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哈赤的声音响如钟鼎，听起来很是浑厚有力。想必他依旧年富力强，正处在人生的鼎盛时期。
“谢大汗！”
众人起身，待大妃和大汗率先走入大殿后，再按照男子在前，地位高者在前的顺序依次回到里面。
这次的家宴是男女分席，除了太过年幼的小阿哥可以跟着自己的额娘。剩下的阿哥们和亲贵们都围坐在另一边。
我本分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过多地打量上座在殿中央的□□哈赤，却留了心思在对面的席位上。
穿蒙古袍的那桌最为醒目，我看到额祈葛和其他几位也像从蒙古各部来的王爷们坐在一起。吴克善哥哥这次居然有幸能跟着□□哈赤的队伍前来，只见他中规中矩的坐在额祈葛右边，左边也挨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蒙古世子，估计是哪位王爷的儿子。
哥哥发现了我的目光，冲我眨弄眼睛。我好笑的对他做了个鬼脸，却被哥哥旁边的蒙古世子瞧了个仔细。总觉得这家伙眼神不善，我避开他的眸子望向其他人。
最前面那桌坐着的都是□□哈赤的儿子。有年长的有少壮的，刚刚八卦听来的几个名字偏偏对不上那几号人物。除了已经见过的皇太极，多铎，多尔……
嗯？怎么没有多尔衮的身影？
我大睁双目，再认真的扫视了一圈。不认识的几位阿哥要说年纪偏大的，他们中肯定有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那年纪轻的有谁，我浅薄的历史知识就无法再给出提示了。但在这些人里面，真真没有多尔衮啊！
想起刚才听来的八卦，再回忆到和多尔衮最后见面那次他脸上的失落表情……
不能吧！多尔衮和他父汗在“那天”发生的小矛盾会有如此之严重？严重到要被罚不能出席这次的家宴吗？
今天可是除夕佳节，再加上是多尔衮她额娘的大妃庆典，难道大汗连阿巴亥的面子也不给吗？再说啦，代善和莽古尔泰都亲兄热弟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这里，多尔衮能有多大的过错以至于不让他前来呢？
我希望自己的这种猜想是错的。多尔衮没到，其实是他迟到，不是大汗不让到。
盼着能从多铎的脸上看出点端倪，却被大殿中央即将开始的祝酒词所打断。
□□哈赤手握酒杯，起身对众人说道：
“今天咱们欢聚于此，一是为了同乐新春，守岁祈福。二嘛就是为了恭喜我的大妃阿巴亥，庆贺她成为大金的后宫之主。来！阿巴亥，这杯酒我敬你！”
大妃饮满此杯后，又斟了一杯酒敬于大汗。坐在下面的我们也同样举杯恭祝他们夫妻二人，再恭祝大金。
我这个不能喝酒的只能以奶茶代酒，也是两杯下肚。看阿巴亥那高兴的样子，别是把她其中的一个儿子给忘在脑后了。
纳闷着多尔衮未到的原因，顿觉自己对他太过上心。人家亲娘，亲弟弟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何苦自寻烦恼。
“来呀！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进来。”
□□哈赤一声高喝，站成两行端着托盘的宫女们走入大殿。那盘子里放了什么，我怕只有站起来才看得见。
第一行宫女手里拿的估计是送给大妃的东西。我看她们按照□□哈赤的指示都走到阿巴亥面前。
“大妃，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希望你能喜欢。”
阿巴亥从其中一个托盘里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那成色那光泽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她又从另一个托盘里拿出一对夜明珠，那珠圆玉润，大如鸡蛋的形状也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
“臣妾非常喜欢！谢大汗的厚爱。”
真不愧是□□哈赤最宠爱的女人……我看下面的侧妃们对那些珠宝眼红的不得了，估计肺又要气炸啦。
阿巴亥得到了赏赐，□□哈赤又看着他的儿子们说道：
“今天，父汗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们。”
在场的阿哥们一听，都齐跪到大殿中央，等候封赏。
“父汗特地命人用纯金为你们每个人打造了一块飞鹰金牌，希望我的儿子们能像这金牌上的雄鹰一样，拥有傲视天下的本领展翅翱翔，成为父汗以及大金的骄傲！”
第二行的宫女们把托盘里的东西呈给各位皇子。
每个儿子！可你的第十四子还没到啊！我不明白□□哈赤的意思，可这飞鹰金牌我却有印象。不对呀，多尔衮不到，他的金牌又从哪里得来？
阿巴亥终于从自己的高兴劲里回过神，也发现了眼前的形势有点不对。我看她想跟大汗说什么，却因众阿哥正在准备接受金牌，有点不敢轻易打断。
“父汗！儿子不要您的这块金牌！”
我寻声望向那边，是小多铎。
“多铎？你为什么不要父汗的礼物啊？”□□哈赤出声问道。
“禀父汗！我哥不在这里，多铎不能要。”多铎挺直了小身板，义正言辞的说。
□□哈赤眼神严肃地打量着这个小儿子。
多铎又道：
“玉姐姐告诉过我，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弟，是会一起分享最好的东西。所以多铎要等多尔衮哥哥来了，再和我哥一起接受父汗的金牌！”
大殿里一时很是沉静，就算掉了根针也会听的一清二楚。之前宾客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妃身上，哪里有人会在意是否少到了位阿哥。现在，听完多铎的话后大家纷纷不明。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都想知道为何这十四阿哥不见踪影，不来出席家宴。
“来人呐！”
□□哈赤突然出声，打破下面的躁动。
两名侍卫抱拳上前。
“大汗有何吩咐？”
“命你们二人前去宗祠，把十四阿哥请来。”
“是！”侍卫快步而去。
□□哈赤说多尔衮在宗祠？这大过年的，让他一个人去祭拜先祖了吗？
“多铎，你刚才说的话。是哪位玉姐姐教的？”
“回父汗，就是前两日在额娘那里见到的玉姐姐告诉我的。”
糟糕……为什么在大殿中央好几次听到我的名字！
阿巴亥靠近大汗，轻声道：
“是科尔沁来的小格格，名字叫玉儿。”
“科尔沁来的？寨桑，多铎说的可是你的女儿？”
额祈葛听见□□哈赤点到他的名字，紧忙起身。一手握拳放在胸前，弯腰行礼。
“大金的可汗，十五阿哥提到的人正是小女玉儿。这次能随我到盛京参加您的宴会，是她的荣幸。”
额祈葛望向我坐的这边，伸手示意：
“玉儿，还不快上前给大汗见礼。”
好嘛，顺着额祈葛所指的方向，几十双眼睛都发出好奇和审视的目光戳在我的身上。
骑虎难下，我只有缓缓地站了起来。再尽可能地保持不那么难看的端庄姿态，回想着嬷嬷教过的礼仪向殿中央走去。一甩锦帕，我跪地给□□哈赤磕了三遍头。高声说道：
“蒙古科尔沁部寨桑王爷之女，博尔济吉特玉儿给大金的可汗请安。愿大汗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哈赤点头微笑，对我说道：
“玉格格请起吧。怎么你今天没穿蒙古服饰，反而穿了一身旗装呢？”
我站直身子，低头恭敬地答道：
“回大汗的话，这身旗装是臣女的姑姑哲哲大福晋，精心为臣女准备的。新年在即，臣女穿上这新衣是有辞旧迎新之意。至于为什么不是蒙古服饰……”
我略微停顿，急中生智。对着上座的□□哈赤继续说道：
“臣女穿旗装只是入乡随俗。满蒙本就是一家，臣女觉得到了盛京无论身穿何种服饰，都是大金国的子民，心中最为尊敬的只有大金可汗一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神啊，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面红心不跳地拍别人马屁。
“呵呵，寨桑！想不到你的女儿小小年纪，口齿就这么伶俐。讲起话来是毫不怯场，对答如流啊。”
“大汗，臣的这个女儿哪有大汗的格格们聪明懂事。您真是谬赞了。”
“诶，我看她说的言之成理，很有见地！就不知，你这位当额祈葛的听后有何感想啊……”
□□哈赤这话颇有试探的意味，只见我的父亲立刻上前单膝跪拜，拳握于胸前。忠心耿耿地说：
“大汗！言为心声。玉儿的话就是我们漠南科尔沁部的心声。”
“大汗！我们漠南阿霸垓部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玉格格的话也代表我们漠南扎鲁特部。”
不单我的父王，其他各部的王爷都纷纷离席，跪到殿中央，齐表忠心：
“聪瑞恭敬汗，漠南所有的蒙古部都以您为尊！”
我心里有点犯怵，之所以那样说只是“就衣论衣”，为求自保。就算马屁拍的有点过，我可从没想着会带动到在场的所有蒙古部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汗王，我们漠北察哈尔部也是大金的盟友。我父王林丹汗也对您很是敬仰。这位玉格格说的对，一切都以大汗您马首是瞻。”
嗯？最后说话的是林丹汗的儿子？他们的部族不是大金的死对头吗？怎么这么早就已经结盟归降了？
我寻声望向说话之人，发现他正是之前坐在哥哥身旁的那位蒙古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