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毒心思(1 / 1)
他脱掉靴子,将秦宝熙拢在怀中,自己由秦宝熙后背向前拢着她冰冷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替她驱寒,并双手十指交合覆盖在她掌中,额头抵着秦宝熙脖颈间,温语低喃,“平儿,我帮你驱毒,你只管听话地让我的真气进入你的体内即可,乖乖的,一定会好起来。”
秦宝熙微拧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
白佛握着秦宝熙的双手,二人紧紧相贴,白佛从掌心让体内的真气缓缓流入秦宝熙的体内,将毒气的污水通过汗液慢慢排除,不过眨眼功夫,二人就如同刚沐浴般浑身湿透,秦宝熙起初唇色变得乌紫,渐渐汗珠密布,唇色变浅,逐渐恢复正常颜色,虽略带苍白,神色却是比之前显得活力了不少。
驱毒完毕后,白佛一直保持着紧紧拢着秦宝熙的姿势不愿意,也不舍得放手,只是昨夜一个转身的时间,差点就让他们彼此天人相隔,可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她昏迷的时候度给她一点点温暖,帮她驱毒而已。良久,直到漆黑的深夜变得渐渐明亮,白佛不得不放开秦宝熙的双手,轻轻扶她躺下。
不舍,千般万般不舍的眷恋就那样凝结在白佛的眼底眉心上,他轻轻亲吻着秦宝熙的额头,终于站起身子,转身扫了殿内一眼,一株鲜艳莱香芋跳进白佛的眼眶中,他敏锐地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桌案上未喝尽的残药,端在鼻端深深嗅了一道,半响后,走至殿门外,轻扣雕花门,夏荷轻轻拉开门闪了进来。
“少主,公主怎么样?”夏荷压低嗓音轻问。
“她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
白佛目光扫向窗户下的莱香芋和药盏道“那株莱香芋是谁送来的?”
夏荷大惑不解,“莱香芋很早之前就已在绫绮宫内,太后念及公主有段时间心神不宁,不能安寝,特意命花房培植了诸多安神静心的植株送到绫绮宫中给公主安神用的。”
白佛似有所思“那一定是有人在药里面动了手脚,里面有一味寇兰,一旦与莱香芋的气味相遇便会生出一味毒药,堪比断肠草,查查宫里还有谁有能力有胆子至太平于死地之人。”
夏荷想了想,目光狠狠道“只有一人!”
白佛恍然大悟,只垂首默默颔首。
“少主,此人恨太后入骨,更是恨公主入骨,是否允许属下除掉她?”
“且先留她一条性命,她毕竟也是我的……你务必多留心,若她再对太平动手,格杀勿论!”
“是。”
白佛转身,目光幽幽落在沉睡中的公主身上,希望不要有下次,两个都是他的妹妹,纵使义阳心肠狠毒,他还是希望,义阳能活着,不要再动杀念。
“上次宴席上,北玄已传信于我,八大军符一到手一半,只是最重要的几大军符还在武后手里,御北大军在武攸暨手中,京城周边的控制也在武承嗣之手,大内禁军军符在无为手里,只是这三人都难以拉拢,只要这三大军符一直结合在一起,武则天的权利也算是不可动摇。为今之计,唯有想办法让三人起内杠,先捡软柿子捏起,想办法吩咐下去让武承嗣犯错,先失去武则天的信任,其他的徐徐图之。”
“是。”
武则天急急从洛阳宫中赶了回来,脚刚粘地就急忙和孟南生赶来绫绮宫,可进入宫内之后才发现,事实同那些十万火急通传的病重情况截然不同。
殿中,秦宝熙气色大好,只是还未下床,半依靠在床头前,一边看着《诗经》一边张口吃着夏荷喂过去的汤羹,手里还时不时地从置放在床榻上的几案上排满的各类水果中挑拣自己自己爱吃的果子,极其惬意。
见武则天和孟南生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惊愣地一颗葡萄顿时卡在吼间,整个滑落在喉间,呛地慌忙抢过夏荷手里的汤羹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才急急腾出口来喊了声“母后?你怎么回来了?”
夏荷匆匆行礼后,撤掉了床榻上的几案,退了下去。
武则天快步上前,握住秦宝熙的手,左右审视了半响,才怒气冲冲道“是哪个狗奴才!十万火急地告诉哀家说你病重命不久矣,哀家在回来的路上心中祈祷,只要哀家的太平平安无事,哀家愿意拿任何东西来换你的平安。”
秦宝熙听的动容,鼻头发酸,扑进武则天地怀中撒娇道“母后,是女儿害母后担心了。”眼角扫到孟南生异样担忧掺着着激动的目光,那一刻秦宝熙忽然有些心软,对他的恨意淡了不少,她只淡淡回之一笑。
这几日里。
宫外,武承嗣因被人上书弹劾,在府中穿着龙袍唱戏,以上犯上,图谋不轨,居心叵测,被狠狠参了一本,皇帝自然是将上书的折子原原本本派人送到紫宸殿中。
而武则天懿旨是,缴回武承嗣手中京郊重兵兵符,撤掉爵位,降级五品,无诏不得觐见。
宫内,因为酷吏来俊臣等人紧咬着琅琊王造反之事追根究底不放,最后竟然查出当日去中宫之时,有人曾在暗中看见如歌曾抱着琵琶去往德妃处弹奏“清心咒”,而出来时,仅离尚仪局数步之遥,却有神秘马车相送,十分可疑,于是派人去尚仪局拿了如歌。
而皇帝作证说当晚德妃身体抱恙,并未召来如歌弹奏“清心咒”之事,来俊臣却以“不能放过任何危害皇上和太后的蛛丝马迹”为由强行带走如歌。
起初如歌闭口不言,那日她总有疑虑为何自己会突然昏睡在白佛的床间,醒来之后却已深夜,恰好又遇上德妃身体抱恙不能前去伺候,如此一切太巧,她也只以巧合为又不做深究,如今来俊臣前来提人,她却隐隐约约想起跟白佛有关,更是缄口不言。
白佛按照找到上官婉儿让其想办法将回魂散送入天牢如歌手里。
几日后,天牢内传出消息,如歌畏罪自尽,遗体已被扔在宫外乱葬岗中……
宫中,暂时恢复了宁静。
大病久愈,秦宝熙难得一回神清气爽,想下地走走。
夏荷扶着她一路慢悠悠闲步至太液池边。
清凉的水汽卷着花香扑面而来。
秦宝熙最后一丝病气也被一扫而尽。
她站在池水边发怔,回想起一个模模糊糊的夜晚,她似乎梦见白佛从身后拥着她,并在她耳边说,平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刻,她以为一切都是真的,可是醒来后,夏荷只告诉她,公主方才似做了一个好梦,连病情也跟着好转了起来。
原来一切,只是梦而已。
悠悠一阵清脆低婉的乐声从太液池回廊的某个转角处荡漾开来。
秦宝熙细听之下,却听不出到底是什么乐器,回头准备寻问夏荷,只见夏荷凤目圆睁,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声源处,一动不动。秦宝熙惊诧,轻轻用手在夏荷面前晃了晃“夏荷?你怎么了?……夏荷?”
夏荷回过神来,歉意地冲公主笑了笑,柔声道“公主,这玉簧琴声很是悦耳动听,停得夏荷都出神了。”
“玉簧琴?”是什么东西,在二十一世纪时从来没听说过古代还有一种叫做玉簧琴的古乐器,冲着这份好奇,二人循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