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就像刚经历过一场世界大战,心海片片残骸凌乱,来不及休整又要赶往下一个世纪。又若破了洞的帆,挡不住风吹,也引领不了航向,人就坐在一叶孤舟之上,望不见空落落天地几处海岸。
从咖啡馆出来,司筱才懂什么叫做人性难测,最累不过两心交战,敌我对峙。她以前自以为独善其身,顾好自己就罢了,想不到,就算看护好了本心,也有人会想不让她安宁。
怎么怪她不信自己可以和景臣颂天长地久!
“你没事吧!”陈凯撑着伞挡住落到司筱身上的雨水,却不能阻挡她身上的衣物渐渐濡湿。她不知道在雨水里坐了多久了,公园长椅边上积了水,她的鞋子里恐怕已经湿透了。
接到电话就马上过来接她了。
“那,不管我们遇到什么事情,先回家好不好?”陈凯看她满脸失落,傻傻呆呆的,只好劝道,想拉她起身。
司筱恍恍惚惚,拉了陈凯的手,也不站起来,只说:“你说,人是要对别人好呢?还是自私一点?想要的就一定要去拿到?”
她受了打击还是被人蛊惑了?“做人只要问心无愧,其他的不重要!你的每一个选择,现在看来可能是很渺小,但是,就跟蝴蝶效应似的,有可能改变你的未来。”陈凯像是个小爸爸,安抚着自己的女儿,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
“是吗?”司筱笑了两声,借着他手臂的力气站了起来。陈凯说得没错,这么些年来她也秉持着一点,问心无愧。这么多年的坚持,居然在景十二的几句话后就动摇了,看来景十二小姐果真是个强人。
“当然啦!”
“是啦是啦!”司筱笑着躲到他的身旁避雨,“谢谢你,阿凯!”
能有这么一个朋友不容易,特别是愿意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为她好的朋友真的是不多了。她从小朋友就少,几乎每一个都是阶段性的,能遇上陈凯,完全是大幸。她相信,陈凯一定不是阶段性的朋友!
“我……”
“你们在干什么!”陈凯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身后一声怒吼给吓着了,猛然用力拉了一下司筱,让她一阵感动,两人齐齐回头寻找声源地。
哪里还需要寻找,才刚回头就看得清楚,就是暴怒的言礼,拳头紧握地立在雨中,握着雨伞的五指青筋暴起,在雨中散发着热气。
他停车在校外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不见司筱人出来,着急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她丢下自己走了,更或者是因为没有带伞所有被困在教学楼里。他打了那么多的电话,问了那么多她的同学,电话没人接,同学个个都不知道!
终于知道她在哪里了!可是居然是让他看到了什么?和另一个男的在公园里头长椅边上,雨中牵手谈情!
陈凯低头瞅了瞅面无异色的司筱,慢慢松开了拉着她的手。“你要不要和他解释解释?”
言礼和司筱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全然清楚,也多少知道些,被言礼看到他俩,是不是不太好?
司筱低头看空落落仍有余温的手心,并非是因为陈凯突然的放开,而是就跟陈凯放开她的手一样,景臣颂彻底放开了她,让她独自面对言礼。可是言礼,她该怎么说好呢?
言礼就像是个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对着她这颗糖垂涎三尺,偏偏她是个苦瓜做的糖,不好吃下嘴。
既然吃不下,他又不甘心看着别人吃到,更不愿意自己瞅着眼馋不下嘴。
“陈凯来接我而已。”司筱声音淡淡的,并无起伏,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看她的态度漫不经心,根本就不当回事,言礼的怒气更大!“他来接你而已?你明知我会来接你,为什么不找我?反而去找一个,一个同学?”他语含讥讽,“他是同学也罢了,可有同学来接同学接到人挨着人,手牵手啊?啊?”
对方暴怒不已,陈凯抓耳挠腮,唯有司筱本人正常得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你来接我,我真的是谢谢你。可是,我想说,我有的私人时间不多,你已经占满了我所有的时间。我知道对我好,可是我要我自己的时间。”
他对她好,的确是事实,但是也弄得尽人皆知。可她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她要的生活是平凡得没有波澜,她有一个家需要去支持,有一个生活圈子和他不一样,她不能和他玩什么王子与灰姑娘的游戏。
如果说言礼对她的好能照顾到她的感受,那他再声张也罢了,索性不过是像当初景臣颂和她在一起一样,被当做是小三而已。可却不是,他风风火火地昭告天下自己是她的女朋友,霸占着她的课余,几乎连她去兼职都被剥夺了权利。
这样好吗?她和女同学在一起,他没有意见,和男生就算是同走一条路都能醋意大发。她也要空余时间,也要和朋友有正常的生活,也要工作生活赚钱。
“你现在是在怪我霸占着你的生活吗?”言礼怒不可遏,扔掉手上的雨伞就扯过司筱的胳膊,往车的方向疾步而去。
司筱被她拉到朗朗跄跄,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走上了车的。
“你够了!”
上了车,司筱甩开言礼的手。
“言礼!”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仗着我爱你就强词夺理,你就持才傲物,你就……我告诉你,只要我不爱你!你就什么都不是!”言礼怔怔看着被甩开的手心,脸瞬间冷下三度。
司筱全身冷透,不仅仅是因为身上湿漉漉的,还有言礼所说的话。
他说的没错,如果言礼不爱她,对她不好,那她也不敢这么做。
“司筱,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再说那些伤害我的话让我离开你了成吗?”言礼投降,他当然知道司筱的心思绝对不是和自己赌气那么简单。她根本就是想要用伤害他来让他死心,她不爱他!
叹了一口气,这是言礼那么多年来叹息对多的时间段,“我知道你还不爱我,但是你相信我,我可以的,可以让你爱上我的!”
他说得笃定,让司筱都误以为真。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