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25（1 / 1）
林修的车停靠在一处安静的居民区，周围都是老房子，并不符合现代人的生活品味。走进小区还能看到一楼居民非法圈起的小院儿，一些荒芜的花花草草，虽然都闲置着却浓浓的生活气息。
“蔚然住三楼左门，你自己上去比较合适。”林修绅士的朝许唯点点头，他诚恳的眼神带着些许感谢。许唯只能笑笑，然后消失在楼门口。
杜蔚然为什么喜欢住老房子？如今T市新起的楼盘此起彼伏，以他的收入水平，应该很轻松住进比现在好几百倍的白领公寓，而他却住在这样的地方。许唯边想边走，该如何和杜蔚然开口？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以后不要再见面，今天就出现在他家门口。
许唯在门外站了一会，思来想去还是杜蔚然生病的事更重要，于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等了会，没人应。又敲敲还是没人应。难道没在？许唯正想着离开，门从身后被拉开了，一股暖风，熏得人想流泪。杜蔚然显然没想到来的人是许唯，满脸惊讶的表情，再看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头发有些蓬乱，消瘦的脸颊，黑眼圈格外显眼。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的身影如同定格的画面一般。
“我，我听说……”许唯虽然担心杜蔚然，可是心里一直忌讳着上次的事情。
“是林修让你来的吧？”杜蔚然站在门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病是病了，但是不糊涂，他一直不停得咳嗽，看着许唯的时候眼睛里夹杂着一点点难见的温柔。
“恩，是。”许唯想了想，点点头。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来的。”杜蔚然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感激还是埋怨。许唯看着这样的杜蔚然心里像是被人浇了无数遍白醋，酸的早就渗出泪来。
“你是不欢迎我进去吗？”许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心里却盘算着，如果杜蔚然真的不让她进去，她也要死皮赖脸拉他去医院。
“不，不是，我屋子有点乱。”
“每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都是猪窝，我不介意。”许唯绕过杜蔚然跨进门，他却怔怔的站在她身后，只因为一句“单身男人”。
“唯唯，林修还和你说了什么？”许唯分明察觉到杜蔚然的惊慌，可是也佯装镇定，只顾装傻。
“就说你胆小，死活都不肯去医院。”听许唯说完，侧头偷瞄了一眼杜蔚然，他松弛下来的肩膀只是让他显得更瘦了。
“他知道你来吗？”
“我是结了婚，但我有人身自由！不是被监/禁！我干嘛要凡事汇报！”许唯没在意，她漫不经心的看着，仿佛四处都是杜蔚然生活过的痕迹，她甚至能幻想得出他自己站在厨房里煮方便面的情景，因为厨房的窗台上正规规矩矩的扔着一大包□□。
“你就吃这个？”许唯鄙视的瞪了杜蔚然一眼，他却皱着眉头一直盯着她看。
“还烧吗？”许唯凑到杜蔚然跟前，她伸手，轻轻的附上他额头，他很自然的拉下她的手。那滚烫的皮肤里，是杜蔚然的温度，小时候也牵过无数次的手如今已经变成了更宽大的手掌。
“别动！”许唯锲而不舍，杜蔚然也依然重复的拉下她的手。
“你想怎样？杜蔚然！”
“唯唯，你走吧。”他幽幽的说了一句，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愿意见到你！”许唯狠狠的说，可说完又后悔，看着那个疲惫到无限渺小的身影，她心里眼里都跟着翻江倒海。
“可是你是杜蔚然，我不能不管你……”许唯哽咽的声音让杜蔚然的心里软软的。
“你说了，会努力忘了的。”
“我是努力了啊，我正在努力啊，但是我也要时间啊，你总不能太苛求……我，我还没……”等许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暖暖的，带着自己不熟悉的味道，却无比安全。杜蔚然不紧不慢的拍着她的背，那个为了自己语无伦次的她到底在挣扎什么？杜蔚然的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额头上，他呼吸出的热气让许唯心跳加速，即便知道此刻的自己很危险，她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真怕梦很快就醒了。
杜蔚然深呼吸，他觉得理智好像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心了，在有许唯的地方，自己的理智就变得脆弱不堪。他拉开她，那依然紧紧拉着他衣服边角的手，那红了的双眼，杜蔚然都看在眼里。许唯孩子气的低着头……
“唯唯，你这样只能让自己为难，也让我很为难。”没错，杜蔚然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许唯心里乱透了，从刚刚杜蔚然抱住自己的刹那就已经方寸大乱了。
“杜蔚然……我怎么办……”许唯负气的蹲下身，一时之间竟呜呜的哭起来，她细碎的呜咽让杜蔚然不知如何是好。想抱她，又觉得该狠下心让她走。
“你走吧，许唯！别再来！也别在我面前哭。”他用一只手像是拎起一只宠物一样的把她推出门，就这样，残忍的把她锁在了门外。许唯浑然不觉杜蔚然的残忍，她只是更在乎那个怀抱，如今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只是站在原地止不住的哭泣，她不挣扎，也不求救，或者在她心里还是希望杜蔚然回过头的。
五分钟，十分钟，她还在……杜蔚然的心理防线终于还是在许唯的眼泪中消失殆尽，像是被冲毁的堤坝，那铸造的无比坚硬的外壳在许唯的颤抖中被瓦解。
杜蔚然开门，只用了一秒钟已经把她拉进屋内，杜蔚然让她坐在床上，那么无奈，那么悲伤的给她擦着眼泪，一下下，用指腹轻轻的抹着她的脸，像是怕弄痛她。
“别哭了，唯唯，是我不好。”杜蔚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还和小时候一样的感觉。原来这些感觉都在，即便是一百遍的告诉自己这些都变了，可是面对她的时候就很难说服自己。
“唯唯，你别哭了。我才是病人……”杜蔚然焦虑的看着许唯，声音哑哑的。
“那你肯不肯去医院。”
“肯，肯去，只要你不哭。”杜蔚然手足无措的看着许唯。
“那现在去？”许唯追问。
“现在？可不可以明天？”杜蔚然半哀求着。
“你怎么出尔反尔？”许唯一着急又红了眼。
“唯唯，我不是，我真的，太难受了……”杜蔚然整个人蹲在地上看许唯，恍惚之间就出现了两个人影，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盏台灯，昏暗的笼着橘色的光晕。杜蔚然探身向卧室的门外看，许唯正穿着白色的毛衣在厨房忙忙碌碌，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泪应该早就干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让杜蔚然眼里酸酸的。
杜蔚然看得出神，忽然听到电话响了，许唯的电话。许唯匆忙的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的水还没干，她看到杜蔚然醒了，只是笑笑，然后伸手去接电话。
“喂，恩，怎么了？”电话另一端的人应该是陈颍浩，杜蔚然可以隐约的听见那边的话。
“去北京？现在？你东西都收拾了吗？衬衣在柜子的第三层。”许唯说话声音慢吞吞的，可却很好听，她细致的记得他衬衣的位置……杜蔚然只是站在她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恩，好，那你路上小心，到了北京要发信息给我。还要记得吃饭。”许唯挂了电话之后转头看杜蔚然，他的眼睛好像更红了。
“醒了？饿吗？我煮了粥。”许唯转身去厨房，却被一个怀抱从身后紧紧的抱住，那么滚烫，那么炙热，仿佛可以将自己烧着一般。慌乱间，许唯竟动弹不得，或者她真的留恋这个怀抱。
“唯唯，为什么？”许唯听不懂杜蔚然说的话。只是白兔一样的摇着头。
“蔚然，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上气了。你还发烧……”等许唯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杜蔚然扳过来，他的唇带着烫人的温度，却又那么轻柔的覆盖住许唯的，她推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杜蔚然把她按在客厅的墙上，那么深的索取着。他一只手环着许唯的腰，另一手托着许唯的背，他们的身体紧密的贴合着，这样的杜蔚然让许唯心如鹿撞，他从始至终都睁着眼睛，那深邃的眼神中许唯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依赖，原本出于道德的反抗终于碎的七零八落，心底对杜蔚然的牵挂和对陈颍浩的歉意混成泪水，又一次湿了脸。
杜蔚然的吻那么悠长，长到让许唯忘了时间，他的吻移转至她的脸，那么亲昵的抚平她的泪。他低头深埋在她的脖颈，用生病时沙哑的嗓音低语着“唯唯，别哭，求你别哭。”。
“你，你这是做什么？”许唯颤抖的推开他。
“你就当我疯了吧。”杜蔚然无力的用一只手撑着墙，另一手抚上许唯的脸。
“如果我说我想你，想的快疯了，你会不会信我？”杜蔚然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这么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许唯怔住了，此刻她仿佛只能听到杜蔚然急促的呼吸还有自己的心跳，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任何的声音都显得多余。
“你说什么？杜蔚然？”
“我说……”杜蔚然犹豫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此时自己又在干什么。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很晚了，唯唯，你走吧。刚才……我很抱歉。我……”
“杜蔚然，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你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难受。”许唯的心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痒痒的又扯出阵阵令人唏嘘的疼。
“我不想怎样。”
“那你刚才……”
“你就当是梦，好吗？”杜蔚然转身进了卧室，许唯看着那个摇晃的背影，心里潮湿一片。她追上去，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改变什么。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床头的台灯下越发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