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1 / 1)
第三十二章
阴湿的地牢,两个人紧紧相拥。
赵莲白斜倚在机关暗门处,眼中闪动着不明情绪,口中轻啧一声,“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走咱们也不用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恩?”一向温文尔雅的钟二爷没反应过来,什么电灯泡?
“走了。”
赵莲白拍拍身上的灰尘,将手中的飞刀插入腰间的布囊。
正捏着手绢抹泪的铜雀怔了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异:“等等,赵大哥,你手上那柄飞刀是不是刻着一个‘赵’字?”
赵莲白身子一僵,“你怎么知道?”
他的飞刀从不示人,自然也没有人知道上面还刻有字。赵家班覆灭已久,因而知道此事的人也越来越小。
他抽出飞刀,飞刀样式与普通的飞刀稍有差异,刀后还串着一道蓝色的流苏,而刀柄的右下方正刻着一个小小的“赵”字。
铜雀瞅了两眼,突然神色怪异的看着他:“没错了,赵管家也有一模一样的飞刀,你也姓赵……你是……赵管家的什么人?”
“……赵管家……姓赵?”赵莲白神色一凝,右手募得抓紧刀柄,“他现在在哪里?”
赵家班在当时分成两支,主支留在国内,而副支却去了国外,时代变迁,主支音讯全无,在国内岌岌可危,最终也难逃覆灭。
想来这位赵管家,一定是主支当中存活下来的人。
“在佘家啊……”铜雀眨眨眼,不明所以。
赵莲白朗声一笑,抱了抱拳:“雀姑娘,多谢相告。”
铜雀:“……”
——
整整一大箱密信兼资料几乎涵盖了大半个华夏,由此可见外敌对华夏早已虎视眈眈,他们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英军的本意是,我先去参加我的大战,把你华夏留在这里。让华夏这头小羊保持松懈乖乖迟早,等英军回头打一个措手不及。就像横在脖子上的一柄刀,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杨之阁等人与日军合作,此行断然不可饶恕,只是念在他们在钟家已久,的确是留下不少汗马功劳,就这么处决了太过冷血。♀
冷血?
钟钺挑了挑眉,直接抬手将名单上杨之阁等人的名字勾去,其意自然是要将他们排出权力中心。既然不能斩杀,那就撤职。通敌叛国比争权还要严重得多,尤其是与日军合作,是嫌华夏此时还不够乱么!对于这个决定,谁也不能阻拦。
他把箱子内的机密文件交给钟骞等人,分门别类的下发下去。英军图谋已久,但华夏已有准备,若是他们真的出手,钟家也不会容忍这份欺辱。如今制药厂已与青军连在一起,向外出售的虽然都是最下品的止血药丸,但依然有价无市,若是还有人想对制药厂动手脚,只怕也得考虑考虑各方反应了。
冬日渐寒,佘芫梓裹着冬衣对着屋内的常青树摆弄半天,毛绒绒的领边贴合着她娇嫩的脸庞,人美景美,简直美不胜收。
钟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温暖。
他从后面走过来,拥住她渐渐臃肿的身子,手掌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摩挲了一下,同时落在她颈间一吻。自三个月后,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天一个变,此时即便佘芫梓穿的圆嘟嘟的,也掩不住腹部的隆起。钟钺这些日子待在家中做全职爸爸,连身上都多了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居家的味道。
佘芫梓揉了揉腰,喜滋滋的将半成品推到他面前:“剪得怎么样?”
钟少帅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接过揉腰的活儿,煞有介事的瞧了一眼她手下惨不忍睹的作品,最后实话实说道:“看不懂。”
他清俊的勾唇一笑:“阿芫,我是粗人,所以,说到艺术……我应该与库玛斯罗兹的艺术有共同语言。”
库玛斯罗兹——有名的人体艺术大师。
佘芫梓眨眨眼,略呆,钟少帅这是……在跟她开玩笑?
“阿芫要不要一起研究?”
男人凑过来,俯身叼住她的唇,闭上眼就是一吻,某种清冽的气息更加浓厚,这是专属于钟钺的味道,始一闻到便令人心安。
但是……
佘芫梓突然想到成婚的那天……当晚:“……毕竟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们进行深一步的战略研究……”这次又是“一起研究库玛斯罗兹的人体艺术”……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现在觉得自己情商呈飞速增长……
钟钺将她大半个身子塞进怀里,眼底的欲望之色格外浓厚,厚厚的衣服里面,他掌心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灼伤,佘芫梓不可抑制的软下身子。♀钟钺低头看她一眼,下一刻便将人把横抱起,小心地捂在床上,一点一点的轻吻着她的眉眼,脸颊,脖颈,锁骨……
犹如嗜酒之人面对着发酵的陈年纯酿。
几欲藏而珍之,却势在必得。
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发情是不正常的,即便他是军人,控制力非同一般,可到底还是一个男人。自上次出征之后他就没碰过她了,身体的想念犹如麦田里疯涨的草,割是割不完的,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床上绒被深陷,钟钺勾住她手指,伸向皮带,指尖微微一挑,滚烫的叫佘芫梓心中一紧,她低喘一声,别过去的脸上粉霞扑面,她咬了咬唇,一双水眸眸蕴满水光:“少帅,孩子……”
钟钺摩挲了一下她的腹部,感受着里面不安分单动,脸贴上去触碰,心中一片。他利落翻过身,扶住她腰际,让她骑坐在自己身上,“别怕,我有分寸。”
“……恩。”
屋内情欲高涨。
屋外醉染晚霞。
钟宅内小栓抱着行李扑哧一笑,捏了捏铜雀的脸:“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么伤感做什么?”
“你……”
“你好好照顾小姐,我早就决定了,将来有一天像我爹像文团长他们一样,厉兵秣马,这也是父亲的遗愿,他恨不能看到国泰民安的时候,我一定要帮他看到。”小栓露齿一笑,表情有些调皮:“日本军没了,还有更多的侵华者,说不定身处青军,有一天还能遇到文团长,和他们那些人并肩作战。”
她眼中微微泛光,似乎真的想到了重逢的日子。
“走便走了,这女人刚进家门我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不过是贪图军阀夫人这个位置罢了。”老夫人哆哆嗦嗦的擦了擦指甲,一点一点的往上面染着大红丹蔻。
“昭苑不是凌斐的娘,不是小门小户的千金,她原本就是军阀的女儿,何必要贪图这个位子,或许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困住她的囚牢,你和我,我们,她都想远远离开……是我对不起她。”
老夫人白眼一翻,语气轻快的说:“那最好了,让她远走高飞吧,你有我这么一个娘也有霜华留下的儿子凌斐,难不成还少的这么一个心气高的媳妇儿么?你要真想找啊……娘去给你物色,肯定比佘芫仪好个不知多少倍!”
陆中庭身子一僵。
然而这个人在心中的份量,只有自己才清楚。
“娘……你……简直不可理喻!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娶。”
不是没想过,不是没意识到。
有些事一旦脱离了控制范围,就不会再回来。就像笼中的鸟儿,将它放飞,它断然不会回来,而一个受过心伤的人,放她离开,意味着什么,陆中庭直到现在才体会得出。
码头上,陆中庭一身黑衣远远凝视着渡船。
码头上人来人往,佘芫仪浅蓝色风衣,静静的立在等候区。
远处有人吆喝一声。
海面上隐隐约约泛起涟漪,渡船划开水面,圣洁的阳光在冬日里显得更为雪白,柔柔的洒在码头上,佘芫仪脸上露出一道淡笑。
陆中庭贪恋的看着这抹笑意。
他想,她现在一定觉得,再没有比如今的结果更好的了。
而他……
“大帅。”身边有人看清他的神色,不由得低问:“要不要属下将夫人带过来?”
陆中庭没有说话。
长梯架下,佘芫仪提着的箱子走上船,海风拂面,发丝飞舞在脸侧,甲板上站着很多人,乌压压的人头,但极少有人说话。
船只摇开波浪,向着远处划动。
“妈妈,你看……漂亮!”身边一个蓝色大衣的卷发小男孩笑嘻嘻的指着码头上,他说中文有些别扭,但很流畅。站在他旁边的是他母亲,一个看上去很优雅的女士,黄色卷发,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眼窝比亚洲人要深许多,这是个外国女士。
佘芫仪顺着男孩的手指往码头看去。
不知哪家小贩的绳子送了,码头上气球一个一个摇摇摆摆升空,五颜六色,仿佛天际之花,每一朵都徇烂多姿。
一道人影站在气球底下。
她眨了眨眼,突然对他挥了挥手。
对面的人深深凝望着她,右手高高举起,没有放下。
“对不起,小姐,这是你的东西?”
“它刚才掉在码头上了。”
佘芫仪恍然回身,伸手接过,是一支笔,毛笔,笔端有她的名字。
“是的,谢谢。”
身后的人微微一笑:“不客气。”
“hi,hite!”
卷发小男孩兴奋的对她身侧的人挥了挥手,依旧用蹩脚的中文口音说话:“嗨,你也要走了么!”
名为“hite”的男人扶额,无奈道:“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hite……华夏人的名字不是这么叫的,你可以直接叫我zhaolianbai,或者zhaogege,我不介意,真的。”这人眨眨眼,眼底一抹促狭之色一闪而过。
赵家班名存实亡,只剩赵管家一个人。
听到这结果他确实心中遗憾。
初来华夏的时候对列强瓜分母国的事情一无所知,对国内的军阀割据一无所知,当他真正意识到这个与自己同种同源的国家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力量去改变他。
人人都有自私自利的,列强有之,各地军阀有之,甚至他第一个听闻的大总统也在贪念中拔不出,他一度以为这个黑暗苦难的世界不会再有转机,他选择去杀人,杀贪杀日军杀奸细,可后来他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爱国志士挺身而进,大总统甚至被拉下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钟家,将会是黑暗中的第一抹灯火,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为这个国家锲而不舍的有很多很多,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事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甚至时间紧迫到让他来不及去感动就潘然醒悟。
他爱这个国家。他决定去寻找那些游荡在国外的能人志士,把他们带回来。告诉这群和自己一样的海外游子,要记得回来,共创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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