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亮城（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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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小美女作家，吸引了当地不少男孩子。那些爱慕小月的人，带着她上山采药，下河捉鱼，看着滨江那样在城市里罕见的漫天繁星。当月亮升起在山脊之时，他们会为她唱好听的情歌。

那些男孩子们，有着如月光般的清澈眼神和雪白整齐的牙齿，歌声回荡在暗寂深幽的山谷里，分外缠绵。

小镇水好，所以这里的水酿出的酒的便格外香甜。镇子上不分男女，人人善饮。而置身其中的小月，却开始戒酒。

戒掉一切白的红的或者黄色的酒。

因为白酒让她想到眼泪，红酒让她想到血，而那黄色的啤酒，令她忆起厦门那一夜。

网络上，电话里，她的过去已成禁忌。孟婉儿避口不提。赵飞烟倒是会经常问起那个长得象杨阳的大男孩，小月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不知其踪。小月让自己忙忙碌碌，只不过在失眠的夜里，或者突然被雷声惊醒的晚上，有些人，有事情，却不约而至，小扣柴扉般轻轻敲响她的心门。

第二年九月，某个黎明。

刚刚完成为宣氏广告写的最后一部小说，小月刚在电脑前面伸出半个懒腰，突就接到来自滨江的一个电话。

舅舅孟长林病危。

舅舅的心脏病突然在当日凌早晨发作。等到小月披星戴月地赶至滨江，已是当天下午14时。躺在滨江市三医院六人间病房里的床上，孟长林睡得正香甜。孟婉儿红着眼，悄悄拉小月到住院部白而静寂走道里，“医生说，如果不用药干预可能还能活上两年，如果听之任之，就活不过明年冬天。”

小月一下子红了眼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惟揽了表姐的肩头，双双坐在医院冰冷走道的长廓上。明明还在夏日，可两表姐妹都感到一阵巨大的冷意将她们包围。

三医院很旧，墙壁上的白色石灰多处驳落，靠向地面的下半部分，还是刷有绿色油漆的卫生墙，装修看起来依然停滞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大型吊扇在她们头顶“嗡嗡”作响。空气里飘散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一个头发灰白，步履踉跄的老头手端痰盂，一路干咳着经过小月姐妹走向公用厕所。另一个老太太则刚从厕所里出来，她的手背上还打着针，一个也不知是她女儿还是儿媳的人高高举着吊瓶，和那个端痰盂的老头在厕所门口交错。

“现在一般医院病房不是都有独立冼手间吗？”对于这么差的住院条件，小月深表诧异。

“圣华医院病房里面还彩电有空调DVD可以上网呢——条件好的医院也要咱们住得起。既使住得起，也得老爸舍得才行啊？”婉儿苦笑。

孟长林原来工作的地方是一家集体所有制的工厂，后来他们厂子被厂长作主卖给了一个私人老板，那个接收者只给了厂里员工每人一笔数额很少的“买断”费，悄悄转移了全部资产跑去了国外。所以，孟长林他们没有交过社保医保，也就不能享受国家的医保福利，导致孟长林生病住院所需的所有的费用，一分一厘，都必须自己掏腰包。

“去年北上京城治这病时就花了不少钱，他心痛得跟什么似的，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去住条件好收费高的大医院了。”孟婉儿说。

小月赶忙掏出一银行的储蓄卡，“这里面有13000块钱，婉儿你先拿着，以后要用的钱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知道这已是表妹全部积蓄，孟婉儿忙着推辞，“说起来好在今年也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