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二妃薨(1 / 1)
一夜无眠。
秦宝熙辗转反侧了一夜,任何法子都想不出来,急的烦躁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榻,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正在这时,夏荷神色匆匆地推门而入,见公主已醒来,微微愣住。
“这么早神色匆忙?怎么了?”
“宸妃,德妃娘娘,薨了。”
“啪”一声杯子落碎在地面的声音清脆刺耳。秦宝熙惶愣惊抖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我们离开之后,酷吏半夜逼审二妃,宸妃娘娘为了证明皇上与此事无关,竟以刀剜心已示清白,德妃娘娘也与昨夜撞墙自尽……”
秦宝熙听完脸色煞白,身子颤抖地后退了两步,夏荷急忙上前扶住,安慰道“公主尽力了,生死各安天命啊。”
“母后,可知晓此事?”
“太后一早就听闻此事了,听完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宣布二妃行为都因爱夫心切,一时糊涂,虽然大逆不道,当凌迟处死,但念及忠贞纯烈,命人暗中挑了一块风水俱佳的灵地悄悄厚葬二妃。”
秦宝熙无力笑了笑,“人都死了,厚葬,薄葬,有何区别……”
李旦得知二妃已死,天天醉生梦死,也不上朝,日日温柔乡里买醉。
秦宝熙面对此情此景有心无力,她只能劝皇兄说:“如果两位皇嫂如此死法都挽救不了你活下去的心,那她们死不足惜,她们不管目的为何,有罪无罪,最终却是为了皇兄活的好,如今你如此辜负她们,情何以堪。”
也许是秦宝熙言之有理,接下来几日,李旦慢慢清醒,好似从没有叛变和宫变一事,装聋作哑,继续做他的傀儡皇帝,变得更低调,寄情于虫鸟书画之间。
宫中风波总算暂时平息,前一阵筹备中的平叛庆功盛宴,也于今夜在设在望仙台举行。
偌大巍峨的长形望仙台坐落在在大明宫内最高处,高高宽阔的汉白玉基坐底,周有雕廊玉栋,顶有黄金琉璃瓦,飞檐翘角,大气无比,台内主位汉白玉石阶垫高三层,恰好将台下诸席一览无余。
主席台下周围依廊柱向两排摆放着不下上百个席位,中央铺着百花齐放绣丝红地毯。
夜幕初临,丝竹声起,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之气。
众位大臣已纷至沓来,各归其位,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在讨论此番论功行赏,谁的功劳最大,也有的似乎在暗暗替李唐诸王惋惜,还有的一脸眉飞色舞得势的样子,有的神色凝重沉默,酒席未开,却已自古自的喝着闷酒。
直到一声尖锐的高音响起“太后驾到,!皇上驾到!”这公公着实都是会看脸色的人啊,报个名目甚至前后的区别。前场舞姬默默退去。
顿时,席间大臣鸦雀无声,安静起身躬身迎接太后驾到。声如洪钟响彻在望仙台中。
“参见太后,参见皇上。”时隔一年,请安的顺序已然颠倒,大概是从上次皇上奏请太后登帝位,神石出现之时开始的吧。
“众卿平身。”武则天落地宽袖大气一挥。
太后主位左下方空着一张席位,那是专门给太平公主准备的,只是此时,太平迟迟未到,武则天低问身边的上官婉儿“太平为何还未来。”
刚问完,太平一身雪白随意的齐胸裙襦纱裙,带着几分仙然的飘逸从望仙台后方悄悄现身在主席台侧,武则天瞥眼扫了一眼太平今日的装束,竟有些太随意素淡了些,心知太平的性子越来越活,也不再追究,示意她赶紧归席,秦宝熙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缩着脖子悄悄溜在自己的席位之上。
台下,不远处的席位之上,一身玄衣喝着闷酒的无为突然抬头飞速看了一眼飘然若仙的公主殿下,没想的白色更能称其独世芳华,情不自禁看呆住了。
对面的义阳公主盯着眼前这一幕,纤细的手掌捏着玉箸恨地牙咬咬的,恨不得将二人生吞活剥了般,坐在身边的宣传瞧见义阳的神情,飞快地扫了一眼武则天,生怕她注意到这方,又急忙扯了扯义阳的袖子,示意义阳克制着情绪,切莫招来无谓的猜忌。
义阳想到接下来的目的,闭上眼睛,深深地顺了一口气,快速地调整出一个虚伪完美的笑容,对着宣城道“这样总行了吧,我知道该用什么分寸。”
宣城内心暗自叹息,不再多说。此次越王叛乱,传言曾有李唐诸王迎合之说,武则天在此设宴,特意邀请了李唐大部分在官之亲宗王贵,所以宣城和义阳自是也在内,为了就是给他们看看叛乱的下场,和平叛的满门荣耀。
“众位爱卿,此番平叛,哀家赏罚分明,于总帅,三军前锋将军,各加封一千户,黄金千两,官阶各抬一品,士兵各赏白银百两,良田两亩。”
此话一出,顿时台下轰然一片,沸沸扬扬。此次封赏大唐有史以来,最为丰厚盛大的一次,如果早知道封赏如此盛大的话,估计当初一个个逃避着不敢为先锋的大臣们,肠子都悔青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跟权过不去,在谁的手下不都是为了谋个好福利和官运。
“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望国之治,哀家治国,首先得治心,尔等曾有畏首畏尾群臣正如着这无根木,塞中泉,薄君子,实在让哀家寒心,哀家一向赏罚分明,凡是战前退缩过的大臣,哀家赏三十廷杖,小惩大诫,希望能将众位爱卿的意志理的更清楚些。”
此话一出,刚想一脸羡慕嫉妒恨的大臣立马个个脸色黑青,胆战心惊了起来。
秦宝熙嘴角偷着笑,她此刻终于明白武则天的阴柔威仪了。
说完,武则天不怒自威的神色扫了一眼台下左方下手的无为。
“无为。”
“属下在。”
“此次平叛,你为前锋,功不可没,哀家特封你为南北衙总统领,官居二品。”大唐从没有大内禁军统领能位及二品的阶级,而且从没有南北衙禁军同时掌握在一个人手里,皇城禁军是皇权最贴身的一层保障,是架在身前的一面大刀,防止外侵和内变,却也是一把贴在脖颈前的到,用不好,反而会自伤,所以唯有绝对信任的人才可以担负此重任,此番是摆明了重视无为这个棋子。
“谢太后厚爱,属下不敢居功,全是三军先锋将军和主帅的功劳。”
武则天声如洪钟“哀家说你有功,你就有功,这功你实至名归,好啦,你归位吧……今日哀家该赏的也赏了,该罚的也罚了,政事就到此为止,宣舞姬,各位爱卿开席吧。”
话音未落,义阳殷殷起身出席,恭敬地朝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赞美道“太后英明神武,洪福齐天,天下子民无不臣服。”一边奉承内心一遍恶狠狠地呸了几下,若不是有所相求,她早不知道在暗处骂老妖婆千遍万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