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 偶遇（1 / 1）
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徐梦涵感怀，她就不得不投入了紧张而忙碌的工作当中。审图、审预算、讨论方案和细节，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工作，徐梦涵做起来却无比激动。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热爱这份工作，所以没有人知道在失而复得之后，这份熟悉的工作给了她多少安全感，以及那份一步一步接近梦想的雀跃心情。
鸦青色的天空与窗外林立的高楼交相呼应，厚厚的雪堆积在路面上。无风。空气却寒冷刺骨。之前的雪还没化净，结成了薄冰静静潜伏在路面上，又被积雪覆盖。
徐梦涵穿着长及脚踝的鸭绒大衣，在公司门口等了10分钟还没见到计程车，只好无奈的挤上公交。
摩天大楼的选址应经已经在两个月前敲定。虽然目前选址地点保密，但对于重生的徐梦涵，这并不是秘密。地点正是S市的金融中心，离徐梦涵工作的地方并不远。
在徐梦涵的记忆里，那里原本伫立着一栋早年建成的大厦。老建筑在当年也曾被称为S市之最，只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些称号早已被淹没在科技进步的大潮当中，现在周围的任何一栋都比它高大威武。
徐梦涵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小时候还经常听人提起那栋S市最高的大厦，没想到现在，这块地皮被买下来，要盖世界最高的摩天大楼，而这栋曾经的S市之最，最后也被爆破的了无痕迹，只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由于天气原因，路况不好，等公交车慢慢爬到地方，已经是下午6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片的雪花旋转着，在昏暗的路灯下起舞。远远望去，林立的高楼之间，树立着一栋突兀的老旧建筑。建筑已经废弃多时，外墙的有些地方油漆脱落，看起来斑斑驳驳。
算起来，从自己重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一个月间，徐良和戴言都曾联系过她，徐良还是跟前生一样，在电话里跟自己求婚了，不过这次，她以工作忙为由敷衍过去了，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可能因为明天就是竞标会，徐梦涵早早完成了工作，却没法静下心来。无意间想到十年后摩天大楼建成的壮观景象，就想着来这里转转，看看十年前的样子。
翻过低矮的施工围墙，抬起僵硬的双手呵气，直到冻僵的双手感觉到温暖慢慢发痒，徐梦涵才伸手掏出腰间的手电筒，向里面走去。
“谁？”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徐梦瑶一阵紧张，手指用力握紧了手电照向远处。
“里面有人吗？”她轻声问道，双眼紧紧盯着声音传出的方向。
“呵...”里面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待走到近处，徐梦涵松了口气——来人一身合体的西装，身材修长，姿势优雅，应该不是什么歹人。
“你是什么人？”她问。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话吧，这位...”男人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称呼，“这位女士，据我所知，这里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地皮，不知道女士在这种天气，又是这个时候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男人的话，徐梦涵一阵尴尬。自己三更半夜跑到别人的地盘，还质问别人，貌似确实不大恰当。她只好谄笑两声，尽量放低姿态，学着对方的称呼，听起来有些别扭：“这位男士，我只是久仰S市曾经的最高建筑，夜游至此，兴致所致，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话音刚落，对方就笑了起来。徐梦涵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伴随着男人的笑声，他终于走进了手电筒的亮光中。何梦涵瞪大双眼，随即又垂了下来，程真？PA集团的总经理，摩天大楼项目的招标方代表，程真？
前一世，徐梦涵只是远远的见过程真。如果让徐梦涵简短的概括对程真的印象，她应该会说：年轻有为，深谋远虑，城府在胸。前一世，很多人都出来质疑他花费无数金钱和精力，只为建造一所性价比不高，没有什么经济利益的摩天大楼。但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性。PA集团因为这座摩天大楼享誉世界，通过品牌效应，进军国际市场，发展越来越好。
而现在，如果再让徐梦涵来概括程真，她会加上一个词：器宇轩昂。
这个男人很有气质，甚至在徐梦涵看来，他的气质远远胜过了徐良。
如果说徐良是一块温润的美玉，程真就更像是一柄出窍的宝剑。他高傲凌厉，却又不会咄咄逼人。明明很是合体的正式西装，在他身上却偏偏穿出了一丝世家子弟的风流，结合他的身份，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此时，他嘴角微翘，脸上的表情柔和，直望着自己打量，却并没有显得失礼。
“咳咳...时间不早了，这位男士，请了。”即使美男在前，徐梦涵却无心观赏，反而觉得危险，抬起脚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心里想着，明天就是竞标会，可不能现在把大老板得罪了。
“等等。”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梦涵浑身一紧。只见程真慢条斯理地踱到她的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啊？”突然的问题，徐梦涵一阵茫然。
“你说仰慕这栋建筑，是真的？”程真向前迈了一步，一股陌生男人的气息混合着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嗯。”徐梦涵点头。
“为什么？”显然程真还是不肯放过她，追问道，“只是因为它高？”
“不完全是。我觉得高度和实用性一样重要。”只是犹豫了一下，徐梦涵决定实话实说。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甚至徐梦涵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说不出假话。
听了徐梦涵的回答，程真已经陷入思考之中。看他没有继续发问，徐梦涵识趣的悄悄转身，离开。直到走出五米之外，徐梦涵才感觉浑身一松。
“那位女士！”程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徐梦涵不自觉停下脚步，又是一阵紧张。
身后似乎又响起了低沉笑声，片刻后，“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鞋带开了。”
徐梦涵低头，果然看见右脚的鞋带已经散开，落在了地上。慌忙蹲下身，系好鞋带，她没有回头，快步沿着来时的路翻了出去，故意忽略了身后那串悦耳的笑声。
第二天，PA集团会议室外。
“徐姐，您看看这里，是不是应该改改？”宋佳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梦涵抬眼，看见他正捧着电脑站在对面，眼里透着担忧。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徐梦涵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因为昨晚的小插曲，她窘迫了一个晚上。临睡觉前又分别接到了徐良和戴言的电话，给她恶心得一晚上没睡好。
“我觉得这里还是保持原样。虽然没有必要介绍太多细节，但这里是我们的亮点，应该着重强调。”
“知道了，徐姐。”宋佳音点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宋？想说什么？”
“徐姐，您昨晚没休息好？要不先眯一会儿吧，等下我叫您。”
听到宋佳音的话，徐梦涵心里泛起暖意。自己的前世还没有那么失败，至少这个徒弟一直很好，连前世成为超级工程师之后，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助理还是敬爱有加。
“知道了。我没事，别担心，佳~音~”
“徐姐，怎么连您也这么叫...”听到徐梦涵的称呼，宋佳音尴尬得满脸通红。
“呵呵...”看着高高壮壮满脸通红的宋佳音，因为昨晚的电话有些烦躁的情绪也被抚平了。宋佳音还是跟前世一样，明明外表很男人，偏偏起了个女性化的名字，而且名副其实，老实腼腆得像个女孩子。
有些事没有变，真好。
程真刚出电梯，就看到昨晚遇见的女人跟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士站在一处。女人似乎说了什么，男人立时满脸通红。程真挑了挑眉，真有这么巧？昨晚碰见，今天又遇见。而且看样子，他们还是参加竞标的公司之一。
“程二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有美女？”莫肖云从旁边探出头，顺着程真的目光看去。
“想什么呢？满脑袋没正事。”程真笑骂，随即移开眼睛，扫视了一圈。
“你说那个戴言，要是发现我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能不能肠子都悔青了？嘿嘿。”知道程真没真生气，莫肖云接着说。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是重要场合，老实点。”
看着程真认真起来了，莫肖云不敢再说，只好住了嘴，只是那双眼睛不怎么安分，总是到处乱扫。
“程总，您好。”一位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朗声跟程真打交道。
“你好。”程真扯了扯嘴角，点头示意，却没有握手的意思。
男人失望的看了眼程真，客套了两句，退到一旁。接着又有其他人纷纷上来打招呼，程真都礼貌疏淡地应付了过去。
“您好，程总。”甜腻的声音响起，程真饶有兴致的看了眼莫肖云，才转过头看向来人，点头示意。
戴言一阵尴尬，连脸上维持的微笑都有些僵硬。她深吸一口气，才又笑了起来，转过头朝莫肖云甜甜地叫了声“莫哥”。后者淡淡地朝她点点头，就迈开步朝前走去。戴言心里暗恨，面上却维持着标准的笑容，拢拢头发，风情万种地走了。
“你好。”一只大手出现在徐梦涵眼前，她紧张的眉头一跳，微微抬起颤抖地手握了上去，才缓缓抬眼对上对方的视线。
“您好，程总。”她说，声音里的颤抖程真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真是巧合？程真在心里想，表面不显，温和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初次见面，我是昊天工程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我叫徐梦涵。”女人的声音清亮，透着一股活力。手心有些粗糙，微微磨着他的手心，微痒。
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女人，程真嘴角微翘。头脑还算清醒，没有胡乱说起两人见过面，不乱攀交情。虽然那也不算什么交情。看来，以后的一段日子，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