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玄师府绯闻(1 / 1)
吵死了,想拍走绕着头顶咿咿呀呀的雀儿。
动了动胳膊,完全僵住。即便是裹着好几层被褥,这石阶毕竟不是床榻。
挣扎了半晌,才爬身起来。
横斜几抹苍竹,霞光衔日。我深深的吸气,总算没有再泡在恼人的煞气中,
回到凡界就算睡石阶我也是欢喜的。如此想着,拾阶而上。
门虚掩着,吱呀的推开,朱漆案几,竹编围屏后纱幔低垂。
香炉袅袅盘着一线烟,触鼻生香。
隐隐看到墨色的发丝散乱在高枕间,心中微动,
诸天殿中,我与师尊的房间只一墙之隔,半夜睡不着便会悄悄的潜进去。
抱膝在师尊的床榻边,摒住呼吸。
却往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头上便会吃一记毛栗子。
抬眼总会看到师尊故作严肃的脸庞:“长这么大了还要为师哄你不成,速速回房去。”
于是师尊会把我拎回到自己床榻上,替我掖好被子。
光是忆起都恍觉周身暖暖的。
可是现在的染枫才被妖王傀儡术浸身,虽然已经没有大碍,神识却已被打散许多,
不知几时能苏醒过来。
我正郁结着,却听得垂幔后一阵叹息。
“染枫你可醒了?!”我忍不住内心的狂喜,一把撩开垂幔。
他已经坐起半身,素白的亵衣似敞,脂玉般的皮肤上依稀纵贯浅浅的疤痕,依旧无法掩饰的谪仙之姿。
灰紫色的眸子扫过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移到自己身子上,眼角微微上挑。
“原来妖女喜窥男色。”
我没好气的褪下套衫:“谁稀罕,当初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身子,当我还未看够吗?”
一把将套衫覆在他身上。背过身去,心中已经扑通扑通个不停了。
“昨晚睡得可好。”他语带讥讽之意。
我伸了个懒腰:“堂堂一国玄师如此凉薄的待客阶下,传出去怕是有损声誉。”
“染枫安置在此,你又不能与染枫离开百丈,便要你留宿于我殿中,你却不肯。”
他已立身将罩衫覆在我身上:
“再说你本是我玄师府可以侍寝的公子,又何论待客之说?唔...兰卿?”
兰卿二字让我虎躯一震。
罢了罢了,我环视室内,却不见染枫:“你将他藏在何处了?”
翼天笑了笑:“你应最为熟悉,毕竟昏厥的那两年都身在其中。”
袖口在榻前一挥,身后一道石门悄然而起,恍若看到是个暗室,
昏暗的火光下,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人卧在榻上。
我正欲看个明白,却被翼天按住肩膀,耳畔轻语:“我说过,不想看到你与染枫在一起。”
石门应声而落。
“主上...”一个侍从推门而入,望见我与翼天,瞳孔大了几圈,
翼天仿似无视他的存在,
单臂搂住我,只道:“兰卿身子怎地如此冰凉,许是昨夜劳顿,受了风寒...”
砰的一声,门又迅速的被掩上。
“小的不知公子在...侍寝...请主上宽恕。”
我闻听到门外战战兢兢的声音,默了默。
刚出了主殿,看到三五成群的伶人,正聊得群情激昂,
远远看去,似是有几个熟人。我刚刚走近正待要招呼,那群人却似躲瘟疫一般,唰的散开了。
“喂。”我手还定格在半路,风扬起袖口,寥寥的抖了抖。
难道是妖界沾染的煞气未除尽?我嗅了嗅衣衫,摇摇头。刚要举步,身体却猛地一阵痉挛。
撩开衣袖,那道蛊痕凸起,肤下莫名扭动。惊出冷汗,慌忙的停住转身。
染枫再不醒转,难道我此生要困于这百丈中了。
却看到一袭竹纹的衣衫,扇轻摇,自生的倜傥雅致。
是儒墨,我欣然的迎上,他依旧如往昔般双眼弯成月儿,笑容如沐春风,
定了定,淡然的收起折扇,似是没有看到我一样,错身而过。
“儒墨兄...”我凄苦的唤着,却没有半点回应。
寂寥的坐在石阶上,一拨一拨的随侍鱼贯从身旁走过,
每每到我近前都加紧了步伐,始终一声不吭。
耐不住寂寞的兰草岂不是一桩笑话,
上十阶,下十阶,我干脆寻到正中间一托腮侧卧于殿前。
话说觅剑那小子也该出现了吧,
身在妖界里他感知不到神识也就罢了,现在我已回到玄师府,
他怎地还不出来耍个帅贫个嘴。
我呆呆的望着天际西落的夕阳,华灯初起,
几个星点的灯笼小心的朝我而来,又一如既往的小心绕开,我腾地立身。
一把拽住一人,终是忍不住责问道:“作甚要躲我!”
“小的...小的...不曾看到公子...”
那人偏过脸去几乎抖成了筛子,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我无奈松手整了整他的衣襟:“好吧,我是空气,你且去罢。”
那人赶紧抖着手重新拾起灯笼,快步撵上同伴,没入夜色中。
定是那妖孽作怪,我在主殿门前站定,
叩了几下,没有动静,于是掌中蓄力重重的叩响。
“公子...主上一早就出府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全身闭塞的毛孔都舒畅起来。
终是有人肯和我说话了,望向来人。
那清瘦的小身板不是奉诺又是谁,欢喜的上前几步,
奉诺却鼻观口口观心,蹲身放下一个食盒,忙的退后。
我咬着筷子,瞟了眼一旁始终低垂头颅的奉诺。
叹气道:“我问你话,你点头摇头便可。”
奉诺微微侧身躲过我的视线,轻微的点了下头。
“是主上让你们躲我的?”
奉诺似是思考了半晌,点头又迅速的摇头。
这是何意?八成是摄于妖孽的淫威,我定了定神继续问:
“若是被人看到与我有接触可有杀身之祸?”
奉诺咬着唇狠狠的点了几下。
我啪嗒一声撂下筷子,这该死的妖孽。
奉诺竟一时紧张的面无血色。
这算什么,送个饭也被逼的跟做贼似的。
我赶忙安抚:“放心,今日事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奉诺似是长舒一口气,语调轻松起来:“奉诺其实很为公子高兴的,
只是这府中的规矩...”他欲言又止的听得我疑窦顿生。
“玄师当任后第一次...嗯...施恩泽,按规矩该赐承元君,
在主上未设宴诏令全府之前,私自面见公子者死。”
“什么恩泽”我一头雾水。
“...传闻公子昨夜侍寝了。”奉诺期期艾艾的答道。
刚刚拿好在手中的筷子,再一次啪嗒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