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谁赢谁输（1 / 1）
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下午却依然没有见到那只黑色U盘。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倏尔，她想起了前两天在街上被一个人撞到，提包的拉链没有拉好，东西全部掉了出来，难道会是那个时候被人偷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有预谋的。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只希望郑臣聿可以相信她。
打发了佣人离开，她便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他回来，一整天滴水未进，可此时的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直到夜里两点多，郑臣聿终于进了家门。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似乎并不想与她交谈，只向着楼梯走去。
区昊歆起身上前拉住他：“臣聿，怎么样了？”
郑臣聿顿了顿身子，终于转过来面对她，嘴角是一抹冷淡的笑：“你希望我怎么样？”
“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我真的很期待这次的旅行，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举报你？”她拉着他的衣袖，一脸真诚。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举报我？”他似笑非笑，“证据在手里拿太久最终只会对自己不利。”
她的手指蓦地收紧，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低头看看自己被拉得有些褶皱的衣袖，缓缓挣开她的手：“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早就教过你做事要做干净，可你偏偏掉了张收据在地上，你太不小心了。”
闻言，她闭了闭眼，绝望地转过身缓步走回沙发旁，颓然地坐下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一清二楚，看来这次是真的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郑臣聿也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点燃一支香烟，只吸了一口便夹在指间，任凭烟雾升腾在这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我郑臣聿这辈子下过无数赌注。”他轻声开口，“赌我可以拯救濒临破产的帝昌，可以跻身福布斯富豪榜，可以让那些对手对我俯首称臣，还有，赌我可以娶你为妻。”
她蹙眉，他却轻笑：“或许是我对自己的赌术太过自信，认为自己从没有输过，会是永远的赢家，所以这一次我赌你不会将证据交出去，赌注就是你对我的感情，我赌上了我的全部。可是这一次，我输了，输给了你的心，输得那么惨。”他闭起眼来摇了摇头，他在嘲笑，嘲笑着自己可笑的自信，还有这可笑的结果。
“臣聿，我承认我是拿了证据，可我早就已经放弃了将它交出去的念头，你相信我。”她依然做着最后的努力，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可能了，我不会再相信一个背叛我第二次的人。”他深吸一口气，“上次你举报了我涉黑的事，我记得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再做让我伤心的事，可如今依然是这样的结果。区昊歆，我为了你努力改变我自己，为了你我去跟那些人道歉，接受他们的鄙弃。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曾经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可是就因为你说过想要我变回以前的模样所以我低声下气去补偿他们。可到头来呢，我换来的却是我最爱的女人对我的背叛，我郑臣聿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我他妈的给你爸下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听着他的吼声，看着他噙在眼底的那一抹晶莹，她终于落下眼泪。是她伤害了他，亲手毁掉了原本可以得到的幸福，她还能去责怪谁呢。
可她终究不想失去他，她爱他，爱得刻骨铭心。她欺身环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吻着他的唇，就如同他平日里吻她一般，此刻她也终于体会到这样的吻里蕴含了多少的爱。口中咸咸的味道，是她的眼泪。是否也有他的，她不知道。
良久，郑臣聿终于还是抬手拉开了她环着自己的手臂，他的脸颊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浅到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就这样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轻声道：“我找好了律师，离婚吧。”说完起身上楼，留下她一个人坐在这偌大的客厅里。
不知不觉就这样在沙发里坐了一整夜，任凭翟琳和佣人们如何规劝她也依旧不愿回房间去休息，只静静地坐着，眼神放空地望着前方的地面。清晨的时候郑臣聿西装笔挺地从楼上走下来，吃早餐，穿外套，换鞋子……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直到打开门的时候，他终于驻足，背对着她，语气平淡：“离婚协议律师已经在起草了，公证之后你应得的财产我会变现给你，尽快离开这里吧，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住处。”说完不等她回答，他便关门离开。
她怔怔地坐在沙发里出神，直到手机在身旁响了好几遍，她才终于回过神接起电话来，沈琂祎约她见面，于是她也只好强打起精神出了门。
见到她的时候沈琂祎有些讶异，一夜之间她竟憔悴得令他心疼。她还穿着昨天去机场时的衣服，未施脂粉的面庞上黑眼圈尤为明显，失了神的双眼看向他的时候几乎连焦距都对不准。
“昨晚……”他犹豫着该不该询问。看她的模样昨晚肯定出了事，现在询问她或许会令她更加痛苦。于是他只好斟酌了语气，尽量问得乐观一些：“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区昊歆轻轻摇头：“他早就知道了，我偷了证据的事。”
此话一出倒是令沈琂祎感到难以置信，既然早就知道，他为何无动于衷？
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他也只好暂且将这个疑问搁在一边，言归正传：“今天我找你来是为了给你这个。”他将一盘录影带放在她面前，“这是之前郑臣聿让我找的东西，我看过了，是你父亲公司里的监控录像，正好记录了郑懿铭被姚建业推下楼的画面，你拿去交给他吧，或许能让他对过去的事情释怀一些，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他说着隐隐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将这盘录影带留在自己手里，他知道如果郑臣聿看了这些录像，解开了两人之间那些误会，那么自己或许就真的永远得不到她了。但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他却是宁愿永远失去她也不愿看她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可出乎他的意料，她只是将录影带又重新推回到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一个人不会再为了背叛自己的人改变第二次，臣聿更加不会。如今还是帮我找一个住处比较实际，离婚之后，我就要从家里搬出来了。”
“离婚？”沈琂祎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闹出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可见她不愿再多说什么，他也只好咽下一肚子的疑问，应下了她的要求。
接连几日她都没有再见过郑臣聿，公司的事情似乎很多，再加上检察院不时的传讯，所以他总是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出了门，半夜三四点才回家来。有时他回来的动静会将她吵醒，可她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门去面对他。
而这之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络她，却也只有一句话：“离婚协议拟好了，来公司签字吧。”
挂掉电话，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颓然得有些不像样。翻出了近日来一直没有碰过的化妆品，淡妆遮不住憔悴的样子，于是她画上了浓妆，将头发高高挽起，套装一丝不苟地勾勒出身形，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脚下。站在落地镜前，她终于变回了以往那个充满自信模样的区昊歆。可如今的自己到底什么样子，只有自己最清楚。她不禁自嘲地笑起来，现在的区昊歆竟需要用这些来伪装自己才可以勉强得到那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自信，真是可悲。
帝昌总部依然一派忙碌景象，郑臣聿接受检方调查的事对帝昌的股价略有影响，但还不至于大幅下跌，毕竟事情没有得到证实，股东们也都持观望的态度静待结果。
走进办公室，她终于见到了他的脸，却依旧是面无表情，拒她于千里。她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来，尽量保持平稳的情绪，至少，不让他看出什么来。
沉默地对视了一阵，他这才将一旁的协议递到她面前：“我手中一半的帝昌股份和几套房产已经进行了估价，之后会折算成现金汇入你的账号。”
“我不需要这些。”她看着他，轻声道。
“你是我爱过的女人，无论如何我不想亏待你，况且帝昌有一部分也是我前岳父的产业，你处心积虑想要毁掉我不就是为了拿回这些么？现在我都给你，我们两清。”
“我说过我不需要。”她坚持。
郑臣聿说的没错，当初她处心积虑地想要至他于死地的确是为了拿回属于区家的财产，所以她无力反驳。可事到如今，拿到他给的财产又有何意义？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悲，倒不如两手空空地离开。
见她语气坚决，郑臣聿耸耸肩也不再坚持，只冲着她面前的纸张扬了扬下巴：“决定好了就签字吧。”
看着面前的协议书，她闭起眼来稳了稳情绪，终了还是执起笔签下了名字。她明白，就此，一切都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