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她不该活着(1 / 1)
“既然是这样,那臣聿爸爸到底是怎么摔下楼的?”区昊歆下定决心要刨根问底,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坐视不管了。
见她坚决,父亲沉思了一阵,开口道:“姚建业知道郑懿铭会来找我,于是他也来了公司,名义上与我谈合作项目,其实早就预谋好了一切。见郑懿铭从我办公室出去,他便跟上去,在楼梯口将他推下了楼,想要嫁祸给我。巧的是郑臣聿正好上楼来,恐怕他看到的只是姚建业的背影,因为姚建业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所以他才误以为是我杀了他父亲。而这一切,姚建业早就已经向我摊牌了。只是当时他手里抓着我的把柄,我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况且,就算辩解郑臣聿也不会信。”
“可他陷害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她女儿的幸福?为了让臣聿恨我?”她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女儿?呵,在他心里女儿才几斤几两,哪有利益重要。当初我提议让他将女儿嫁给郑臣聿,他那样轻易就答应下来,还不是看中了郑臣聿的能力。他处心积虑激化我们两家的矛盾,利用郑臣聿的报复心理来推翻我们家的产业,他好从中分一杯羹。这也就是为什么姚以潼因为郑臣聿而变成了植物人,他却依然不从帝昌撤资的原因。我想他恐怕一直在等一个可以与郑臣聿抗衡的对手,将全部筹码押给他来毁灭帝昌。”区治晖语气淡然,像是看透了一切,笑得云淡风轻。
“这个对手,是颜天宸?”区昊歆抬眼看向父亲,在得到他的默认后,她只觉得手心越来越冰凉。
原来将父亲害成如今这副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姚建业。姚家父女带给她的不幸到底要多少恨才可以抵消?
她失笑,不自觉地将油门重重踩下。她不会让他们好过,一定!
车子停在别墅前,她甩上车门走进去,姚以潼依然躺在床上,一脸无害的模样。如果这个女人此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揪着她的头发让她跪地求饶。
可她不会看到这一切了,她会安静的结束生命,永远结束。
她眼神蓦地冷冽,抬手伸向她面部的呼吸机。上一次,她放过了她,可是这一次不会再轻易饶过她。
指尖触到呼吸机的一瞬,手腕被大力扼住,一下子便被人推到了一旁。毫无防备的她硬生生撞在旁边的矮柜上,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令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只得沿着柜子滑坐在地板上。
“还想害死我女儿?”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姚建业伸手抓起她的头发便撞向身后的柜子。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忽明忽暗。
“我不仅想杀了她,我还想要你死!”区昊歆咬着牙关,骨骼都要咬碎了一般。
姚建业直起身子,一脚踢在她腹部,啐骂一句:“不知好歹的东西!”
区昊歆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连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
“不知好歹的到底是谁?”
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线,区昊歆努力抬起头,正好看到踹开门走进来的郑臣聿。
他担心的眼神瞥向她,随即回头看一眼跟进来的护工,护工会意地赶紧上前来扶她。
“呦,郑少,这是来救老婆,还是替老婆赎罪?”姚建业转而将矛头指向了郑臣聿。
“谁该赎罪还不一定。”郑臣聿扬着一边的唇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走到床边去,抬手抚上了姚以潼的头顶,“当初你女儿买凶杀我妻子,我不计前嫌依然留她到现在,你非但不感激我,竟然还这样对待我妻子。姚董,你这是在逼我。”
“郑臣聿,你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不小,□□的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想知道么?”郑臣聿打断他的话,“如果好奇,我很乐意将当初那盘录音带寄去您府上,让您听听您乖巧的女儿是怎样联系杀手想要为我妻子制造一场车祸的。”
闻言,姚建业蹙起眉来,而这个表情却引得郑臣聿一阵嗤笑,看来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德行。
“之前我念着一份旧情让她苟且地活了下来,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我看也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手沿着姚以潼的额头一路滑向脸颊,两指夹着呼吸机的软管,稍一用力便将软管从呼吸机上拔了下来。
姚建业怒目圆瞪,向着郑臣聿扑过来,却被一旁两个助手架住了肩膀。
“郑臣聿,我们走着瞧!”被架出房间的姚建业吼声依然响彻整个别墅。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郑臣聿这才走到已经昏迷的区昊歆身旁,蹲下身子让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臂弯里,将她打横抱起来。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袖,他低下头,看到她白皙的双腿间那一片殷红。他闭了闭眼,抱着她走出别墅。
在医院里守了一整夜,直到天空破晓时,区昊歆依然没有醒过来。郑臣聿揉一揉胀痛的太阳穴,起身走出了病房,摸出烟盒却发现医院是禁烟区。
开上车子一路回到家,方才在医院时还剩下的多半盒香烟此时却只剩了一个空烟盒,他将盒子丢在一旁,上楼打开卧室的衣柜帮她整理换洗的衣服。
心绪杂乱无章,他自是没耐心将衣服折好,只是一股脑塞进了行李袋中。一张纸片从其中一件衣服的口袋中滑落出来,他捡起,不禁蹙眉。这个傻丫头,早就查出怀了孩子,却一直瞒着他,难道是怕他又做出上次的蠢事么?
如果她早一点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便会寸步不离地将她带在身边,时刻保护着她,保护着他们的宝宝。可如今,这一切都太晚了。
叹口气,他将化验单折好放进口袋,拎起包又赶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区昊歆已经靠坐在了床上。他快步走进去坐在床边,终于长长呼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他脸上。望着他怔了许久,终了她抬起挂着点滴的手来,指腹轻轻揉着他的眉心,想要将他蹙起的眉头抚平。
他小心翼翼地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沉了沉才开口道:“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闭起眼摇摇头,她知道他问的是孩子的事,可她什么也不想说。
见她眼里满是伤心的神色,他也不再追问,只将她轻轻拥进怀里,终于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虽是极其厌恶这样的环境,但区昊歆的精神相比之前已经好转了许多。
夏渃经常来陪着她逗她开心,倒是让郑臣聿得以抽出时间来打理公司的事。
“联系上高毅忠了,他正躲在山里的一栋房子里,不敢露面。”沈琂祎走进来,微微有些喘息,声音急切。
郑臣聿支起额头思索了一阵,接着便拨了通电话给钟子希:“哥,有事拜托你。”
黑色轿车停在山间的小路上,郑臣聿走下车拢了拢衣服,走进了面前这栋残破的二层小楼。
“郑少,您要帮帮我啊。”高毅忠一见到他便带着哭腔哀求着。
“如今这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要我怎么帮你?”郑臣聿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高部长,我记得上次见面我就说过,我不想动用黑道势力,你不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是我太冲动,我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我……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
“我花钱请你办事,却反而要为你收拾烂摊子,果然被我一语成谶,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一笔赔本买卖。”郑臣聿依然冷言冷语。好在这次高毅忠躲得及时没有被逮捕,若是牵连上了帝昌恐怕事情就会复杂很多了。
听他这么说,高毅忠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郑少,对不起,您就帮帮我吧,我不想被判刑。”
郑臣聿起身拍拍裤管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灰尘,走到他面前弯下身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后直起身来:“不过,我郑臣聿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放心走出去吧,替死鬼已经交到警方手里了。”
高毅忠立刻激动地连连向他道谢,他却只笑着摇摇头,便走出了房子。
坐在车子的后座,他并没有急于命令司机开车,而是悠哉地盯着那栋房子。
高毅忠先是探了头出来,目光环视了一周,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放心出了门,却在还没有迈出几步的时候就被身后突如其来架在脖颈上的匕首结束了生命。
点燃的打火机递到面前,郑臣聿低下头将噙在口中的香烟点燃,随后吩咐司机开车。
“谢了,哥。”郑臣聿将香烟夹在指间,眯起眼望着前方。
“这点小事道什么谢。”一旁的钟子希笑得明媚,还大咧咧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动作幅度有些大,扯得西服前襟变了形。
郑臣聿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卫衣比西服更适合你。”
“我老婆最近对正装着了迷似的,天天逼我穿西服,我有什么办法。”他说着扭了扭身子,显然被这一身衣服禁锢的极其不舒服。
收回视线,郑臣聿将燃尽的烟灰弹出窗外,没有再说话。
看出了他的反常,钟子希环着手臂蹙起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和昊歆又怎么了?”
郑臣聿闻言,抬眼瞥他一眼:“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惨,就像高毅忠。”
钟子希撇嘴,闷闷地靠在窗棱上便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