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2 “私奔”(1 / 1)
郑鸣海对记者说完之后,迅速的上车拉了车门坐好,不再搭理他们。
黎舒并没听清他在外面说了什么,“怎么了?”郑鸣海笑着摇摇头,揽过他的肩膀在他额角上轻啄一口:“没事,别担心。”
安妮坐在后座打电话,不断的点头说好,迟疑的将电话捂了,递给黎舒:“老板的电话,要不要接?”
黎舒看了眼郑鸣海,接过电话放到耳边,若无其事道:“喂。”
“黎舒!你回来,明天一早就回香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哪里都不要去,所有的问题公司来解决,我担心你的安全,”荣耀锦在电话那头万分焦急,此刻他十分后悔没跟来巡演,无论发生什么,他至少该在他身边。“黎舒,你现在不要同我生气好不好,先回来,你快回来,我担心你。”
黎舒捏着手机,不知该如何答,喉头滚了又滚,最后只沉声答道:“……好。”
到了半夜,黎舒却敲开郑鸣海的房门,对他讲:“鸣海,我不想回去。”
虽然到酒店后都各自回房休息,但没有人能够真的睡着。黎舒衣服都没换,看来疲惫不堪,但他望向郑鸣海的眼睛里,依旧闪着光亮。郑鸣海扶着他的肩道:“黎舒,这么做不对,你知道的。”
他这么一说,黎舒眼中的那团小小的火焰,倏的灭了。他低下头,甩开了郑鸣海的手,转身便走。
“喂!别跑!”郑鸣海拉了他的衣领往回拽,让他跌到自己的胸膛上,圈在怀中笑道:“我又没说错的事情就不能做,咱俩干过的傻X事还少吗?”
他把脸埋到黎舒颈窝,在他的皮肤上狠吸一口,说道:“不过小舒,我得跟你老实交代,刚才我还干了件傻X事,我跟那些记者说了我爱你。”
黎舒在他怀中浑身一颤,仰起脖子惊道:“你疯了吗?!”
郑鸣海却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这就算疯啦?我爱你,这又没错,我从来不打算隐瞒任何人。黎舒,我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
他扳过黎舒的身体,要他面对着自己,“黎舒,我要你知道,你并不是独自一人,你还有我。”
“鸣海,”黎舒微微抬起脸,看着这个高自己大半个头的男人,他伸手抚上他的眉目,突然间心念一动,想起十年前那个春节,郑鸣海将他从苏州带回北京的那个夜晚,于是他说:“带我走。”
“好。”郑鸣海点点头,神色平静。他拿上两人的包,二话不说拽着黎舒的手腕就走。他带着他从酒店后门溜出去,趁所有人都半梦半醒、毫不知情的时候,再次奔向茫茫黑夜中。
晨光初醒的时候,黎舒已经坐在了去北京的航班上。飞机开始缓缓滑行,他扭头看着窗外,对郑鸣海讲:“天亮了。”
“嗯,是啊。”郑鸣海有些累,搂着黎舒的肩膀捏了捏。他一整晚都在忙东忙西,神经绷得死紧,现在总算可以稍微松口气,他已可以确定,能够将黎舒带回北京。
“鸣海,谢谢你。”黎舒放松了身体,半阖着眼窝在椅子里,郑鸣海拿自己的黑色棒球帽把黎舒的脸遮了,说:“说什么傻话,睡吧,一觉醒来就到北京了。”
飞机加快了速度,蓦的腾空而起,在轰鸣声中缓缓往上爬。等到冲出云层,阳光來得更烈,天亦更蓝,即使脸被帽子挡着,黎舒也能感到光线刺目。他张大了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颗心给浮到了半空中,没着没落的,一阵阵抽得疼。他压低了声音,似对郑鸣海在讲,又似自言自语:“我原打算在演唱会上出柜,歌迷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我都认了。鸣海,我不知道你能明白吗,这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我喜欢男人,天生如此。”
“十年前因为这个我失去钢琴,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的窘境,没想到十年后更糟。”
“我好像被人剥光了踩在地上,每个人都可以任意的践踏我侮辱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郑鸣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帽子未挡住的双唇与下巴,不停的颤抖。
这班飞机头等舱人很少,除了他俩只有一对老夫妇,空姐走过来刚对郑鸣海一笑,他连忙摆手,将食指竖在唇间,歉意的笑笑,不想让人打搅。接着他长臂一展,将黎舒箍到怀中,抱得那样的紧,像恨不得将他嵌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另一只手则抚上黎舒的手背,五指都□□他的指间,十指紧扣,只盼这样,能将黎舒的痛传来他身上。
到了北京,郑鸣海拉着黎舒又是一路飞奔,出发前他就叫了哥们儿来接他们,一出通道,他们就围上来护着他俩跑。黎舒戴了墨镜和帽子,再加上他们又跑得快,倒没人反应过来,即使有人疑惑,也一阵风似的就不见了。上了车,郑鸣海将黎舒塞进后座,自己却抢了驾驶座,把他哥们儿扔机场了,他拍着人肩膀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嗨!兄弟,谢啦!车借我用用,改天哥一定赔罪!”
郑鸣海踩了油门就跑,留着他兄弟在后面气得跳脚,破口大骂:“我操!郑鸣海你大爷!!忙一早上,连根毛都没见着!!”
黎舒扭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越来越小的人影,总算找回了点真实感,他爬到副驾的位置,骂郑鸣海:“你这是干什么!哪有你这样的!”
“哈哈,没事的,他们不会跟我计较!”郑鸣海得意的吹起口哨,腾出手来猛拍了把黎舒的大腿:“坐好!我带你回家!”
“郑鸣海你这个疯子!你把黎舒弄哪儿去了?!你昨天说的那是什么疯话?!你要害死他啊!!”
魏蕾在电话里咆哮,一行人早上醒来不见黎舒,全都急疯了,等查到两人的下落已是中午,这该死的郑鸣海又到了傍晚才开机。这天所有的娱乐新闻都是黎舒,黎舒演唱会出意外被迫暂停,黎舒视频道歉,黎舒缺席记者会,铺天盖地,各种的惊讶、愤怒、讥讽、揣测,没有片刻的消停。但最吸引人眼球,还是郑鸣海的那句“我爱他”,配合他在台上为保护黎舒被砸得满脸血的照片,效果足够劲爆,简直让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引起这场风暴的两人,却躲在北京的一个不起眼的半地下室里,黎舒躺床上还睡着,郑鸣海则淡定的拿着电话,一面跟魏蕾打哈哈一面往门外走。
“是,是啊,嗯,我知道……”他轻轻拉上门,对魏蕾道:“嗨,没什么大不了,真出事,我养他一辈子。”
他这话说得,把魏蕾都气笑了,“哈!你以为你是谁?!啊?黎舒有今天容易吗?没什么大不了?你脑子烧坏了是吧?你为他想过吗……”
噼里啪啦又是一大堆,魏蕾骂鸣海,那就是熟练工,都不带过脑。郑鸣海也不反驳,挑着眉把电话拿远等她慢慢讲,听声音小了才拿回来说话,脸上带了丝苦笑:“行啊我知道了,我还知道我姓郑。魏蕾我跟你说,这事要换了你,我包管你跟我一样。好了不多说,他该醒了,我先进去,拜,回见啊。”
他挂了电话回到房间,黎舒果然已经睡醒,他盘腿坐在床上,显得有点糊涂:“鸣海,我们这是在哪儿?”
郑鸣海坐到床边,揉了揉他的发,“北京啊,你忘了,我们以前就住这里。”
中午到的时候,黎舒困得睁不开眼,挂在郑鸣海背上迷迷糊糊也没留意,沾床之后倒头就睡。现在醒过来四下一看,可不就是从前他们住的那个半地下室吗,也就身下这张床换了,其它的东西一眼望去,看不出什么太大变化来。
“啊……怎么回事?”黎舒有点懵,郑鸣海却轻描淡写的答:“我前两年刚回北京没什么钱,就又来租这儿了,现在也经常过来住。哎,饿了吧,吃点啥?”
“哦……”黎舒依旧懵着,茫然的点点头,胃又开始难受了,很饿却不想吃任何东西,想了半天他才答:“面。”
“好。”郑鸣海又忍不住笑着伸手挠他的发,心想他可真好养啊。
饿过头的时候,一碗简单的清水挂面,都能让人感到无比的满足。黎舒埋着头,把面和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再抬起头来时,脸都透了粉,额上也浮了层细密的薄汗,虽然还没有笑容,但表情明显的放松了,声音更是柔软动听,“鸣海,谢谢你。”
“噢。”郑鸣海坐在他对面,含含糊糊的点点头,把脸撇了开来,勉强把那阵蠢蠢欲动给压了下去。他在心里给自己念经:冷静,冷静,不要趁人之危,郑鸣海,坚持住啊你,不要毁了你一世英明——
“鸣海,把手机借我。”黎舒没察觉郑鸣海那点小心思,拿了他的电话打给林义。他抄着手,埋头抓着电话边说边走,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圈。他跟林义说,阿义,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但我现在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更不想见他,一点都不想。
林义在那头也讲了许多话,不知说到什么,竟让黎舒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却有些哽咽,他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又对林义说,阿义,谢谢你,谢谢你站在我这一边。你帮我告诉他,我很好,不需要他担心。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但不是现在。
阿义,谢谢你理解我,你宠我这么久,就再宠我一次吧,我不会逃的,我保证。
挂了电话,黎舒闭眼站在灯下,话说得太多,他感到眩晕,仰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从模糊到清晰,花了几秒的时间,待黎舒看清他面前的那堵墙,不由得后退几步,张大了嘴,像受到惊吓:“郑鸣海!你这疯子!!”
郑鸣海已经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被骂了,好似是个人都在骂他,他无辜的从洗手间探出头来,问:“又怎么样了?”
黎舒指着贴满他的海报的那面墙,吼:“你这是干什么?!”
郑鸣海居然把他们从前贴摇滚歌手的那面墙,全都贴成了他的海报,从第一张专辑开始,直到最近最新的巡演海报,各式各样的黎舒,全都在墙上。黎舒感到臊得厉害,这不是他的歌迷,而是最了解他的朋友,郑鸣海这爱好,比荣耀锦喜欢看他早期节目和表演视频的特殊兴趣,还来得让他尴尬。
“嗨,大惊小怪,有什么大不了。”郑鸣海走过来,双手一摊,“我又见不着你,买买海报怎么啦?范法?”
“喂,”郑鸣海促狭的笑笑,从背后搂住黎舒,“该不会我说我爱你,你一直没真的信吧?”
黎舒烧红了脸,鼻子里冷哼一声,甩开了郑鸣海往洗手间里走。郑鸣海站在原地,摸着下巴傻笑,黎舒害羞的样子,很是可爱。
还没回味完,黎舒却又从洗手间里探出头,他捏着一个面盆,再次恶狠狠的骂他:“郑鸣海!!你这疯子!!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