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世事(1 / 1)
祝偲敏在西北的度假村项目已经开动,号称会最大程度的保护环境,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些质疑之声,甚至有一些当地的志愿者拉出横幅来进行抗议,口号是要保护这最后的净土。
这次的项目是拿到了政府的许可证的,这些志愿者的行为虽不可能真正影响开发的进度,但项目才刚刚开始,便有诸多的非议,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祝偲敏,虽然她保证了开发过程中会最大程度的保护环境,但她心知此次的项目以及后续的经济拉动,势必会给当地的环境带来一定的影响,反观世界范围内各种经济大发展所留下的种种后遗症,对环境的伤害是最不可逆转的。
于是她也开始对整个项目的初衷质疑起来,内心的天平濒临失衡,以破坏环境来换取经济的发展,究竟是对是错?
在于臻明看来,祝偲敏这种关头的自省与审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程度,再没那么容易回头。
于臻明特地为项目组推荐了一位生物与环境方面的专家,对方德高望重,是业内的泰山北斗,说话举足轻重,若能得到他的认可,哪怕是几句美言,都会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
这次,他与祝偲敏,便是约了与对方会面。
祝偲敏早闻名对方的名号,之前就有意邀请对方一同参与开发,提供环境方面的意见建议,但被对方婉言谢绝,连面都没能见上。这次有于臻明出面引荐,才能约了对方出来,祝偲敏自然是很重视,出发前几次看表,生怕过了时间。
“公司有点事情耽搁了,该早点出发的。”
于臻明只能安慰她,“没关系,走高架过去很快的,已通知负责接送教授的司机,小心掌控时间。”
是的,他们迟,对方更迟,变不算他们迟到。
^^^
对方带了两个学生前来应约,一男一女,都是他带的博士生,不容小觑。
于臻明介绍说:“祝偲敏,这位是陆教授!陆教授,这位是西北度假村项目我中方的负责人,祝偲敏。”
对方见面即说:“我知道祝小姐之前联系过我,被我拒绝,那时我的确很反感这样的工程。后来听了于先生的解释,获悉祝小姐的初衷,才知是鄙人小人之心,之前多有得罪,惭愧惭愧。”
祝偲敏哪敢接受这样的道歉,双方免不了一番客气之言,于臻明则适时点拨,有意拉近双方的距离。
席间,陆教授说:“政府为求经济发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大肆开发,殊不知破坏了资源环境,就算以后花几倍的精力,也再难修复,伤害的是自己的子孙后代,我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吃着山珍美味,出门坐着飞机轿车,后代怕是连立足都很困难……”
对方话中提到,自己跟几个学生正有意去西北做趟研究,若是能顺便给祝偲敏提供一些帮助,也未尝不可。
祝偲敏自然是乐意之至,表示愿意以最开放的态度欢迎他们的加入,条件任由对方开,绝不做限制。
而对方却有些反感祝偲敏这样的承诺,道:“我不求名利,不求金钱,此番实乃于先生所托,另外,也见不得那些明明可以避免的环境伤害在我们周围发生。”
祝偲敏有苦难言,只有连连称是。
^^^
最后双方达成统一意见,对方答应带几个学生,以志愿者的身份,常驻西北,一方面为工程提供意见和帮助,一方面做自己的研究,而祝偲敏方面只需提供基本的衣食住行即可。
对于这样的结果,祝偲敏自然是感激万分,对方这样豁达,祝偲敏也不敢再说关于酬劳方面的事情,生怕辱了对方的气度。
回去的路上,祝偲敏一直夸赞陆教授一行人的追求与涵养,另一方面,知道于臻明必定在这事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对于臻明真心道了句:“谢谢!”
于臻明看了对方一眼,回说:“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一切都是我力所能及。”
如此,祝偲敏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都知道,客气多了,就显得生分,就如同两人这会的关系,不上不下,不远不近,比朋友多了份拘束,比合作伙伴多了份亲近,却又不比亲人,隔着一层窗户纸,便很难去定义。
于臻明送祝偲敏到家,一直看着对方进楼,对方几次回头催促于臻明快回,于臻明都只是笑笑。
于臻明没有告诉祝偲敏,那位陆教授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但他之所以肯应下这件差事,全然因为他的女婿在盛达旗下做事,在中国,万事逃脱不了“人情”两个字,只是这事,犯不着让祝偲敏知道而已。
于臻明心想,这人一心奔着自己的想法去了,那就让她去吧,自己帮她把琐事照看好了,不让她有后顾之忧就好。
整晚,于臻明都没有提到关于请柬的事情,回家之后,于臻明才回想起来那个新郎是何许人也,是前商会主席李老的孙子李震生,说到底,他还是他跟祝偲敏的“媒人”。
难得今时今日,李老还是这么看重祝偲敏,于臻明亦有些感动,这对早已不是祝家大小姐的祝偲敏来说至关重要,至少在心理上是种莫大安慰。
于臻明心想着,给李老去了个电话,叙了会旧情,李老亦在电话中提到孙子大婚之事,于臻明欣然表示愿意前往。
^^^
于臻明仍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在这个地方,在同样人潮涌动的舞会上,第一次对那个看起来外表平凡个性平庸的人有了兴趣,在嘲笑对方懦弱躲闪、不够果敢坚毅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把新奇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才有了之后进一步的接触。
如今,时过境迁,可是昨今的情形却是这样惊人的相似,仍旧是同样的男主角,几年的时间,容貌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的改变,高龄的李老仍旧精神烁烁,就连礼服似乎也还是当年的那一套,周围的宾客名单出入亦不大,处处闪耀的是上流社会的光辉,男宾绅士沉着,女宾端庄美艳……
祝偲敏仍旧还是那样的守时,早早便到了,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没有多余的浮夸,从她的身上,仍旧看不见一丝的浮躁鄙俗,从来言行举止谦和得体,不丢主人家的面子,也绝不会夺主人家的风采。
于臻明没早早上前去跟祝偲敏招呼,而是依旧与好友仲叙一人端了个酒杯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仲叙早已不热衷此类的活动,是被于臻明硬拉来的。
仲叙近日又失恋了,感慨较多,行事冲动情绪化,前些日子于臻明才奋力把他从死亡边缘救回,可不想这整日无所事事的傻小子再做什么傻事,有什么热闹场合总是习惯把对方带在身边。
仲叙感叹道:“那时谁能想得到,你们会有所发展?”
于臻明回了一句:“就是要世事无常才有意思,今天就能看见明天后天,这样的生活多无趣。”
仲叙没好气地揶揄:“也只有你,拿着肉麻当有趣!你真打算一直这样,像只丧家犬一样跟着她屁股后面乱转,等着她什么时候善心大发,赏给你一根骨头?!”
于臻明并不气恼,只是摇了摇手指,“跟你说过多少遍,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话不要这么粗俗。”
仲叙有些醉了,半搂着于臻明,把头搁在对方肩上,说:“臻明,听我一句劝,不要去爱那些不爱你的人,可好?”
于臻明面不改色,反问:“难道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些人,他们都爱你?”
仲叙苦笑,“所以我也不爱他们!”
于臻明想回点什么,岂料仲叙看见那边Sophia正往这边走,急着要撤,“你的皇室小跟班来了,我先走了。”
于臻明问:“你怕她什么?”
仲叙连连摆手:“吃过几次亏,深知小鬼难缠,你好自为之!”
Sophia过来,替了仲叙的位置,跟于臻明靠在一起闲聊,张口就问:“他是你朋友吗?”
“不是!”于臻明一口否决。
Sophia开心的咧嘴一笑,一副的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你紧张什么?我对他又没兴趣,我很有原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