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裘老师，”裘枝义刚冒出来，边上一个同事，便凑上去说，“你泡得太久了。上来歇歇。喝点茶，王嫂提了一桶水下来，还有包。吃饱了才有劲。”
“等会儿，”裘枝义说，“我到远处再找找。”
“裘老师，”一个同事说，“外头风浪大，太危险。你还是歇阵子。”
“没有关系。”裘枝义说，“你忘了，在学校里，我是游泳队的队员。”
但是，无论怎么找，就是没有叶吟秋的踪迹。
这时，有一个人游过来，对裘枝义说：“喂！这位老师，你的校长来了，他叫你上去。他有话说。”
裘枝义一上来，见校长的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叶吟秋的弟弟。以前，裘枝义曾见过他两次。他的双眼已经全红了。
“裘老师，”哽咽着，叶吟秋的弟弟说，“找到了吗？”
裘枝义摇摇头，叶吟秋的弟弟听了，立即剥掉上衣。
“你干嘛？”裘枝义问。
“我下去帮你们。”
“你会游泳吗？”
“会！”
“哪儿学的？”
“游泳池。”
“不行！”裘杜义说，“这是大海，海况复杂。我在学校曾获得游泳亚军。但刚才下去，要不是当地人带着，想往下潜，恐怕也很难。”
校长也不同意，叶吟秋的弟弟只好穿上衣服。
见裘枝义上来，水里的几个人，也陆续跟上来了。
“裘老师，”有人问，“你肯定那个叶老师，是从这里下去的吗？”
“她来过这里，这是肯定的。”裘枝义说，“她往海里走，有目击者。但会找不着，我也觉得蹊跷。”
“裘老师，那晚风浪那么大，”又有人说，“会不会被卷走？”
“不会，”裘枝义说，“人不会游泳，身上又绑着石头，一进ru水里，就沉入海底，咋会卷走？”
“那怎么不见了。”
“会不会这样，”校长忽然开口了。他说，“起先，人是往正面走，可下雨了，忽然改变方向，往山崖方向走。”
“要是这样，那就糟糕了？”有个人说。
“为什么？”校长问。
“山崖下头的海，深不见底，一般的人，是泅不到底的。”
“要是找不到，”裘枝义说，“那里面我们也要找。”
“要找那头，”有人说，“我们这几个人就无能为力了。”
“不！”裘枝义说，斩钉截铁的。“我下去。”
“这不行。”校长立即阻止。他说，“我不同意，这边叶老师下落不明，你要再出问题，我无法交代。这太危险了。”
“校长，”裘枝义说，“你也知道，吟秋是我深爱的人。为了她，冒什么样的险，我也要亲自试试。”
校长沉默着，举棋不定。
“我倒是有个法子。”倏地，边上有一个人说。
“快！快说！”裘枝义说，“是啥法子？”
那个人说：“我们想办法弄绳子来。”
“干嘛？”裘技义说。
那个人说：“绳子要长，一头系在你的腰间，另一头，我们上头抓着，你潜下去后，要是绳子不动了，就拉你上来。”
“好办法，”裘枝义说，“以防万一。”
“我看，即使有绳子，还要规定时间。”校长说，“裘老师，在正常情况下，在水底下，吸一口气，你能呆多久。”
“不会很久，”裘枝义说，“就一两分钟。”
校长说：“越往下泅，底下的水压就越大。这样吧，每到一分钟，绳子要是沉不下去，我们就拉绳。”
从天坪峰观音堂里，还有那两只小船上，裘枝义借了几条绳子，接起来系在身上，便往殉情崖下的海潭泅，但这里果然深，一连十多次，裘枝义就是泅不下去。无奈之下，裘枝义只好放弃了。他上来对校长说：“要继续往下泅，只能找专业泅水员。”
“是这样。”校长说，“他们有技术，特别是有泅水工具，但这里这么偏僻，哪里找泅水员？”
“有！”听了两个对话，那两只小船下来的一个船员说，“我们村里就有一个。他当过兵，海军回来的，是专业泅水员。他有工具，我们这一带有船沉了，都是找他下去。”
“你的村离这里多久？”裘枝义说。
“走岸路，得有十多里。”
裘枝义说：“走水路呢？”
“一个来回，一个钟头就够。”
裘枝义说：“他在家里吗？”
“昨天还看到他。”
“那好，”裘枝义说，“走，我雇你的船，我跟你去请。”
“那就赶快！”校长说，“无论如何，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要将他请来。”
“不！”那个船员说，“救人他不会收钱的。”
“先请来再说，”裘枝义说，“我们走。”
“不！我看你不能去。”那个船员说，“看得出来，你是这里救人的主力。你走了，这里谁打点？你叫个同事跟我来就行。你放心，只要说救人他准来。”
请人的船开走了，裘枝义回头一看，不见刘艾杉，便问王嫂的女儿说：
“杉杉呢？”
“让我妈带上山了。”
“也好。”裘枝义说，“杉杉在这老哭着，我们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一哭，会越发难受，会影响我们的事。”
王嫂的女儿说：“他不走。哄了好久呢！我说，杉杉，你这么老哭着，你妈见你不乖，就不出来见你。你上观音堂去，在那儿等着，裘叔叔一找到你妈，我上去接你下来。”
裘枝义点点头。王嫂的女儿又说：“裘老师，要是真的，吟秋出了事，杉杉还这么小，这该怎么办？”
裘枝义说：“吟秋他，不会出事的。”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裘枝义一说完，在一旁的邱凌煜，向王嫂的女儿眨了眨眼，说：“真的，叶老师不会出事。”
邱凌煜眨眼的意思，是想让王嫂的女儿，在说话时注意，不要说让裘枝义伤心失望的话，可是，王嫂的女儿没有领会，邱凌煜刚说完，她便接着说：
“邱老师，吟秋她万一出事，杉杉的事，我看还是我们大伙帮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力……”
“呸！乌鸦嘴！”王嫂的女儿刚说这，杨佩佩连忙凑上来说，“你瞧瞧叶老师那面相，大贵之人，怎么会出事！”
王嫂的女儿侧过头，见是杨佩佩，便瞪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说话，见邱凌煜向自己直摇头，涌上喉头的话，她才咽了下去。
杨佩佩不希望叶吟秋出事，这倒是真的。但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自己的钱。她觉得，叶吟秋要是真的走了，就是能找回钱，也要费好多的周折。在没有找回钱之前，叶吟秋千万不要出事，她听说叶吟秋的债，只剩下四万了，照这样的速度还债，只要她多挨一年半载，自己的钱就可以拿回来了。杨佩佩是个咋样角色，大伙心中有数。为避免裘枝义烦心，大伙双唇紧闭，谁也没有开口。
沉默了一阵，校长先开口说：“枝义，你说，吟秋她，真的会在那里头？”
“不会！”
“不会？”校长一愣，“不会了，那你还叫人找泅水员？”
“对！要找。”裘枝义说，“我这么做，目的就一个。”
“什么目的？”
裘枝义说：“我有种预感，预感吟秋她，不会出事。我请泅水员，就是想证实这种预感。”
“枝义，”校长说，“要是证实她不在里头，那你说，她会在哪里？”
“在别的地方。”
“不是有人看见，她往海里去了？”
“是往海里去了，但被人救走了。”
“会是谁？”
“不懂。”裘枝义说，“这也是预感。”
“不对呀！”沉思一会，校长说，“都这么几天了，要是让人救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通讯这么方便，照吟秋的行事作风，向学校报个平安，那肯定是会的。”
“这一点，我也说不准，但是，”裘枝义说，“校长，尽管我现在心急如焚，可我依然坚信，吟秋她，有惊无险。”
“但愿如此，”校长叹了一口气说。
刚过一个钟头，泅水员果然来了。他到这里，一听完裘枝义的介绍，便马上行动。但是，这个泅水员在殉情崖下的海潭里，上上下下，翻腾了几十遍，方圆百米，大大小小的沟沟缝缝，全寻遍了，果然没有叶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