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1 / 1）
苏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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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8日22:31
我明天10点的飞机，我要在我下飞机的时候看到你，如果看不到你，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呢，白秘书。
晴天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静静地看完这句话之后，点击了清空对话，把手机关机。一个人持晃着酒杯，红酒散发着的迷人气息，多少令人心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的眼睛开始有些朦胧，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见了苏然安的影子，心里高兴了下，酒也就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但是她不敢靠近，她怕一靠近，苏然安就会离去，她宁愿就这么静静地看他，因为她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从来都是看着苏然安的背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时候也希望，走在前面的他能够回过头来看一下自己，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再受点苦也心甘情愿。大概是因为酒的渲染，泪水开始从脸颊滑下，没有人看见。
突然地，苏然安张开嘴，有了说话的幅度，晴天正在奇怪他说的什么，晃神的一瞬间，从身后跑过来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晴天喝酒的动作开始停下，似是特别针对她的，那女人一股脑地直接坐在了苏然安的膝上，苏然安也抱着她，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浓郁，她有些失神，竟一下捏着手里的酒杯朝着对面扔过去，然而对过的嬉笑场面早在她扔过去的前一瞬间消失了。
酒杯顺顺利利地碰碎，裂开。
里面的红酒顺着那些小玻璃，汇成一条条精致的纹理。
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铺展开了一朵琉璃般的花。
声音，清脆干净。
“为什么所有好的，都会是你的……？”
服务员因为听到玻璃的碎声，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却听到失魂落魄的晴天这么跟他说，顿时有些茫然，而晴天也不着急等待他回答似的，慢慢悠悠地走过他身边，迈着踉跄的步子朝着外面走去。等服务员反应过来，正想要问她赔损失的费用的时候，发现她早就不见了。
夜晚的风很凉，很大，吹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开始不停地撒泪。
车辆也比白天减少了不少，她拎着包大胆地走在车行道旁，高跟鞋发出频率不齐的声音。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醒了她不少的酒意，在一个个路灯下投影出来的自己的影子，让她觉得更冷了。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穿着的衣服，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披着的那件加绒加厚的外套忘记在那家店里了，现在只剩下单薄的一件衬衫。
那件外套好坏不坏地，正是苏然安送她的唯一一件生日礼物。
她想着，一定要回去取。
强扭着硌脚的高跟鞋转身，发梢触碰着空气。这时的黑夜突然变得像白天一样，强烈的光芒惹得她睁不开眼，但是比这感觉还要先来的，是全身撕心裂肺的剧痛，意识模糊了，世界总算安静了，晴天漆黑的眼睛一瞬变得无神，疼的再也流不出泪水，陷入黑暗之前居然还能够听见什么东西在流动的声音。
好痛……无论是手还是脚，全身各处疼痛异常……头痛欲裂。
啊，是车祸。
一场无人发觉的车祸。
在巴厘岛，刚进入黑弥的夜晚，天空依旧无比美丽。
浴室里散发出的泡沫香，让苏熙华的脑子更加精神了，不仅仅是2个小时前唐胥对他说过的话，还有对他的……致使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唐胥，洗澡，床，三个词汇，简单地说，就是短路了。
男人还沉浸在空想当中，连唐胥只披了一条浴巾站在他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唐胥勾起唇角，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把眼睛对视着，男人这才有反应，开始脸红，开始语无伦次，见他的反应这么有趣，他很满意地去橱里拿了件衣服穿上，并丢给他另外一件，“轮到你了，衣服你就穿这件吧。”
苏熙华有些受宠若惊，“谁…谁要穿你的衣服！”
唐胥有意思地转过身来，“嗯？那好，等你出来就不要穿衣服，也挺好的。”
“……那，我就不洗了。”
这会儿唐胥直接走到了他身边，作势要解男人的衣扣，他吓得赶紧躲到一边，“那我们就来接着上一步的事做。”
苏熙华连头都没回，直接逃进了浴室，紧紧地关上门，打开水蓬头，好一会儿才把激动的心情平息。
他在浴室很安静，一个人洗澡，一个人想事情，想着面对这样子的唐胥，还是头一次，虽然以前就有种惧怕他的感觉，但绝对不是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还很……理不清，要说是具体的，他还真说不上来。
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唐胥把目光移到一边，嘴边还有抹不去的笑容。
“手套。”
“病人有什么先例？”
“不知道。”
正打算要动手术的医生停下手，只听见测压器的收缩声，“不知道？那这个手术的风险太大，我恐怕不能接手。”
“这……”周围一遭的小护士面对这位“冷酷无情”的医生没有办法。
他正要摘下手套，迈动步伐离去，卫生服却被拉住，他把头移了过来，两只褐色的眼瞳看着拉住他衣服的手，愣了愣。
“我没有先例，就算是我死，也不会有人心疼，更不用说为我办葬礼。”虚弱短促的语句，手术灯映照在晴天的脸上，凄凉又苍白。
“你的家人？”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拉住他衣服的手渐渐掉落，呼吸越来越急促，躺着的人又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见一旁小护士们的呼喊声。
在进入空白虚无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尽头，没有黑色，更没有她喜欢和讨厌的人。
无止境的白。
她走了一阵，开始蹲下身，蜷缩在一起。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血压？”
“120/80mmHg.”
灯熄灭。
在空白的一页留下一行泪。
突然的，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回去。
她醒了。
眼瞳挣扎了几下，面对所有陌生的东西，她显得有些生疏。
“你醒了？手术还算成功，之后就是修养的问题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做笔录，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晴天醒来。
他的声音还算好听，但却是冷冷清清的。
“……”她想张口，却发现声音早就变得嘶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不说话也可以，你出血量太大，血型也不容易配，还是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做审查。”他一身白衣走到门口，留下一阵清爽的肥皂香，像是忘记什么东西一样地回过头来，“下次，我还想再听听你在手术前那句话的意思。”
又一届光线透过轩窗，散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