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1 / 1）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一个依山的小村庄，林风将车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先下车去敲门。一个老人打开门，看见林风愣了愣，似乎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眼睛，林风笑着叫他：“王大爷，我是林风。”
他终于确信，立刻高兴地说：“真是林风？你怎么来了？快，进屋。”林风回头看了看车上：“您等等。”
“青鱼，下车。”他一边叫，一边跑到后备箱搬东西。青鱼跳下车，跟老人打了个招呼就帮林风一起搬。
进到屋里，看见屋子中央吊着一只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模糊地照着几样简单的家具。林风将带来的东西放到地上，说：“大爷，我给您带了点吃的用的。”
王大爷撮着手感激地说：“你每次来总是带这带那的，还没吃饭吧？我叫你大妈起来给你们做饭吃。”正说着，东边房门上的布帘被掀开：“林风来了？”一个头发花白却动作干练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大妈，这么晚来打扰您了。”
“说什么客气话？盼着你来呢！”忽然看见青鱼，高兴地拉起她的手：“哟！好俊的姑娘，”眉开眼笑地看着林风：“你终于带女朋友来了！”
林风也不解释，青鱼只好大方地说：“大妈您好，我叫青鱼。”
“好，好！你们先歇着，我去做饭。”王大妈麻利地围上围裙，对王大爷说：“老头子，快去生火。”
林风一把拉住王大妈：“大妈，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让你们自己动手。”她拍了拍林风的手：“你们先歇会儿，做好了叫你们。”
林风和青鱼毕竟不好意思劳烦两个老人，只好跟着王大妈和王大爷到厨房，大家随便聊着，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做好了，林风一边稀里哗啦地吃着一边赞美王大妈的手艺，王大妈笑得合不上嘴。
吃完饭，王大妈烧了一大锅开水，然后对林风和青鱼说：“林风你每次来住的小屋我们都留着，你们洗洗就睡吧！”
“好！你们也快去歇着。”
两个人简单地洗了一下，林风带着青鱼到后面的小屋，在门口摸到电灯的开关，扯了扯，推开门，一盏如豆的灯让整个房间笼在一层昏黄中。青鱼看见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林风：“这怎么睡？”
“你等等。”林风转身出去，很快拿着两个袋子回来，其中一个给青鱼：“是睡袋，快打开，你睡床我睡地上。”
“这样行吗？”青鱼有些担心，这里天气异常冷，屋里和屋外温度相差不大，都冷得人手指发僵，让林风睡地上心里有些不忍。
可是林风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张塑料纸，然后打开睡袋快速钻了进去，对青鱼说了声，晚安，头就淹没在了睡袋里。
青鱼只好爬上床，也打开睡袋钻进去。本来已是很累，却睡不着，呆呆地望着屋子中央吊着的那盏小灯，林风已经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听着，不知怎么，觉得安心了许多，终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山村里常常这样，半夜会突然停电。月光却很好，从窗子里洒进来正好洒在青鱼头上，她露在睡袋外面的半张脸在月光下莹白如玉，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弧形阴影，林风心里一动，忍不住想爬起来去抚摸那张脸，动了动还是安静地躺下。
蒙胧中听见有人低低细语，青鱼猛然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她赶紧爬起来，却看见林风正在收拾睡袋，他对她微笑：“早上好！”
她也微笑：“早上好！”从到这个山村的那一刻，林风说话开始变得一本正经，青鱼总有些恍惚，感觉他是另外一个人，一时不是很习惯。
两个人一起帮着王大妈做早饭，吃饭的时候林风问：“大爷，山上的梅花都该开了吧？我这次想带点回去。”
大爷点点头：“花是开了，不过前两天山上下过一场雪，现在都没化完，恐怕路不好走。”
“这没有关系，那我们吃完早饭就上山了，快的话晚上就回来了。”
“也好，注意安全。”大爷不放心地交代。
吃完饭林风到车上拿起一个大背包，就带着青鱼上山了。
梅山就在村子后面，不到一公里就到了山脚下，仰头可以看见山上稀疏的松树和嶙峋的青石，这样的景致应该是山水画家的最爱，可是对村里人来说却是不幸，因为土少石多没办法种庄稼，所以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山外挣钱去了。
青鱼跟在林风后面，沿着一级一级的石阶往上走，到山腰的时候石阶突然没有了，只剩下一条凸凹不平的石头小路，断断续续掩映在松树之间，一直延伸到山背后。
青鱼虽然体力不弱，可是毕竟手脚并用地爬了不短的时间，微微有些喘息，额上也有了一层细汗，林风回头看见她红扑扑的脸，还有耳边一缕被山风吹得飞扬的黑发，心里就像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竟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怎么啦？”她仰头看着他。
“你要不要歇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喘息，慌乱地飘散在风里。
“不了。”
两人又继续往上爬，接近山顶的时候，风中开始有了隐隐的花香，青鱼本来已经精疲力竭，那一阵冷列的香气令她精神一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注入了活力，她兴奋地叫起来：“林风，有梅花的香味。”
他回头笑看着她，伸出手，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到他手里，他浑身力量一聚，拉着她向上一推，青鱼已经站在了山顶。
眼前出现了梦一般的美景。
微薄的积雪中是一片梅林，几十株碗口粗的梅树疏疏地立在风中，金灿灿的花朵密布在恣意伸展的枝条上，迎得人眼前一亮，虽然没有桃花梨花的繁茂热闹和娇弱，却有一种沉静倔强的美，加上醉人的芳香，倒比桃花梨花更让人偏爱。
梅林边上有个石屋，林风将背包卸在石屋前，又从里面翻出2个大大的牛皮纸袋，递了一个给青鱼：“开始摘吧，只要半开的。”
“为什么？”全开的才香啊，青鱼不明白地看着他。
“全开的香气已经外露，等做成茶就不香了，没开的香气还没凝结，所以也不能要，只有半开的香气含而不露，晾晒的时候色和香都不会改变。”
“原来这么讲究。”
“还有，别伤了树枝。”林风不放心地交代。
“知道了。”青鱼小心地从枝条上摘下花朵，轻轻放在袋子里。
两个都是身手利索的人，一会儿功夫就摘满了一纸袋，青鱼将纸袋放在树下，跑到崖边好奇地眺望，眼前如一幅年代久远的中国画，土黄的色调中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萧瑟中有一片一片的绿，是耐寒的松柏。青鱼从小见到的都是水，很少见识这样大的山，忍不住喊林风：“林风，快来看，好壮丽的景色啊！”
林风走到她身边，含笑不语，比起远处的风景，更好看的是眼前的人儿，她的鼻子被风吹得有些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眼睛晶莹透亮地望着他笑。他将她往里面拉了拉：“别站得太靠边，小心掉下去。”
她伸头看了看脚下的悬崖，忽然发现下面几丈远的崖壁上有一株白梅，繁花如雪堆在枝头，竟然比黄梅更娇媚好看，她高兴地叫一声：“白梅。”蹲身抓住崖边的树枝爬了下去，林风一惊，赶紧去抓她的手，就在那一刹那，那棵树脱离崖壁带着青鱼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