨紧咬住唇不敢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人。她不信，她不信，这怎么可能会是东方霄？这怎么可能是那个让她曾经动心爱慕，挺拔冷酷的东方霄？此时的他毫无生气，如此苍白，如此脆弱，更可怕的是也许他再也不会恢复到以前的意气风发，精明锐利。
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曾经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她爱过他，更恨过他。如果不是他那可笑的兄弟情在作祟，也许她不会有今天的痛苦难耐和心伤。在发誓再也不想见东方家的任何一人直至五年后与他们再次重逢，欣喜，希望和绝望接踵而来，对于东方霄，也许是时间够久了，对他的爱和恨似乎已经都没有了，因为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另一道刻骨铭心的人影占满了。
从没想过会以何种面貌，在何种情况下见他，但绝对不是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
“二哥！二哥！”
“二哥！”
“二少爷！”
就在大家都拥上来的时候，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小的身影，推开他们挤到最前面，扑倒在东方霄的胸前。
“不要死！你不要死！……”她趴在他的胸前不住的掉眼泪，嘴里喃喃的不住的重复那一句。
她毫无预警地出现，让众人都愣住了。她是谁？带着汗水的凌乱发丝将她的脸遮住了大半，衣服像是从泥浆里捞出来的，就连抱着东方霄的双手都沾满了泥巴。
“大少爷。”一名影卫，凑到东方霁的耳边轻声说，“是她把二少爷送来的。”
他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脸也在一瞬间变的僵冷而惨白。
“小姐，请你先起来。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们要把他送到加护病房。”护士好心的扶起她。
“嘘——嘘！都不要吵！他睡着了！不要吵！”她把食指放在嘴边悄悄地对他们说，一脸的纯真，像个孩子，然后又转向东方霄。
“豆豆好乖哟，豆豆好听话，豆豆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乱跑了。豆豆知道你很累，很累，想睡了，可是，你不可以睡太久哦！你要早点醒过来，你说过要带豆豆去看海的，你不能再骗我了，否则我就跑到让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你快点醒过来呀！豆豆已经长大了，你看，”她好像很高兴地从兜里掏出一串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我找到了，你买给我的。你说要把豆豆牢牢地套住的，豆豆再也不跑了，我们打钩钩。”
说着，她执起东方霄的手，勾住他的右手小拇指。
众人面面相觑，疑问一大堆，伤感满怀。
没人知道她是谁，但她傻傻的样子，让人心酸的想落泪。
护士们也忍不住的哭了，不忍心，却又不得不把她拉开。
她尖叫着，对拉住她的人又抓又咬的。无奈，东方霖一掌将她击晕过去，当她仰头倒下时，当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模样时，都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惊异，震撼，心惊，复杂的情绪在空间流转，一时楼道里静寂无声，没人敢多说一个字，没人敢喘气，更不敢看东方霁！
而宋筱晨也早已瘫坐到地上，一脸的死灰，眼睛瞪圆却又毫无焦距。
东方霄被送进了加护病房，那个来历不明可又带给大家诸多惊异的女孩儿被安置在他隔壁的房间。
混乱中焦急的谁都没有留意到拐角处那一闪而逝的如鬼魅般的人影。
宋筱晨就那样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从震惊中恢复清醒的叶弩将她搀扶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扶着无力的她走了。
东方霈和东方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和言语去对待东方霁，那个女孩就像一个禁忌触动了大家久埋在心里的那根弦。没错，在宋筱晨带着无尽地怨恨离开的那一天，伤到的何止是东方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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