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浅沧澜示意戈溪起身,平静地看着若玉千水,“我还拿走了他的才华和身份。”
难怪!难怪!若玉千水终于懂得了为何二十几年过去了,本来应该大放光彩的琴公子突然销声匿迹,甚至他的名字都不再有人记得,原来这就是代价,浅沧澜给了他天下最好的琴,却取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戈溪。”若玉千水唤他的名字。
戈溪略带怀念的对她再度躬了躬身:“千水阁主,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是的她记得,她记得那时少年美好的声音,没有耐心的表情,甚至抚摸“皇素”时候的悲伤,她还想再说点什么,菲利克斯却突然开口:“戈溪,你这里有什么消息吗?”
若玉千水收敛心神,发现浅沧澜正斜倚在栏杆上看着她,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若玉千水心中一紧,急忙退到菲利克斯身后,认真听戈溪回话。
“您要找的人有消息说在芜城,离沐霜边境不远的一个小城,最近好像有一些江湖人在小城出入频繁,至于另外一样东西,请恕罪,我们在极东之地找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空气中一阵压抑的沉默,戈溪最先承受不住跪了下去,菲利克斯、若玉千水紧随其后,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生怕触怒了她。
良久,“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果这样轻易就被找到,我也不至于找了这么久,这些年辛苦你了。”浅沧澜有些失望,她抬手揉了揉额头,突然问,“戈溪,觉得皇素好吗?”
戈溪诧异的抬头:“非常好,不过惭愧,在下无法弹奏出声音。”
皇素是一把没有声音的琴,当初浅沧澜碰到戈溪的时候,年轻骄傲的少年自负琴技,发誓要寻找天下第一好琴弹奏出最美妙的乐曲,最后却被浅沧澜用一把无声的琴换了二十年的时间。相传皇素是一位痴情男子为向心爱女子表明心迹所做,却在被拒绝之后愤怒自尽,血溅古琴,从此皇素无声。
浅沧澜笑了笑,抬手让他们站起来,“皇素本来就是一件饰物,当初只是见不得你那般骄傲的样子才打的赌,却占了你二十年的时间,说来也是我任性。”正了正身子,浅沧澜又道,“不过下次不要选在皇城见面了,我实在不喜欢。”
……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若玉千水看着浅沧澜的脸色,几次欲言又止,浅沧澜神色冷淡,有些疲惫的仰起头:“若玉,我知道你们这一族……”话未说完,一柄锋利的软剑缠上她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要顶锅盖逃走了
☆、甜美的血气
马车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若玉千水五指成爪袭向来人,然而浅沧澜速度更快的伸出手握住剑身,不顾长剑的锋利扣住偷袭者的命门,将其制在马车内,对停下马车想进来看看情况的菲利克斯吩咐:“继续走!”
一缕甜美的血腥味顺着微风飘散到马车外,菲利克斯心中一紧。
浅沧澜与来人对峙着,谁都不肯先放手,若玉千水不敢出声,她怕这个男人心一狠,手一抖,浅沧澜漂亮的脑袋就和身体说再见了,那时候,她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鲜血顺着剑身滴到车厢里,浅沧澜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摸了摸脖子,力道和位置控制的很好,她只是擦破了一些皮,但是伤口在脖颈上,多少有些骇人。
她将沾着血的手指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危险的笑了:“让我流血的人都付出了代价,说吧,你想怎么死?”
宿扬心中暗暗叫苦,他好不容易逃出了皇宫,在路上挑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本意是想借个机会出城,没想到却碰上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
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他抿着唇角,故作轻松的笑笑:“姑娘,在下的剑还在您的脖子上。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得罪了这朝中权贵,遭人追捕,想要出城逃命而已。”
浅沧澜的眼睛向外瞄了瞄,冷笑:“朝中权贵?不知公子得罪了哪位权贵,惊动了禁卫军啊!”
宿扬苦笑:“姑娘聪慧,在下确实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但是姑娘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况且看姑娘刚才的心思,恐怕也是不想和这权贵扯上关系,如此,大家各退一步可好?”说着,宿扬干脆的拿开了浅沧澜脖子上的软剑。
浅沧澜打量了宿扬几眼,也松开了手:“是个人才。”
危机解除,宿扬虚弱的笑笑,昏了过去。
若玉千水恼恨的要将宿扬丢出车去,却被浅沧澜拦住了。“你现在把他丢下去,等他苏醒了一定会透漏咱们的行踪,他从皇宫出来,要是真落到那一位手里,我的事情就会受到阻拦。”
“可是他让你受伤了!”若玉千水眼神如刀,恨不得在宿扬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无妨。”浅沧澜拿下放在脖颈上的手,伤口已经诡异的痊愈了。
避开禁卫军的盘查,浅沧澜将宿扬安排在若玉千水的房间,她承认她心眼小,所以即使答应救他,也要让他多受些罪,而若玉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浅沧澜发现菲利克斯竟然在里面等她了。
菲利克斯走到浅沧澜面前,温柔抚摸她受伤的脖子,眼神心痛而自责。修长的脖颈上已经看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甚至没有留下疤痕,但是刚刚空气中甜美的血气好像还没有散去,昭示着伤口确实存在过。
浅沧澜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稍稍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语气淡淡:“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菲利克斯放下手,“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你从来都是这样,不在乎受伤,也不照顾自己。但是我却不能不在乎,如果我都不能替你疼,那么还有谁会替你疼呢?”他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心痛的看着她。
浅沧澜疲惫的靠在门板上,抬起手遮住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阻挡菲利克斯的深情,她呢喃:“菲斯,不要这样看我,我承受不起你的深情。菲斯……菲斯……你我终归殊途……菲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指缝下,曼珠沙华轻轻摇曳,仿佛一滴血红的泪珠。
菲利克斯上前一步,紧紧拥住浅沧澜:“浅沧,我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呢,浅沧……”从第一次见面的敌对,到后来的了解,他知道浅沧澜的伤痛,明白她不能宣之于口愿望,他心疼这个女人,所以他放下荣耀和财富,背叛信仰,跟随在她左右不离不弃,全心全意保护她照顾她,只求她能多在乎自己一点。剩下多少时间都没有关系,浅沧,我陪你走到最后。
宿扬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他以最快的速度观察完房间之后,高悬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还活着就是最幸运的,他伸手去抓放在床头的软剑。
若玉千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端着药碗走到宿扬面前,表情不屑至极:“抱着那把剑能让你有安全感吗?!”手一递,“喝药!”
宿扬沉默的抱着剑,沉默的起身靠在床边,沉默的端起药碗喝药,然后再沉默的将碗还给若玉千水。
若玉千水暗自磨牙,这人的味觉有问题吗?她那么多黄连都白放了,这人怎么连表情都没换一下。
“喂!”她踢了踢床沿,却见宿扬淡定的看着她,问:“姑娘,有水吗?”
……若玉千水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明央宫
靛竭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脚下的禁卫军统领,“你们里里外外搜查了一天一夜,现在告诉我,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王上息怒,”统领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已经在城门口严格盘查了,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微臣认为,刺客应该还在皇城。”
“那就去找!”靛竭将手边的镇纸扔了出去。禁卫军统领飞快的行礼告退。
左丘尘一直安静的看着窗外,仿佛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看着夕阳西下,夜色一点点降临,宫人们手脚麻利的点起宫灯,照亮皇宫里每一处阴暗。他看的那样专注,仿佛在注视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在这样的人身边,心境似乎都会不知不觉的平和下来,靛竭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他:“你那一剑掷的真偏!”
左丘尘回过头看他:“靛竭,你知道怎样驯养老鹰吗?”
靛竭怔住,左丘尘不等他回答继续说:“刚到手的鹰对人类都是非常惧怕防备的,点水的时候要用肉诱惑着,慢慢熟悉了之后,再进行喂食,训练,闯脸。等到一系列条件都成熟的时候,老鹰飞的再高再远,最后也都会回来。”
他撩撩衣摆,盯着衣服上的纹路,慢慢的说:“那个刺客即使找不到也没有关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又擅长潜伏,搜索的时间久了,百姓就该恐慌了,万幸他没有从皇宫里带出去什么。王上最近可以让王后清查一下后宫得奴才,以防混入别国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