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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青鱼忙着洗衣服,本来浴室里也可以洗,可是她却偏爱屋前的压水井,压起来的水清澈冰凉,然后坐在树荫下,一边欣赏原野风光一边不紧不慢地洗着衣服,悠闲如在忘川。
“青鱼,吃不吃梨?”林风不知道突然从哪里钻了出来,用衬衣的下摆兜着几个黄灿灿的梨站在她面前。
“哪儿弄来的?”她仰头望着他,双眸黑亮如宝石。
“那里。”他努了努嘴,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远处有几棵树稀疏地立在荒野上。城里并不缺水果,可是像这样直接从树上摘,还是令青鱼兴奋,她撇了撇嘴:“不吃,我洗完衣服自己去摘。”
“小孩子气,你以为爬树很容易很好玩是不是?”他一边就着桶里的水洗着梨一边数落她。她不答理他,快速地将洗好的衣服晾在屋前的晒衣架上。
林风早就洗好了水果在凉亭里等她,看着他殷切的望着她,也不忍拂他的意,只好到凉亭和他一起吃。
她拿起一个梨咬了一口,只觉得清脆甘甜,不禁赞叹:“你这里真是个好地方,长的东西都这么好吃,我要不是为了等师傅和师兄,一定赖在你这里不走了。”
林风不小心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师傅和师兄对你很重要吧。”
她看着手里的梨,喃喃而语:“是啊!我从小是个孤儿,是师傅和师兄养大了我,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亲人。”
“你为什么没有爱上你师兄?”他八卦地问。
“啊?”她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讪笑:“那些武侠小说上不都这么写吗?师妹总是爱上师兄,而你却爱上了别人。”他不怕死地解释。
她瞪他一眼,心里有些恼怒,可是看着他无邪的脸,最后只是悻悻地说:“因为是师兄啊!是哥哥呢!”想到南原又补充一句:“我已经不爱南原了,你别再跟我提他。”其实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南原,虽然每一次都是他把她从那个绝望的泥潭里拖出来,虽然他早知道事情的始末,可他从不在她面前说一句,那个名字,也是她自己先说的。
他望着她,笑得异常诡异,她忽然脸一红,干吗跟他解释呢?
看着她脸上的红霞,他的血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深深地看她一眼,不舍又无奈地去看天边的晚霞。
吃过晚饭,天气有些燥热,林风拉着青鱼到屋顶上乘凉,两个人坐在屋脊上,头顶是满天的星斗闪烁在遥远深邃的夜空中。
“好久没看见这么多星星了。”青鱼感叹。自从到了城里,天上的星星便如人心一样孤单寂寞,每晚只有稀疏的几颗,忽明忽暗地闪在灰暗的天上。
不见林风答话,青鱼觉得奇怪,扭头去看他,只见他专注地盯着左边的那片熏衣草,青鱼也不由得看过去,夜空下熏衣草地里满地的荧光闪烁,青鱼兴奋地叫起来:“好多萤火虫啊!”
林风很反常地看她一眼,又盯着那片地看,他的表情严肃,眉眼冷峻,青鱼第一次看见他有这样的神情,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担心地问:“怎么啦?”
“你认真地看那片地。”
青鱼只好又盯着那里看,突然,她看见在那片地的中间有圆桌大一个地方,那里暗暗的,没有亮光,她不解地看着林风:“为什么那片地中间没有萤火虫?”
“因为那里没有花。”
“没有花?”她不明白。
“其实这片熏衣草是张大网,我种了很久中间始终有个洞,那里的熏衣草不开花,即使是把别处开着花的移到那里,花也很快凋落了,我一直不知道要如何补那个洞。”
熏衣草网?其实就是元神天罗网,以前青鱼听师傅说过,熏衣草对普通人来说可以安神,但是用它来布阵可以对付异灵。原来林风也是同道中人,只是不知道他要用这张网对付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种这张网?”她忍不住问。
“为报父仇。”他的回答简洁淡然,见他不再解释,青鱼也没再问,她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有些事他不说,或许是不便说、或许是无法说、或许是不堪提起。
她抓住他的手,她用这样的动作安慰他,而他的手在这样燥热的夜晚竟然冰冷,一定是很痛很恨吧!
他冲她笑了笑,似乎在说,我没事。
两个人静静地望着月亮,他反握住她的手,很久很久都不舍得松开,也不敢说一句话。
青鱼终于熬不住开始打瞌睡,林风无奈地推了推她:“下去睡吧。”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回到房间,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听着她浅浅的呼吸,林风轻轻拨开她脸上的一纽头发,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却如蜻蜓点水,他怕弄醒她,怕她因戒备而逃离他,与其吓跑她,还不如让她这样没心没肝地呆在他身边,即使她不肯爱他,至少也不逃避他。
睡到梦酣,青鱼忽然惊醒,她想起前一晚做的梦,猛然跳下床拉开窗帘,在微明的晨曦中,林风真的在那片熏衣草地里,他像一只巨鹰在花间翻飞,一会儿摇扶直上、一会儿疾速俯冲,带起片片飞花如雪,忽然他一个转身,垂手一扫,手里居然抓起一块巨型紫纱,青鱼知道,那就是他的那张网,那张网在他手里渐高渐小,可是刚过头顶忽然散落,他举着空空的手站在那里。
他还没有办法控制那张网。而且,那张网上还有个洞。
看着他落寞地站在晨曦中,青鱼有些心疼。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赶紧到厨房去做早餐,细细地熬了一锅白米粥又做了两样小菜,然后坐在桌子边一边等林风一边琢磨他的那张网。
以前在忘川的时候师傅就说过,青鱼和秦勉都有很强的意念,但是青鱼的意念可以感知过去,她依赖过去的蛛丝马迹可以再现曾经发生的事;而秦勉可以感知当前的事;他可以很好地控制和追踪当前的某种存在物。
如果在那张网里注入意念,是不是就可以控制它了呢?
她站起来,飞快地跑向那片熏衣草地,跑到林风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让我帮你吧?”
他笑一笑:“我的事不要你插手。”他态度温和却语气坚决,他不要她卷入这样的危险中。她也固执地瞪着他:“让我和你试一次,就当是和昨天一样,送我一个飞花如雨的美景。”
“切”他一扬手,无数飞花在她头上飞起又落下。她无奈地对他张牙舞爪,可是最后也只好跟着他回去吃早餐。
“吃完饭我们回城里。”林风一边喝稀饭一边说。
“啊?你不是说还要留一天吗?”青鱼觉得意外。
“我改注意了。”
“善变。”青鱼嘴上有些不满,可是也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她回城里,心里并不怪他,反而因为自己让他分心,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