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温柔两半【3】（1 / 1）
‘哟…我们温大美女这是怎么了…失恋了…？这么失魂落魄…’
整个会议杨易森都在呼呼大睡，当然不知她们度分如年的艰苦，而现在却神采奕奕的笑着出现在温馨面前，实在是让人感叹上天不公。
要说这杨易森本就生的一副好皮囊，面若墨色渲染的水墨画，浓墨的棱角以及淡墨的面庞，举手投足间皆是难以模仿的高贵气质，唯唯与陆衍阳不同的是他的俊逸是可以接近的那种。
而陆衍阳…总是透露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但也许正是因为这几分冷峻几分疏离才让大多女生对他趋之若鹜。
‘你要不要离开你那些莺莺燕燕，来拯救我这个大龄恨嫁女？’
温馨眸角微抬，却懒得搭理他，抱着文件步履稳健的继续向前走，杨易森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跟在她身侧。
‘早说你就应该带我回家见你妈。’
然后以一种舍我其谁的姿态问温馨：‘又逼你相亲了吧？’
杨易森亦步亦趋，看温馨的神态和与何瑾相似的刻薄，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温馨没有父母，一直让她去相亲的是十分亲近的小姨，但温馨从不跟他解释这个。
温馨倏然一笑，语气淡淡的‘我妈有高血压，我怕他看着你那些花边又得心脏病，再病上加病会折磨死她的。’
小姨确实有高血压，所以在三十岁高龄的时候生下表弟时命悬一线，吓得姨夫差点休克。
‘我跟你保证，要是你同意跟我在一起，我以后绝对不再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
杨易森伸出手来故作发誓状，言辞十分恳切，让人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可温馨是何许人也，眼眸凝笑的停下脚步，毫不留情的伸手去打下他的手。
她双手环于胸前，一副很正式的模样：‘如果明天你不迟到的话，我可以考虑相信你。’
‘不是吧…这难度太大了。’他像是要哭了一样，然后又忽然笑嘻嘻的，故作撒娇的扯了扯温馨的衣袖，；‘换一个吧？’
温馨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甩开衣袖，提起步伐一刻不停的走回了办公室，杨易森却没有放弃的样子，一直跟着她。
‘陆总还没下班？’
一会办公室看见陆衍阳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并不是要向外走的样子，而且今晚并没有会议或者其他事情，于是礼貌的问道。
陆衍阳抬眸看着温馨眸光稍显暗淡，她心想，大约是一个下午的会议让他疲倦了把，那种会议真不是人开的，自己都走神好几次，所以没怎么注意他。
‘晚上用空吗，有个晚宴。’
平淡的语气却不难听出其中少有的期待，温馨闻言不免有些惊讶，以前的总裁参加晚宴让她陪同也不是没有的事，但那都会提前打招呼好让她有所准备，可是今天…
她什么都没有准备，似乎不适合出现在那种衣香鬓影的场所。
但如果温馨看一眼杨易森的表情的话，她会发现其实有人比她惊讶多了。
‘干嘛，你都有梁懿了，怎么还要来跟我抢女朋友！’
对于杨易森这个忽然冒出来挡在温馨面前的程咬金真的让在场所有人很无措。
陆衍阳面不改色的看着杨易森，声音清寒：‘她今晚有事。’
然后有重复问温馨：‘有空吗？’
原来是别人没空拿她顶上去的，心中迷惘无以复加，眼眸微斜扫过桌上的时钟，才过二十分钟，保不住小姨会让人家等她去，那就不好了，先迟到，然后又不会有结果。
‘有。’
杨易森听了，倏地回头白了她一眼，眸光扫过她全身，然后又说：‘你这样怎么去？’
温习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衣服，觉得还好吧，就算不好…她也不想去相亲。
‘对了…上周末我们去逛街买的那件礼服还在我办公室，正好今天派上用场了。’
然后不由分说的推着温馨的肩膀出了办公室，温馨觉得他肯定是故意在陆衍阳面前这样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逛街了？…你得幻想症了吧。’
到了走廊上，温馨自然没好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杨易森却贼兮兮的朝后面走廊看了看，确定陆衍阳不在，才说：‘你小声点，不要让人家觉得我是骗子。’
‘本来就是骗子。’
公司高层的办公室里都会有休息室，里面有衣帽间，温馨换好衣服出来本想拿起羽绒服就走，斜靠在办公桌上的杨易森见了如此连忙出声止住：‘别…别穿，让我看看。’
然后笑容满面的扶过温馨双肩，自顾自的点头称赞：‘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的就跟量身做的一样。’
温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袖及膝的鹅黄毛呢筒裙，黑色的珍珠领，群边上有极为繁琐复古的折枝酴醾，纯黑色不透的丝袜展现出极致的腿部曲线，脚上是十分经典的DIOR水阶的单色细跟。
‘又不知道是买给哪个女生人家不愿意要了，才想起我来的。’
温馨一边整理着领口裙边，一边笑着说，杨易森听了扬起俊逸的双眉，装作不悦的样子，‘你就会冤枉我，我送的东西人家都是抢着要的，除了你。’
温馨知道他贫起来就没完，略占上风之后就点到为止，自然不会在接话，快速的穿上羽绒服就去了。
‘晚宴在这里？’
温馨环顾四周，精美的陈设，奢华的装饰，灯光明晰灿烂，怎么看都不像是宴会。
‘老同学见面请顿饭都不可以吗？’
陆衍阳不急不躁的点完菜放下菜单，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自然地解开外套上的扣子，脱下外套放在一旁，然后神情悠然的看着温馨，没有一丝谎言被撞破的窘态。
‘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温馨故作不聪慧。
‘刚才易森在。’
温馨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悠扬的铃声立刻把温馨的耳朵吸引过去，然后连忙伸手在包里捞出手机。
‘….刚才在开会。’
‘会开的太迟了，就没去了。’
‘现在…？’
‘现在不行。’
‘我跟同学在一起吃饭呢。’
‘十多年没见的老同学呢…’
温馨胳膊撑在桌上拿着手机，一手食指在桌沿画着圈，故作轻松摸样，这是她在饭桌上接电话惯有的姿势。
陆衍阳实际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在这样一个侧面的角度看来，只能看见越发尖细的下巴和时而张开说话时而微闭听言的唇瓣，约是一日辛劳的缘故，她的精神再不似清晨时的熠熠，额间有几缕碎发，微笑姿态十分好看，也不失礼貌。
也许是因为她那一声的称呼‘老同学’，让陆衍有些缱绻的心绪稍稍舒展。
‘不好意思，本来答应去一个饭局。’
挂掉电话，分外客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易森那一句‘你都有梁懿了’。
梁懿…这个名字听一次就记住了，事实上温馨的记性并不好，或者说她不擅长记住一些名字，有些高中同学时至今日她也是叫不上名字的。
‘相亲？’
他不疾不徐的吐露两字，却也不看温馨，只是凝眸于窗外的景象，华灯初上，盏盏霓光，一个城市便有了冬日里特有的热闹景象。
温馨闻声眸光跟随他，在擦得十分洁净的玻璃上看见了他眼眸之中笼着淡淡忧思，而眼底却有一片不知名的寥落之意，似乎愀然汇聚。
寥落…？温馨在心底摇了摇头，这个词并不应该用在陆衍阳身上，在记忆中他从未寥落过，甚至连小小的失落都是未曾有过。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实在是家里多虑了。’
她说话的声音极为柔和，缓缓流过陆衍阳的心间，如白天工作时的声调，一种陌生的感触在他们之间悄然散开。
‘多虑…’
他反复斟酌这两个字，仿佛是在斟酌一份极为重要的文案，此时侍者已经送来菜品，温馨的眼睛一时被灰色的制服遮住，她看不见陆衍阳的表情。
‘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你也不必瞒我的吧？’
陆衍阳回过神，冷峻依然的眸光落在温馨还对着外面的脸庞上。
‘什么…？’
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只是转过脑满然不知所措的对上陆衍阳深沉的眼光，在他如墨深染的眼眸里温馨清楚地看到自己。
有些不自在。
‘你和杨易森。’
唇齿开合间露出细微的品色，在璀然生璨的灯光下分外耀眼，他好心的提醒着温馨。
我有男朋友…我的女朋友…
想到温馨上午在电话里说的，再联想刚才杨易森的话语，这不难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在这里再问一次，并不是不明白。
是不愿意明白，是希望听到不同的答案，或者说心里一如烛火的微光还未曾熄灭。
‘我和他…？’
温馨惊讶极了，陆衍阳似乎真的误会什么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
陆衍阳面色沉寂的把切分好的牛排放在她面前，然后拿过她的那份低下头，手腕来回律动着，只是心不在焉的好像在等待什么。
温馨一动不动的沉默片刻，眼中已是粼光闪现，：‘有些事即是说出来也未必是真的。’
陆衍阳缓缓抬眸注视着她，有些不解，而她神色如常，‘但是有些事不说出来，也并不代表不存在。’
温馨的第一句话指的是第二句话，而第二句话是个谎言，可是她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呢？
十年时光并不清浅，白驹过隙这样的词，不过是对过去悲伤记忆的自我安慰，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她自以为坚定智慧的等待，却在岁月的无情里败下阵来。
她不能在失去信念之后，再失去仅存的哪一点尊严。
他闻言像是明白了什么，侧脸的线条有些僵硬，唇线紧闭，修白的手指微微一颤，刀齿在铁盘上意外滑动发出暗哑的声音，让人心中发寒。
‘我明白了。’
他语气十分淡漠，以及疏离，深墨色的眼眸以染上点点寒霜。
温馨低着头，面如腊色，在心底说：你明白吗？
不，你不明白。
十年光阴于我而言重若千钧，它们都未曾打败过我，而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输得一败涂地。
你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