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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桃花凉(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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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日头渐亮,檐角飞翼之上,一轮朝阳跃上尖角,照得一墙朱红似是流霞一般瑰艳夺目。

距离芸池那一日,已足足过了七天。

西辞的头七,持盈一面也未露,形同消失。

而这七日,在宫中的少女始终在半梦半醒之间,整个人沉在床榻上不曾起身,帘帐垂着,白纱逶迤,遮得一切阴冷又朦胧起来。

起初还有叩门之声,可在无人相应之后,渐渐的,也没有人再敢去敲响持盈的房门。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还是持盈极其幼小的时候,景妃一日之间尚还有清醒的片刻,她抱女儿坐在膝头,用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为持盈梳着头发。

景妃笑得很恬静,碧色的眼眸里温情脉脉,她垂散的黑发与女儿细软的发丝混杂在一起,缠成一片。她搂着怀里小小的温软身体,听那个小人儿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挽碧还是个八岁的女童,她是冷宫的废妃与侍卫私通生下的孽种,原本不该活在这世上,当年被景妃发了慈悲养在身边,如今恰巧做了持盈的贴身侍女。她从景妃的手里接过持盈,抱起小主子,持盈还是不懂事的年纪,只张口冲着她笑,眼睛里的漆黑流动我o xiang着天真无邪的光。

在此之后,景妃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持盈多数都与挽碧为伴。

长生殿中冷香萦饶,满院凄清,挽碧与持盈度过了最初几年相依相伴的岁月,而后来,持盈误入芸池围场,与西辞同困于树林,这却是她的人生光芒初绽的开始。

温良沉静的少年保有着她不曾见到的干净和剔透,他低首帮她擦试跌破的伤口,轻轻呵气,他用他的笔墨书写了她在冷宫里的成长岁月。

西辞的静,像是云后的繁星,秀美而内敛地静着,然而外人却瞧得见那里头的流光清辉。

西辞的冷,像是树下投着的月光,你看他温柔似水,却不知内里冷凝如霜。

他的温柔里始终透着疏冷,执笔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白玉一样微凉清润,他若是微微笑着,眉眼弯起,颊边偶尔会浮出浅浅的梨涡,薄唇轻扬,甚是好看。

落落青衣,一笔朱砂——那是她的西辞,会翻墙递给她糖葫芦的西辞,会揽衣从树上抱她下来的西辞,会焚香沐浴替她清神誊抄佛经的西辞,会为了逗她开心去争一朵紫莲的西辞……

然而这样温柔疏离的西辞,已经全部全部湮没在黑暗之中,她再也触不到、看不着了。

梦到这里,却已经不是梦了,而是确确实实的回忆和思念。

慢慢睁开眼睛的少女侧枕在榻上,睁眼茫然看向漆黑的里屋,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木窗上——桃花开了,粉粉缀了一树,背后是一片不识的各色花朵,姹紫嫣红,端的是夺人眼球。

持盈直起身来,才发觉她的黑发乱了满枕,然而用手去摸那枕巾,却是湿漉漉冷冰冰的一片。

用手支着身子,双手挽起背后的黑发,持盈咳了一声,哑着声音轻唤道:“来人。”

她声音不大,可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分外清晰。

门霍然被推开,当先冲进来一个纤瘦的身影,喜极而泣道:“公主,您醒了。”

持盈抬首一看,正是已被她赶出觅云院的挽碧。

挽碧泪眼盈盈地立在她面前,看着她,道:“奴婢忧心公主,所以违命而归,还望公主能大发慈悲,允许奴婢在公主身子恢复之后再离开宫中。”

持盈垂下手,由着挽碧帮她束发,而她自己只偏首一味盯着那桃花,喟然道:“挽碧,你消瘦不少。”

挽碧忍住喉间的轻啜,只道:“公主言重了。”

持盈微微笑了一笑,起身道:“西辞呢?”她面色瓷白,笑起来素淡得好似梨花,一点血色也不沾,透白得让人心酸。

挽碧低首轻声答道:“明日出殡,皇上允了顾家,将西辞少爷葬在城外顾家族地之中。”

持盈的手指略略一收,指尖掐进手心,刺得生疼,她却不觉,缓缓凝视着远处,道:“我想明日去看看他。”

“是。”挽碧这样答道,“奴婢这就去回了六殿下,央他去求出宫的旨意。”

挽碧始终是最知她心意的人,持盈回眸静静看向面前坐立不安的侍女,唇瓣一抿:“别让顾家知道。”

挽碧躬身一福:“奴婢明白。”

西辞出殡的那一日,正是立春。

持盈扶着青砖的城墙等在高楼上,低首看着棺木慢慢越离越近。

因着不愿见到那些嚎啕大哭的逢场作戏,她没有去辞灵,而她也厌恶那样的场景,西辞一贯喜静,不会喜欢吵嚷的场合。

言筠也没有出现,只有顾珂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捧着灵位的白芷,一身素服,哭得双目通红。

持盈没有穿丧服,穿了一身碧衫,立于墙头。高处风劲,吹得她宽袖鼓起,在风里翻卷,凝成一道狭长的流光。春寒料峭,墙砖上还覆着清霜,她的手指触在上面只觉一片冰凉,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棺木渐渐近了,她才缓缓步下城墙,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队伍正停在那儿递交出城文书。

白芷第一个看见她,张大了嘴怔在那里,持盈越过她走近棺木,顾家下人左右一避,不敢拦她。

持盈立在棺木前,低首看向盖了白布的长棺,久久不动。

冷风拂过,绕之一匝,吹得她发丝一扬,贴在面颊上,分外萧索。

“九公主。”顾珂在她身后低叫了一声。

持盈头亦不回,淡淡道:“就一会儿,不会耽搁了时辰。”

她伸手覆在棺木上,只觉得手下硬邦邦冷冰冰的,一想到西辞此刻便躺在里面,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隐隐遍布心头的每一个角落,钝钝的,像被刀锋磨过一般。

手指僵直着,平铺张开,棺木上的白布被她下意识地揉在手心,紧紧抓着。

她想起当日在芸池时,正是深夜,西辞的手也是冰凉的,在夜色之间向她伸来,枯瘦如柴,在月光下甚至能看清他煞白肌肤下流动着的青色血管,白色囚衣翻飞,衬得他的笑颜如同虚幻。

他原本没有那样清瘦苍白,反是自小沉静雍容,若非长大之后娘胎里带出的阴毒发作,加之顾珂迫他刻意服药示弱,到最后也不至于仅仅的天牢湿冷就能夺了他的性命去。

一念至此,她蓦然收紧了手,神情也一瞬阴冷下去,捏得手下白布几乎要碎裂开来。

“九公主。”顾珂在身后道,“时辰到了。”

持盈眸光冷斜,手上顿了一顿,慢慢收了回来,侧身让到一旁:“走吧。”

顾珂抬手,命队伍继续往前走。

“等等。”持盈忽地喊道。

“不知九公主还有何事?”顾珂如是皱眉道。

一袭碧衫的少女再度拨开人群走到棺木旁,整了整白布,从袖中取出一枝略有残瓣的桃花,轻轻搁在布上,花蕊因为长久的藏在袖中而有些枯败,花瓣散开,风一卷就飘下几瓣落在地上。

碧衣桃花,持盈这一身装束,曾是西辞最喜欢的模样,而今她清晨从觅云院中撷下一枝春桃,搁在他棺前,不禁悲从中来。

抬棺之人从持盈身边擦身而过,她略退了一步,倚门而立,眼帘低垂,目光投在地上,捕捉着满地散乱的人影。

她久久地站着,也未跟去,然而立得越久,日头上来,照得背上暖融融的,却教她渐渐生出了迷茫。

人群推搡着来来往往,持盈蓦然回首望见送葬的队伍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她慢慢挪动脚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就被困住在人群里。

人群突然起了躁动,在一阵喧嚣之后,持盈被推得踉跄一步,挤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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