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殊途同归（7）（1 / 1）
“你，你是谁？”古流水眉头紧皱，努力想将眼前的人看清楚，他的头晕得很，眼前的东西都东倒西歪，握在手中柔软的触感证明他身边有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你醒了！”良辰一惊，还没有准备好跟他见面，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你……”熟悉的声音让他睁大眼，手一用力，将眼前的人拉近身，古流水努力清醒神智，是错觉吗？他听到她的声音，醉酒的他变得肆意妄为，干脆将人硬拉上床，凑近盯着她的脸。
“放手！”良辰不敢置信，他竟然霸道地环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拖上床，可恶，现在的她根本挣不开他的力道，人被他双手固定在床.上，她惊惶地与他面对面。
“良辰！”咬牙吐出这个名字，古流水狠狠地盯着眼前惊慌的人儿，真的是她，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分不清是不是在梦境，但此刻他不想放开她。
“真的是你！”脸色变得冰冷残酷，他混浊的黑眸深沉难懂，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眼前柔弱的人儿就会烟消云散。
“你醉了。”我差点喘不过气，他的力道惊人，我努力板开他的手。
“良辰……”有种她又要消失的恐惧，他干脆翻身压上她，双手捉着她的手固定在头顶，浑浊的脑子混乱不堪，睁着双眸细细打量着身下的女人，她似乎有些变了，依然美丽动人，以往冷淡、无欲无求的水眸如今混着几丝惊慌，合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的表情有些迷惘，酒精冲淡了他的憎恨，藏在心底的感情倾巢而出，黑眸染上愤恨，杀气，以及思念，渴望，爱恨纠缠在眼底，震撼住良辰。
“是我。”良辰沙哑着声音，困难地点头承认，“想杀我吗？动手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残月，不是你的对手。”
“该死！该死的你！”他怒发冲冠，头低下顶着她的额头，咬着唇，借着疼痛让头脑清晰，“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他的唇咬出了血，鲜血滴在她唇上，她忍住震撼，凑上唇，轻柔吻去他唇边的血。他眸光狂野，醉了的他不再温柔，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良辰瞪大眼，惊慌失措，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他，下意识抗拒。
“不，住手，古流水……”
所有的话语消失在他炙热的唇边，他啃着她的唇，狂野暴虐，她的抗拒对他来说简直是不自量力，他单用一手固定她双手，另一手袭上她的胸。
裂帛的声音响起，伴着良辰惊骇的抽气声，天！
他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在她身上猎食，第一次遇上这种事，良辰惊骇的面色发白，双手被囚，身体被压住动弹不得，她只能叫道：“你疯了，住手，住手……”
“我是疯了，因为你而疯了。”他轻咬身下女子的耳垂，引得她轻颤，他的吻霸道而炙热，顺着脸颊往下，在雪白的锁骨处留下吻痕。
醉眼看到眼前雪白肌肤，黑眸一黯，他扯去身上衣物，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欣长健硕的身躯压上来，紧紧贴着女子柔软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
“你……”良辰倒抽一口气，脸烧起来，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温度以及勃发的烈焰，烧得她连身躯都热起来，“清醒一点流水，我不……”
她的抗拒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的动作略显粗暴，又一声裂帛声音响起，裙子都被撕裂了。
“够了，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狠狠地落下热吻，他已经被迷晕了头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绝不！”
仿如发誓般冷酷的话语，他眯眼，不理会她的哀求，似发狠的野兽一步一步将她拆吃下腹……
天！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在身上燃起一把爱欲之火……
良辰叹气，忍住全身酸痛，没想到就这样被醉酒的他吃了。低头瞄了一眼腰间那双紧紧揽着的大手，苦笑，就算被酒精夺取神智，陷入睡乡的他双手仍然紧抱着她，怕她跑了吗？
伸手抚上他的眉，她低低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何不杀我？”
沉默许久，她的脸跟他只有一手之隔，静静凝视他沉睡的样子。
“你想知道我的一切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她的过去，黑暗而血腥，没有一丝光明，或许他醒来会忘了一切，无所谓了，她只有这一次倾诉的机会。
“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所有的记忆从五岁开始，万种风情收养我，残月这个名字是他给的，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是杀，他说要把我训练成最完美的杀手。无情无义，无欲无求是他对我最基本的要求，我不可以对任何一样东西有兴趣，只要让他发现我喜欢上一样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会要我亲手毁掉。”
“第一次杀人，在一名女孩的面前杀了她的母亲，当天晚上，我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三天三夜，因为我露出一丝愤怒让他发现了。他送我到舞坊去学舞，我学了八个月的舞，舞中融入了他教我的暗杀手法。他来带我离开舞坊的那一天，要我跳一支离别的舞，要用最美丽灿烂的笑容跳出最完美的舞。”
“等我舞跳完了，舞坊所有的人都被我的落叶杀死，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从此背负上铩师罪名。我从那一刻明白，我不能有任何情感，脸上除了笑容，不能有别的神情。他说过，当我对最亲近的人都能够下毒手的时候，就是成功的杀手了。”
良辰淡淡地说，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平淡的口吻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既然我注定必须背负铩师罪名，万种风情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在青蝶的计谋下，我们合手杀了他，就算我跟在他身边最久，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可怕。万种风情死了，却没有输。娃娃失去理智杀了晓风，我被她追杀，落得一身伤，丢了武功。万种风情杀手一门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想将他牢牢记在脑海。
“生平第一次后悔，帮了晓风骗了你，我没得选择，不过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了。”她接近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眷恋低道，“对不起！”
这是她第一次道歉，也会是最后一次。
轻伸手，点了他的睡穴，努力板开腰间大手。瞧了瞧地上破碎的衣服，良辰无奈一叹，重新换上一套衣服，头也不回离开房间。她并不想面对清醒的他。
日上三竿，古流水头痛欲裂，醉酒的滋味真不好受，他懒懒睁开眼，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捞，却捉到一团空气，目光瞬时凌厉起来。猛地坐起身，他紧皱浓眉，茫然的黑眸打量四周，面色沉冷，低头看了身躯*的自己，用膝盖想也知道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她淡淡的气息，他不是作梦，她真的在步月城，昨晚真的就在他身边。
古流水面色瞬时冷厉，眼底闪着狂肆暴虐的愤怒，但是一忆起梦中她淡淡的话语，眸光又柔了下来，他就是能够从她淡漠无情的语意中察觉到伤感无奈，她让他的心无法抑制地疼痛。
俊眸眯起，眼底是一闪而逝的寒芒，古流水冷冷地笑了。既然她又出现在他面前，这次，绝对不会再让她从他眼前逃走。
迎风坡的落日真的很漂亮，她深深凝视半边残红的落云天空，真想一头扎进那片温柔的血红中，心波荡漾，平静柔和得不可思议。
“步月生芳的舞姬，良辰姑娘，暗杀高手残月，你变换不同的身份，这次，又是想诱惑谁呢？”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同时，一只铁掌已紧紧按在她的肩上，只要身后人一用劲，她的右手就废了。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如果想杀我就动手吧，别浪费这么好的时机。”良辰淡淡地笑了。
“你来步月城做什么？想回来再杀我这个漏网之鱼吗？或者又有新的目标出现了。”古流水冷冷问。
“没有目标，没有理由，我只是一介舞姬，不是什么残月，也非红船花旦，我只是一名平凡舞女，如此而已。”
“你也会开玩笑吗？你要叫人如何相信你，江湖第一暗杀高手残月。”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仿佛没有什么危险，良辰闭上眼睛，人往后倒，一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取她性命。
“晓风死了，残月也死了，江湖中万种风情杀手一门已在三个月前灭了。你想报仇，杀我便是。”她微笑，低喃，“反正能活到现在，已是多余的寿命了。”
死亡对杀手来说，向来都是随缘的事。
他一怔，下意识抱着她。他的左手直接扣上她的脖子，动作是无情的，力道却不大，发现这一点，让她一怔，微微笑了。
“他死了。”他的眸光有片刻的惆怅，心中溢满复杂的情感。他在父亲临终前得知一切真相。父亲抛弃他的亲生母亲，间接害死了母亲，而他的孪生兄弟杀了父亲，毁了古家。现在，他恨不得杀死的晓风死了，既是仇人，也是与他有着血亲的兄弟死了。
“为什么要回来？”他冷冷盯着她，想从眼前绝色女子脸上看出什么。
“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她淡淡答道。
“晓风死了，别再恨他了，他死前，也不再怨恨古家。古家的恩怨情仇，就此随风逝去吧。”不在乎脖子上致命的手，良辰冲他嫣然一笑，看到他怔仲失神。
“那天晚上，是你，对不对！”他咬牙，冷冷问道。
“我该高兴，就算喝醉了，你还是认得出我。”她淡淡笑了，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不曾有过的情感溢满心。
古流水眸色森冷深沉，面容有丝恍惚，那天晚上她的话语紧紧扣住他的心，既憎恨她却又忍不住心疼她，“为什么你是残月，为什么是你？”低沉沙哑的声音隐住愤怒悲凉，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气势依然霸道强硬，那张俊美如刀削般刚毅的削瘦脸庞依旧强势。
良辰静静看着他，最高兴的事情是虽然他没了以前的意气飞扬，年轻气盛的高傲，却没有颓丧不振，多了冷静沉稳的刚强冷硬，内敛沉稳的星眸让人看不透。他变强变冷漠了，却依然撼动她的心绪。
“流水。”她轻唤，沉静直视他，“有一件事，我没骗你。我的名字，真的叫良辰。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不是演戏，真的很快乐。”
她的笑容，如花绽放。
他怔怔看着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顿时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中。
“良辰——”
最后，她听到他的怒吼，声音带着担忧，带着惊慌失措。他抱着她，失措的眼神盯着她腹中那把锋利的刀子。
这是她的打算，死在他的怀中，但愿能够消除他的怨恨。
“良辰，”他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放过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怒吼，“不准死，听到没有，你欠我的都还没还，我不准你死。”
“可恶，你该死也该死在我手中，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听到没有，你给我醒来……”他咬牙切齿怒吼，失去冷静，双手微微颤抖，伸手要拔出刀子却又皱眉停住。
“良辰……”他沉痛的话语划过天际。
身后，落阳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