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扑火【6】(1 / 1)
上午李医生来帮温馨拆掉了纱布,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刚坐下就忽然想到还有文件没有送进去,于是抱着文件进了陆衍阳的办公室,恰巧有内线的电话打进来,是苏浅。
‘陆总,君悦的杨总亲自打电话过来,在外三线,是否要接进来?’
他一手合上刚批示完的合同书,语气淡淡的说:‘等下午他在打来的时候再接进来。’
‘是。’
‘你又在买什么关子?’
她浅笑如兰的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角,正欲转身,他一伸出手来握住温馨的皓腕,微微使力她整个人都被牵动了,慌乱间以为自己要摔倒了,结果落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和烟草混杂的香气,很特殊,不浓烈但却让人能够清晰的记住那种味道。
他眼眸似海一般的深邃,:‘人都说商场如战场,我却说,商场远比战场可怕。’
温馨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似乎听见他心微微叹息的声响,想来拥有世人所羡的荣耀也并不容易,他所背负的是常人难以背负的东西,他所没有的也是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
这一次温馨并没有挣扎,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与他争吵。
他眉眼间的愁绪被淡然隐去:‘在战场上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商场不仅仅是为了活命,你明白吗?’
‘这个话题,不过是一个一元二次方程,怎么说都是对的。’
她苍然一笑,这个占据了她整个视野,整个心的男人,此刻拥着她,却让人觉得他心思繁重,似乎是经历过一场天翻地覆的骤变,不等陆衍阳再说什么,她心中一动,情难自已的吻上了他的唇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一时冲动?她肯定是疯了。
在他的眸中,她看见了一丝惊讶以及自己的瞳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想要及时纠正这个错误,可是陆衍阳岂会放过她,情不自禁的反客为主,伸手覆上了她发丝柔软的肩,一手拦住了她的腰身,似乎…比以前更丰满了一些。
她的喘息零落柔而不妖,一声声几乎是坠进了他的心底,那样深那样沉,这一刻他恨不得放下一切带她走。
深深吻过之后才凑到她耳边说:‘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可好?’
耳垂边酥麻的感触让温馨心中一酸,这股酸意犹如盛开的花朵从心里延伸到鼻尖,眼泪一时间倾城而出。
‘好不好?’
他紧追不舍,却是放慢的语气,三个字便如同一句话一般的轻柔且长。
温馨迟疑了半响,他静候了半响,最后她只说:‘我想要这个孩子了。’
揉了揉她沁香四溢的青丝,她顺势把脑袋靠在他肩窝处,他说:‘本来就是你的。’
‘我是说。’
她停住,扬起盛着泪水的眼眸盯着他看:‘我想把他留在身边。’
他明白温馨的意思,几乎是想也没想:‘等到一切结束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好不好?’
这个问题似乎要比上一个简单得多,:‘好。’
几天后。
陆衍阳去见杨远山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差一点成为合作伙伴的人。
‘你为什么让我也来?’
这种场合不是应该让周婉怡来更合适吗?
陆衍阳却冷哼一声,面无表情:‘他跟周婉怡说不定是老相识了,这样见面难免尴尬。’
温馨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像有点针对君悦。’
不是有点,是绝对。
转眼间二人已经下了车,他却对这个问题充耳不闻,只低头对温馨笑了笑说,‘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合作关系,这一次也不是商务会谈,纯粹吃顿饭而已。’
谁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商人见面,纯粹是为了吃顿饭?
猪大概都不会信。
进了会馆的私人间,杨远山已经在座,好像是等候多时,见陆衍阳进来连忙起身笑着说:‘陆总来了,可让我好等。’
陆衍阳却是笑中带着疏离:‘杨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一个电话我不就来了?’
男人….男人啊,你们的虚情假意也如此可怕。
温馨璀然浅笑的微微颔首:‘杨总好。’
‘温秘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还是你们年轻好啊…’
‘杨总可说错了,我已经不是秘书了。’
‘哦哦,我倒给忘了,温助理…助理。’
杨远山装作一脸忽然想起的样子,笑容更加繁盛。
这样一来温馨就更加确定周婉怡是他们的人,君悦的执行总裁怎么会关心一个小小的秘书的升任或调迁呢?
除非…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落座,一旁的侍者将菜品夹分别放在每个人面前,杨远山其实也没什么心情看,就随手翻翻点了一些东西。
陆衍阳也不看菜单,反而问温馨:‘这里的点心师傅是刚从法国回来的,他的栗子蛋糕好像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话语浅浅,像是建议,也像是关心,相比杨远山的略微吃惊,温馨倒显得尤为释然,合上菜单说:‘那就这个吧。’
杨远山却是笑开了,:‘陆贤侄对温助理可是关心呢,不知道对那位梁小姐可有如此啊?’
他话锋一转改叫陆衍阳贤侄,温馨不动声色的瞧了陆衍阳一眼,他的眼眸里悄然间闪过一丝嫌恶却又在瞬间湮灭于无形。
‘杨伯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
杨远山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这间会馆本就是陆家的产业,哎哎…瞧我这记性。’
‘这样的小事杨伯伯的不记得也是正常。’
他漠然的笑了笑,冰冷的俊容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离。
杨远山环顾四周精致华丽的装修,幽幽感慨:‘陆家产业庞大,财大气粗的,所以连这样档次的会馆都能被叫做小事。’
见陆衍阳没有接话的意思,杨远山轻叹一声,又说:‘想必陆贤侄也知道君悦最近出了点状况,城南的那个案子你又不愿与我合作,现在正是进退两难得境地….’
杨远山自顾自的说了许久,陆衍阳一直静静听着不去打断,温馨对他们的你来我往并不感兴趣,一点点吃着餐盘里的糕点,倒是真的不错。
最后陆衍阳只是说:‘我知道君悦的财政比较困难。’
杨远山眼光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陆贤侄的意思是愿意帮我一把了?’
俊雅的笑颜中带着丝丝不屑,温馨忽然不懂了,有时候他开心会笑,可是不开心他也会笑。
他不搭话,气氛也有些尴尬,温馨静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寰宸现在所有可用的资金都投入到城南的工程上,并没有闲钱。’
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寰宸的财务报表只经由何瑾之手,然后直接交到陆衍阳手中,其中是不会有人见到,她只是懂得陆衍阳的意思,也明白杨远山的目的。
所以才要绝了杨远山的念头。
杨远山很显然有些吃惊,竟想不到这个温秘书如此得重用,就连财务方面的事都能染指,再看陆衍阳的表情几分释然,就知道这是他默许的。
他一贯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杨伯伯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帮,只是…力不从心。’
寰宸没有钱,那陆氏呢,陆氏不会没有钱,但是陆衍阳这样说,明显就是在拒绝他,可是杨远山纵横商场多年,要是这么容易放弃,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陆贤侄这么说,可就真的是在怪我上次执意要提高百分之三….’
‘杨伯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些小事怪您呢。’
他蓦地打断杨远山,然后接着说:‘我知道君悦当务之急就是在要短期内集到一笔资金,如果杨伯伯相信我,可以看看国商的期指,也许您会有兴趣。’
杨远山将信将疑的看了陆衍阳一眼,这是商人惯有的神色,只是他的,尤为复杂。
出了门,照样是家里司机来接,两个人沉默的很久,陆衍阳才说:‘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
‘栗子蛋糕挺不错的。’
他笑得十分轻松与释然:‘如果你喜欢可以天天去。’
她抬起头看他,几分讶然:‘我可没那么奢侈。’
之后还是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不愿意帮他们,却又告诉他们国商的□□消息。’
‘欲扬先抑。’
他只是轻轻地吐了四个字,却让温馨心中的愁思缠绕更深,瞳孔中墨色依然,然后静静地说:‘国商的期指一直有上涨的趋势,他应该会买。’
温馨绝不相信他是真的要帮君悦,总觉得这是一个计划已久的阴谋,这样的赶尽杀绝,实在非善类。
‘你干嘛要跟君悦过不去,不过是城南的一块地,合作不成还有情意在。’
‘这件事你不要管,就算…是为了你自己。’
君悦,他势在必得。
‘杨远山在商场游走多年,怎么会轻易上当’
‘我说过,人最怕的就是穷途末路,那样最容易让一个人丧失清醒。’
他声音轻柔,却让温馨心底一凉,他的谋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