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自取其辱(1 / 1)
饕足的荣耀锦破天荒的没抽烟,连澡都懒得洗,只遮了下半身坐在床头。
他的手搭在黎舒的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像在摸一只猫。
黎舒趴在他身边,把脸埋在枕头里,浑身都没了力气,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身体里的那个部位上。他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只在想为什么会这么痛,到底要痛到什么时候,才能够不痛。
荣耀锦叹了口气,躺下来拨开黎舒的发,手指轻轻的摸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刚才就是这双眼睛,让他一瞬间就失了理智——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对他的,他发誓。
可是,已经这样了。
荣耀锦闭上眼睛,扶着黎舒的后脑勺吻他的双眸,湿热的舌尖来回轻扫他的睫毛,无限温柔。
“你们北京人就是脾气不好,小舒,没什么的,笑一笑。”
荣耀锦把黎舒搂到怀里,又去吻他的额头,心里很是满意。这爱做得并不像往常那样放肆,黎舒看起来简直就是个稚,但荣耀锦就是觉得,非常的舒心。
“我不是北京人。”黎舒的声音麻木而茫然,又重复了一句,“我不是。”
“哦,对,你是苏州的,”荣耀锦捏起他的下巴,轻笑,“你们苏州总是出美人,对吗?”
“跟我去香港吧,黎舒,我会捧你,给你最好的合约和唱片公司,好不好?”
“谁说我要去香港?!谁稀罕!!”黎舒突然发火,一把推开荣耀锦:“我要的是非梦,非梦!!”
“你玩够了吗?你玩够了吗?!”
“所有人都告诉我,”黎舒深吸口气,紧紧抓着床单,“我该求你,我该求你!!”
“从一开始就耍着我们玩,现在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够了吧荣先生,够了吧?!”
说完这些话,黎舒哆哆嗦嗦的滚下床,一件件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然后头也不回的拉门就要走。
荣耀锦看着他,双手交叉扶在自己脑后,动都懒得动。
这次的黎舒,再无半点迟疑,啪的一声摔了门。荣耀锦冷笑一声,这个傻瓜,这就走了,嫖了也白嫖。
接着他点上一支烟,慢慢的抽。闭着眼睛慢慢的回味刚才黎舒的样子,有点遗憾刚才该压着他再搞两回,看他还跑。
接着便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放他走?凭什么就放走他?睡都睡了,就此算了?
他掐了烟头,像弹簧似的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的穿上衣服,跑出去追黎舒。
他好容易下到大堂,匆匆的往外跑,他猜他一定没走远,他的身体一定很难受,他要把他带回来,好好的疼他。
正要冲出旋转门,荣耀锦停下了脚步,大堂那边的钢琴吧,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华丽的钢琴声。
不光是他,几乎所有的人都驻足,循着声音望去。
那是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干净男孩,端正的坐在琴凳上,将李斯特的一曲爱之梦,弹得像战歌。
黎舒。
他紧紧抿着唇,年轻漂亮的脸上,是荣耀锦从未见过的骄傲与专注。
荣耀锦的心被他的琴声紧紧的揪住,然后开始从头到脚的凉,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后悔。
他毫无形象的捂着头,在金碧辉煌、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蹲下,眼睁睁看着黎舒弹完他的曲子,起身,与站在他面前的保安鞠躬道歉,转身离去,背挺得笔直,身上没有刚才一丝的寥落与软弱。
如果他再耐心一点就好了,为什么他不再稍微耐心一点?
只需要稍微再耐心一点,他就可以真正的了解他,爱上他,他就是那个值得他去爱的人啊。
黎舒下来的时候脑子里浑浑噩噩,他听到零落的琴声,便本能的循着钢琴的方向走,然后看着弹琴的女孩发呆,李斯特叫她弹得勉勉强强,于是他请她起来,说我来。
他还以为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弹琴呢,却原来只需要几个音节一首曲子,他就还是原来那个黎舒。
一出酒店大门,他便垮了肩膀,他觉得自己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于是他第一次叫了车,实在走不了了。
刚才太过激动,黎舒连内裤都没捡,直接就套了牛仔裤在屁股上,这会儿腿间那片被磨得生疼,肿的那个地方更是难受得厉害,这才感到后悔。
又是日暮时分,长安街上依旧车流如虹,所有的车都亮起了红色尾灯,西边的火烧云漫了一大片天际,世界如此绚烂美好,而他却如此的愚蠢。
他想下车,立刻,马上,他看着缓慢行驶的滚滚车流,幻想着自己躺在路中央,车子从他身体上碾过,一辆又一辆,干脆就这么碾死他一了百了,再也没黎舒这个人!
找死啊你?!神经病吗?!
司机见他把车门拉得嘭嘭响,破口大骂。
死……
黎舒停了手,冷静下来,不,不能死,鸣海和小蕾还在等他,他不能死。
他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终究还是强撑。
黎舒站在台上才唱了一首歌,满头都是细密的冷汗,声音不知飘到了哪里去。偏偏那晚的观众跟打了鸡血似的,把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的手臂晃得他眼晕,好像他们随时都会扑上来,扯他的衣服。
黎舒感到害怕,他双腿一软,抱着麦慢慢的往下滑,喉咙里发出的高音近乎嘶吼,刀一样划着每个人的耳膜。人群却更加的狂热兴奋,他们以为他只是唱high了,在跟他们调`情放电,他们的尖叫能将屋顶掀翻,为他的迷人和性`感。
郑鸣海早察觉不对,在黎舒即将倒地的一霎那,他上前一步立刻将黎舒捞到怀里,焦急的拍他的脸:黎舒!黎舒!
鸣海……
黎舒睁开眼睛,有无数的光线从郑鸣海的头顶射下来,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就在鼻端,他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焦急,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可他的又那么的远,他躺在他的臂弯里,想抬手摸一摸他的额头和他的眼睛,还有他干燥柔软的双唇,他突然真的好想知道,被这双唇吻着是个什么滋味?
可是,他终究远在天边。
魏蕾和罗凯冲上来,郑鸣海把他交给他们,自己和乐队留下来安抚观众的情绪。
一出酒吧,黎舒清醒很多,他死活不去医院,让罗凯走开,他只要魏蕾。
他们回到了家,黎舒躺在床上,他跟魏蕾说我没事,真的。
魏蕾骂他,说他是疯子,她拉着黎舒的衣领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干什么了?!你干什么了?!
黎舒低下头,看见胸口的吻痕,眨眨眼睛,笑了。
蕾蕾,如果我干了蠢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看轻我,可不可以,原谅我。
不可以!!
魏蕾哭了,我绝不原谅,我绝不原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求你,求你了……
黎舒也跟着落泪,无声无息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求魏蕾,小蕾,原谅我,别让他知道,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