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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朝堂这点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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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缎蟒袍,镶碧鎏金冠,锦绸折扇掩面,

同身旁几个华服女子说了什么,

惹得一阵嗤嗤的笑声。

“皇叔...”东棣君咳了一下。

折扇一收,似颜这才微微正坐,仍旧揽着一个女子。

我余光瞟向另一边的儒莫,他只是气定神闲的抿着酒。

半晌才道:“颜弟别来无恙。”

似颜懒着身子笑了笑,低声道:“是你央我再回宫里暗里替他卖命,便是再不相见,

于你又有何干。”

这夹刀携剑的话语有来有回的,我夹在中间,甚觉不妥,

识趣的一点点退后,干脆寻了个下首的位子坐下。

几个带着面具的排优在席间穿梭而入,错落的站定,

这便是要行皇族宴会开场的杂剧。

一个排优道:“那人的衫子灿若金麟甚是好看。”

另一个道:“不若我们给他扒下来献给王?”

二人夸张的舞动,将第三个人的外衣扯下,

其中一个将衣衫裹住自己身上。

“你怎地倒自己穿上了。”

“我为何不能穿。”

“王才能穿。”

“那我称王便是。”

这念白听得我愈来愈心惊,难道不是在影射扶鸾启和翼天吗?

但是扒龙鳞这事,除了我和翼天怎会还有第三人知晓?

直到杂剧结束,我额间已经布满冷汗。

“这戏排的没意思,又缺个正主,王公大臣都看乏了,还不赶紧去给各位贵客上酒抵过。”

玉蝉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几个排优轻巧的散入各席,其中一个给儒莫斟了酒,

便跪坐在我身前,素白的面具只余两个可视物的洞,有些许森然。

他微微侧头端详了我一下,递上了一个绢帕。

见我未接,便兀自按上我的额间。

好在周遭觥筹交错,没人注意到我的尴尬,

掩饰着挥袖挡开他的手。

他身形微动,再一转眼,已然跪坐在我身侧。

真是鬼魅般的身手。

“翼天那小子怎么没来?”

压低的嗓音,于我却如同炸雷一般。

慌乱的望向这个排优,他却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端起酒盏放入唇边,抖着嗓子模糊道:“染枫...公子?”

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空了的盏子蓄满,又静静的坐好。

“上元节本应请玄师来做个祈福法事,

可惜听说玄师身体又欠安了,到底是比扶鸾氏神通大,

必然是耗费心力,需要好好将养。”玉婵剥了一枚荔枝,递给东棣君。

东棣君道:“兰兄,玄师的病可好些了。”

我嘴上回着话,心思却旁落,染枫为什么会出现那杂剧难道是他编排?

东棣君继续:“扶鸾氏叛逃之时,孤很是忧心,幸而得玄师相助,

近日听闻扶鸾氏在玄师府中,兰兄,可有此事?”

我瞟了眼他身旁的玉婵,心中很不是滋味。

拱手:“禀君上,扶鸾氏大患已除。”

“何言大患?”东棣君奇道。

我将手伸向袖袋,空的?卷轴呢?

在我寻找的功夫,已有臣子趁火打劫:

“扶鸾氏即便是罪臣,也当由君上钦定法度。”

“扶鸾启谋反千钧一发,哪曾有时间面禀君上。”儒莫终于想起正事了,

言罢询问的目光探向我,我只得朝他无奈的微微摇头。

“听闻处罚扶鸾氏的时候,兰公子也在场。”玉婵微微一笑。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不知东棣国女子也可以议政。”

玉婵闻言脸色略变,我迅速的理清思路继续:

“上元节君上赐宴本是乐事,议论朝政岂不败兴,

不过皇后娘娘先前钦点的杂剧倒是很有意思,

兰妃向来是喜好看把戏的,因为身怀龙裔无法亲临,

却嘱咐我要回去与她说戏,只可惜那杂剧却缺了个结局。”

故意提到兰若,是要赌一把东棣君对她的感情。

“看戏看一半的确是憾事,兰兄便来编排一下如何?”

东棣君看似也的确乐得顺水推舟。就算不念兰若,便是龙裔也需要顾及。

若是我被卷入,势必要波及她们母子,这个局我本也是有胜算的。

我将玉婵的怒气收在眼底,招呼来三个排优,交代了几句。

堂鼓敲响,杂剧开场。

“这衣服原是有毒的,若是王穿上,每逢初一毒入五脏六腑,生不如死。”

“那你还穿,赶紧扔了它。”

“若无此衣神力,如何护住王的江山。”

排优言毕,只听得鼓点变得急促,排优痛苦的倒地翻滚不止。

此时,另一个排优上场举着木剑欲刺向倒地的排优。

鼓点嘎然而止。

殿内一片寂静。

“还是没有结局啊。”终有人忍不住道出。

我来到场中,撩起下摆,向东棣君单膝跪地:

“有人说结局都需要君上定夺,只可惜戏可以中断,

世事却无常,夺衣之人为了护住王的江山,杀敌无数。

君上以为,此刻夺衣人是该任人砍杀,还是该自保。”

东棣君思索片刻,沉吟道:“夺衣人杀敌有功,为了江山社稷,当保。”

殿内一片议论声,再没有眼力的人,也当能看出东棣君的态度了。

若无翼天,东棣早已沦陷,再妄论是非对错,便是同君上作对了。

都是些见风倒的弄臣,马上有人岔开话题,几轮酒过后。

已无人再提及此事。

避重就轻,诸天殿里那帮罪仙常使的手段。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主宴结束后,东棣君被一群人簇拥着去后花园赏灯。

我同儒莫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

“少主提及贤弟断事聪慧过人,此番看来的确另为兄叹服。”

儒莫赞许道。

聪慧过人?那厮寻的让我替他犯险的好借口,哼。

“只不过...”儒墨蹙眉:“贤弟可知你身旁那个排优是什么来头?

若不是他暗中布了惑心阵法,贤弟之计怕是没那么容易成功。”

我不知是否该告诉他,此人便是染枫。

在我步入场中回转后就不见了他的踪迹,若是他帮我布阵,

又如何要有开场的编排。染枫这关子卖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若是没猜错,他应当就是南沐的碎玉沉香。

众目睽睽之下阵法也能滴水不漏,

所谓碎玉沉香,也是因他不触物能让最坚硬的玉石破碎成灰,

不沾水便另最轻盈的龙诞香沉入水底。阵法精进到如此,

我此生只遇见过两个人。”儒墨似是话中有话。

师尊的阵法在天界也是数一数二,即便是记忆全失轮回凡身也精于此道,

便是天赋使然了。只是染枫甘为皇后办事,

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世上还会有第二人吗?”

一个身形飘飘然落在面前,摘下面具。

“染枫,当真是你。”

儒莫叹道:“少主只道此次会有故人前来,我却未曾想到是你。”

“他果然在躲我。”

染枫的神色让我想起师尊玩世不恭外表下偶尔闪现的萧索。

我垂眸,在天界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妄念。

却在遇到他的一刻,依然无法欺骗自己。

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我或喜或悲。

他向我走近,我便如同周身灌铅,半点移不开步伐。

“小兰,借一步说话。”

染枫话音未落,周遭景物如水面投石一般泛起涟漪。

我只来得及望了一眼儒莫和匆匆赶来的似颜模糊的身影。

那一刻,我心中却只有无法自持的惊喜。

觅剑你可知否,他终是再唤我小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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