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1 / 1）
（番外林琛and孔寅）
林琛从乔家出来，李行递给他一张名片。
午后X中门口的一家小咖啡店。
林琛与孔寅对面而坐，面前各放一杯清水。
林琛：“我要先向你道歉，孔先生，感谢你对乔睿的照顾，以后若有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孔寅：“我对她好是因为我爱她，没有想过要得到回报，更没有想过从林先生这得到什么。”
林琛：“我知道，我只是出于感谢，睿睿很任性，肯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孔寅：“她的一切我都乐于接受。”
死角，沉默。
孔寅的目光投向Y中的操场和教学楼。
孔寅：“第一次遇见她我十二岁，她十五岁。我初一，她初三。后来她到D中，我又跟到D中，即使她是为了另一个人去的D中。我比你更早认识她，比你了解她，甚至比你更爱她。”
林琛：“别人说这些话我肯定不服气，但是你说，我相信。”
孔寅：“我不是在炫耀，也不想证明什么，我爱她所以不想她难过，也不想她难做。她需要婚姻我可以给她婚姻，她选择你我也可以放弃。这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而是因为她太爱你，爱到让我不忍心去争去抢。林先生，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如果她伤心了来找我，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了。”
林琛点头。
我心虚的在孔寅家门口徘徊，就是不敢敲门。
“咔”一声，门打开了，孔寅笑吟吟站在门里。我局促的低下头，脚尖划着地面。
“在我家门口徘徊了半小时，是在想怎么潜入我家偷盗吗？你不知道这家有个帅气又强壮的男主人吗？”
好出乎意料的开场白·····冷笑话？
我嘿嘿笑着说：“没有，我怎么敢呢？我就是来看看你。”
他笑起来，“进来吧。”
我老实的坐在沙发上，他拿了酸奶插上吸管递给我，我更心虚了低着头咬着吸管。
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等着我开口，我左思右想抓耳挠腮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笑起来，“乔睿，看到你这个样子即使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我还是觉得很欣慰，至少你也因为我而感到为难对吗？”
我嚅嗫道：“孔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宠溺而心疼的声音传来，“傻瓜，你不用道歉的，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啊，会肆意的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开心就好啊。”
一口气堵在胸口，我红了眼眶。
“怎么哭了呢，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哭的。”他过来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好了，不哭了，被抛弃是我，你哭什么呢，该哭的是我吧。”他调侃的话引得我破涕而笑。
他悲悯的看着我，似有万千眷恋，“睿睿，我会等你五年。如果你过得不好回来找我，我随时愿意娶你。”
还有比这更动人更无奈的承诺吗。
“孔寅，你不要这样，我已经欠了一个人，说好了下辈子还他，难道还要我把下下辈子也一并用来还债么，我乔睿不漂亮，不聪明，不懂事，就是想得比别人多，但这也不是什么优点，你这样待我我除了愧疚就是歉意。你不要等我，找个适合的女孩子结婚，白头偕老，谁能嫁给你真的是福气。”
他可能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笑着沉默。我把戒指放到茶几上，他明了，拿起戒指握在手心。
我不忍再呆下去，只能离开。
林琛又来我家几次，态度极其诚恳，只是老爸一直不给他好脸色。
我送他到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抱住我说：“没关系，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林琛走后，老爸就去了书房，连晚饭都没有吃，乔希敲了几次门老爸只说让我们先吃，饭桌上老妈说：“你们不要怪你爸，他平时对你们纵容是因为你们从小都是懂事识大体的孩子，他一直以你们为荣，他现在这么生气固执是为乔睿你好·····”
我跟乔希静静的听着谁都没有搭话。
我敲开书房的门，老爸正对着书橱里我和乔希的证书奖状发呆叹气。我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娇声道：“爸，我错了·····”
老爸不说话只剩叹气。
“您老一定很奇怪你女儿我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来，事实上，一个月以前，打死我我也不会做出逃婚这种事，但是爸，现在逃婚，总比结了婚有了孩子后再后悔要好，就算为了孩子我能忍住不离婚，但是我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你愿意看到我一直不开心么？先前答应孔寅的求婚是我糊涂，我不该把对生活的失望转移到婚姻上，我没有慎重考虑没有尊重别人，也没有尊重自己，还气坏了我的父母。”我趴在老爸的肩上认真说：“我刚到北京身无分文，因为专业不对口只能在一家小公司跑业务很累很忙，还赚不到钱。你知道的你闺女要面子，我不敢跟家里说，那时候住在地下室，吃泡面，天天晚上想家想到哭，太惨了。后来，我遇到了林琛，他给了我一份安稳的工作，让我得以在北京生活下来。可是爸，他给我的绝对不止是一份能安身立命的工作，他给我的是尊严，是梦想，是身份。我在北京得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林琛给的，他常常说我不知好歹，不求上进，比我妈骂的还凶，就你闺女我这样的，若是没有人耳提命面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在北京混这么久的。林琛于我来说，不光是爱人，更是恩人，是良师益友。”我叹气，“爸，人这一生要有多幸运，要上辈子积多少德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即使我的棱角被磨平了，刺被拔光了，但是每次他站在我面前，我就会有喷薄而出的勇气魄力和热情，我想跟随他，想与他共度此生，而我也确定他也愿意与我牵手白头。爸，你女儿也不是傻子，如果得不到回应我也不会这么拼命，至于他的家世·····爸，你觉得那真的重要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石头，时间长了也终会被捂热，他们终会看到我的用心。”
我一番发自肺腑的话终于动摇了老爸。最后他说：“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性子从小就倔，主意想法又多，我一直担心你感情用事将来后悔·····我和你妈只希望你能真的找个好人家，找个志趣相投的伴侣·····你要是一心想嫁给这个林琛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以后要是遇到事情困难不要自己闷不吭声，你比乔希更让我担心·····”
我撒娇道：“我知道，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糊涂了一次绝不会再糊涂第二次了。”
老爸拍拍我的手背，我站起来，“走，出去吃饭，老妈做的红烧狮子头，我特意给您留了一个！”
老爸俏皮的笑起来，“还是你懂我，再从你妈床头柜里给我顺出一瓶老白干就更好了！”
我伏在他耳边说：“我那有您女婿孝敬您的五粮液五十年的·····”
老爸笑眯眯的感叹，“还是女婿贴心。”
X城四月的天气，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泥土味。事情都解决后林琛回了北京，阿并也被花成诗接了回去。乔希不知为何还不去上班，估计跟那个夏先生闹别扭了。
林琛走的时候时候我去机场送他，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只手握着我的右手磨擦着戒指。
“等我把公司的事交接完就来娶你，等着我。”
“要多久啊？”
“嗯·····最多一个星期！”
“这还差不多。”我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亲吻他，他低笑说：“想我就来北京，我和阿布都在家里等你。”
我开始着手打理叶茶的画廊，叶茶带着她的小叔子张维遇一左一右霸占了两侧的沙发，大大咧咧的躺在画廊二楼的办公室里。叶茶手里翻着最新一期的《ONCE》，张维遇举着Pad玩植物大战僵尸，我坐在办公桌后忙得焦头烂额。
“睿睿，你这婚事真的不结了吗？”
“结啊，只是新郎换了。”
叶茶和张维遇同时看了我一眼，张维遇说：“真够潇洒的。”
“我这叫浪子回头追求真爱！你懂什么呀！”因为画廊的事跟张维遇的见面的次数很多慢慢也就熟稔了，他比我想象的要幽默可爱，我也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弟来看。
“别为你的水性杨花找借口，结婚是过家家吗？一周不见新郎都换了，你可真够行的！”叶茶不停地数落我，我揉着额头道：“你们叔嫂俩能不能做点实事，咱这装修宣传都到位了，到底先签哪个大师啊？”
“听得你的呀，我们又不懂。”叶茶转过说：“对了，你不是有个朋友是画画的吗，好像还挺有名的·····叫什么来着·····毛沁阳是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眼前浮现出毛毛那张绝美的脸蛋，林琛说和毛毛在一起是为了利益，那毛毛呢，毛毛是爱林琛的，她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利益呢。我靠在椅子上拍拍额头，又是一件难事。
“怎么了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张维遇说：“幸好咱俩没擦出什么火花。”
我和茶叶异口同声道：“滚。”
一周过去了林琛却消失了，打给李行他也吞吞吐吐的让我稍安勿躁，说林琛最近很忙。我忍不住大吼：“忙他大爷！搞什么啊！你问问他还他妈想结婚吗？！”
当夜我就踏上了飞帝都的航班。
打阿并的手机不通，程东阳的也没人接，我下了飞机打车直接去了林琛在市中心的公寓。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刚想转身门从里面“咔”一声被打开，我脑袋里闪过一万种折磨他的方式，可是转过身后我却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是谢子琪。
她瘦了好多，一脸疲倦，粉黛未施，长发也减掉了，身上穿着素色的套装，中规中矩。
看到我她也愣住，随即无力的笑着说：“你来了，进屋吧。”
房间的摆设未变，阿布看到我迟疑几秒立刻扑了过来，激动地摇头摆尾，我把它抱起来亲了又亲，我的好阿布还认识我。
“乔小姐，你坐。”
我说谢谢，她倒了一杯白水给我坐到对面。
阿布撒欢儿的在四周乱转，蹭着我的脚。我拍拍它示意它安静一点，它乖乖地趴在我脚边蜷缩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林琛说这狗是你养的，只听你的话，先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
我没说话。她接着说：“我前几天刚从美国回来，只是暂时借住在这，林琛不住这，你住在你家。”
“什么？”
“你走之后林琛就把你住的房子租了下来，每个星期会去那里住几天，我没去过，他不准。”
林琛没有跟我说过，这话从谢子琪口里说出来让我有点哭笑不得了。
“那阿布·····”
谢子琪笑起来说：“他说你没走的时候阿布天天缠着你，他早就想把它赶出去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才不会把阿布接过去。”
我失笑，幼稚的家伙！
“乔小姐，我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她笑得凄凉又诚恳，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了！早就忘了！”
她点头，接着说：“但是钟离的事确实不是我做的，至于是谁做的·····你早晚会明白的，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林琛以后肯定也会告诉你，可是看到你今天着急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先说出来，其实钟离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林琛的，而是《ONCE》里一个摄影师的，那个人张并也认识，钟离的其实是林琛叔叔的私生女。这件事钟离并不知道，孩子没了之后钟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出现了问题，我想林琛不告诉她一是因为怕影响家族声誉，二是怕钟离接受不了吧。”
我若有所思，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那钟离现在？”
“还在接受治疗，孩子的事她一直觉得是你指示的，林琛把这件事压下来让她很气愤，不过你放心，她是林琛的堂妹，过段时间她肯定会想明白的。”
我微微点头，但愿吧。
“我和林琛之间的恩怨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他有说过，你不怪他吗？”
“怪啊，但是怪有什么用呢，毕竟是我爱过的人，我能怪他什么，也怪我以前的事做的太绝，他不信任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他现在已经相信钟离的事不是我做的，他道了歉也把谢氏的经营权给了我。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弄清楚钟离的事到底是谁指使的。”她看着我说：“乔小姐，这件事你也被牵扯其中，你觉得会是谁呢？”
“坦白说，我一直怀疑是你。”
她微笑，一副理解的表情。
我接着说：“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让我很吃惊，也很感动，我也要向你道歉，因为怀疑你这件事。”
“我们就不要互相道歉了，我记得我说过，我想和乔小姐做朋友·····”
“叫我乔睿吧，实际上，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相视而笑，她说：“既然是朋友，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要小心毛沁阳。”
我有些震惊，“毛毛？你怀疑毛毛？”
“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只有她的嫌疑很大，这件事我还不敢告诉林琛，从我住在这里，你是第二个来找林琛的，第一个是毛沁阳，我说林琛不在她就离开了。我曾找人跟踪过她，她好几次避开林琛单独去医院照过钟离，更好笑的是，她也找了人跟踪林琛和李行。不过被发现了，林琛现在跟她已经分开了，如果真的像林琛说的双方都是因为利益，那没有理由再派人跟踪林琛。”
我踌躇着笑起来，“毛毛喜欢林琛，比我早，比你深，所以她放不下，或者说她想跟林琛在一起，我都可以理解，她告诉过我，她也问过我会不会祝福她和林琛，我说会。”
谢子琪点头，“原来是这样，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苦笑，“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呀。强求伤的是自己。”
谢子琪握住我的手，“我也希望不是她。”
出来之后接到程东阳的电话，他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嘿，真是奇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通了觉得还是我最好，所以来投奔我了？”
“是，我现在在国贸，你要来接我吗？”
他好吃惊的哇哇叫起来，“你在北京？你真的在北京？没骗我吧？”
“我刚到，正没地方去。”
“好，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着，我去接你。”
程东阳像一棵青松一样站在面前，我抬头对他微笑，灭了烟对他say hi。
他皱着眉头道：“不是让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嘛，你傻呀？对，你就是傻！”
我笑嘻嘻的扑上去抱住他，“好久不见让我看看长高了没！”
他接住我责怪道：“你当我是未成年啊！手这么凉，是想感冒吗？”
我捧着他的脸，“呦呦呦，还生气了？”我亮亮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到没，你很快就要叫我一声嫂子了，来，先叫一声听听。”
他嫌弃的看着我，“幼稚！真不知道琛哥看上你什么了！你来北京他怎么没去接你，让你流浪街头，是想让我这个情敌趁虚而入吗？”他不再理我向前走去，我跳到他背上，俏皮的道：“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啊？”
他背着我，我抱住他的脖子狠狠的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后脑，他丝丝的吸着凉气，“你怎么这么狠啊！你不知道我有轻微脑震荡啊！”
我窘迫的吐舌头，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我曾用烟灰缸砸得他进了医院。我在他头上摸索着那个伤疤。
“干嘛？”他不耐烦道。
“别动，我摸摸在哪。嘿，找到了！”我抱着他的头狠狠的亲了一口，胡乱的揉着他的头发，“不疼了不疼了！好了！连伤疤都没有了！哈哈哈哈！”
“傻的你！”
“说谁傻！我是你嫂子！”
“说你！”
“你再说一遍！”
“你傻你傻你傻！哎哎哎，你敢揪我耳朵！放手放手！痛死了！！·····”
“不放就不放！”
·····
洗了热水澡惬意的躺在床上，程东阳坐在床边吹头发，我接过来跪在他身后轻柔的给他吹着。他的发质有些硬，厚而密实。他乖乖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马上就要嫁为人妇了，夜不归宿合适吗？”
“在别人那不合适，在你这相当合适。”
“你是不是就仗着我是君子啊！”
“我呸！就你还君子？你好意思啊！”
“好意思！”
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好了。”
我重新躺回床上，他也躺了下来深呼吸。
“乔睿，你做过最傻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想了想，“应该是下雨天在家闷着无聊，然后打着伞去阳台抽烟看书，抱着伞坐在藤椅上等雨停。”
“哈哈哈，你真够无聊的！”
我鄙视他，“那你呢？”
他收了笑，轻声道：“我呀，大概就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却爱了你这么久吧。”
我笑不出来了。
良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睡着了。忽然，他温声说：“以前我羡慕罗密欧朱丽叶，觉得他们那么勇敢，为了爱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后来你说，他们那么小，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懂爱情的是莎士比亚，那时候我还不服气，现在我服气了。可能真的是我错了。我说过要等你一辈子的，后来又说要等你三年，现在我连三年都等不了了，我要随家人移民去加拿大了，过两天的飞机，本来不想跟你告别的，谁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我嗯了一声说：“不要再相信莎士比亚了。”
“那是当然！”他笑起来，“我才不会为谁去死呢，傻死了。”
次日清晨程东阳还在睡梦中，我敲敲起床离开。
熟悉的小区，我站在树下抬头看向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他在干嘛，是不是已经起床了。
毛毛一袭粉色长裙从楼道里出来，看到我她好像并不吃惊，慢慢走过来对我微笑。
“好久不见，睿睿。”
她这么坦然直接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林琛不在上面，他在公司，我是来拿文件给他送过去的。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要去找阿并。”
她点头，问道：“你今天有时间么？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有啊，看你的时间吧。”
“好，那我们十点在《ONCE》三楼的星巴克见吧。”
“好。”
她再次对我微笑，开着她的兰博呼啸而去。
我没有去找阿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悠，在小店里吃了一屉小笼包，一碗紫米粥。到便利店买了一包520。坐在路边抽烟打发时间。
北京永远都是那么拥挤喧嚣，人来人往。
快十点时我打车到了《ONCE》，因为不是周末星巴克里的人并不多，十点整毛毛推门而入。
阳光明媚的天气，十点的阳光刚刚好，淡淡的咖啡香萦绕。
林琛发信息来说中午一起吃饭，我刚想答应，程东阳的信息就进来了，他说我就快走了，你难道不该为我送行吗？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程东阳这事比较重要。于是只能回信息给林琛说中午和程东阳一起吃饭，晚上会回家。林琛说好，注意安全，晚上我来接你。我和程东阳约好十二点左右在《ONCE》对面的银行门口见。
毛毛安静地坐着，白皙修长的指尖捏着汤匙轻轻搅拌。
我端着杯子看向窗外。
“听说你差点结婚了？”
“嗯。”
“没想到你还会逃婚。”
“我也没想到今天你我会坐在这里，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笑起来，“你觉得不舒服是吗？”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不适应。”
她点头道：“那就慢慢适应吧，世间事哪能尽如人愿。”
“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她靠在椅子上看向外面说：“看到那辆兰博基尼了么？你也开过的。全国只有两辆，一辆在我这，另一辆在林琛那。”她转过来看着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学油画吗？因为有一次他母亲无意中说他喜欢安静有气质的女孩子，会画油画就更好了，当时我不知道其实他母亲是说给谢子琪听的，我记在了心里，然后坚持了十年，成了中国油画院最年轻的成员。”
“他每次过生日我都会送礼物给他，最昂贵的，最特别的，每一年每一年，绞尽脑汁想选出最好的，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送给他的水晶石他却天天随身携带。我曾经花了一年的时间画了一张幅送给他，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可是那幅画被他放在了一栋他从来不去的别墅里，而你手写的每一篇稿子都被他仔细的收在抽屉里，每天拿出来看，深情温柔的不像他。你放在他公寓里的每个东西，牙刷，梳子，拖鞋，睡衣甚至毛绒玩具，他从来不让别人碰。”
“我爸收购了谢家抛售的股份，林琛知道后找到我爸要高价买下这些股份，我爸不愿意，我跟林琛说只有假装和我在一起我爸才会把这些股份给你，林琛同意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让我爸收购了谢氏的股份，设计林琛跟我在一起，我还告诉他我会向你解释，把消息透露给媒体，甚至藏起你的喜帖不想让他知道·····”
她突然问我：“这些你都知道吗？你总觉得自己爱得比他深，付出比他多，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他负了你。你没有我爱他，没有谢子琪了解他，甚至没有钟离听话懂事，乔睿，你凭什么拥有他！凭什么要求他对你全心全意死心踏地？”
她美丽的脸上有悲凉之色，“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我也觉得我很傻，就算这样，他还是去找你，带你离开，向你求婚。”
“乔睿，刚知道他喜欢你的时候，我想过要放弃的，我想如果对方是你，我可以不争。可是你太让人失望了，你不配让他这般待你，你真的不配。所以我不要再忍让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全心全意爱着他，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你做得到吗？谢子琪做得到吗？”
“毛毛，你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我和林琛已经要结婚了，我不会退让的，或许我以前真的不配拥有他，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我劝她道：“你再这样固执会毁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能看开，能走出来。”
毛毛冷笑，“你以为我不阻止你们就没有人阻止你们了么？你太天真了，钟离的真实身份是林琛的堂妹，你说他在钟离和你之间会选谁？”
“他不需要选择，因为我和钟离可以共存。”
说完我不再看她付了钱离开。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毛毛的话搅乱了我的思绪，很多事情似乎就要破茧而出却理不出头绪。我有些恍惚的走在路上。
远远地看到程东阳在马路对面朝我招手，他穿着白色的外套，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我快步走出人群踏上斑马线。
尖锐的刹车声伴着人群的尖叫，我看着程东阳像疯了一样向我跑过来嘴里大喊着什么，我皱着眉头没听清，再一抬头他已到身前一把推开我，一阵疾风而过，我趴在地上，看着程东阳像断了翅的鸟儿一样飞出去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人群慌乱的逃窜尖叫，我的耳朵突然失了聪，一片狼藉的马路上，到处是玻璃碎片滴漏的汽油，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扑倒程东阳身边，他浑身抽搐，嘴角的鲜血一直大口大口的流出来怎么都擦不干净。我抱着他看向四周歇斯底里的大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程东阳抓住我的手，他微微睁开眼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到嘴边吐出来的都是鲜血。我尖叫着，哭喊着却没有人来帮我一把，帮我把他拉起来。程东阳，程东阳你不能死，还有两天你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会有新的生活，你说过你才不会为任何人死，你怎么会那么傻呢？你智商不是挺高的吗？程东阳！你起来！！！你不能死！！！你起来啊~~~~~我求求你~~~~~你睁开眼，你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起来啊~~~~起来~~~~~我抱着他声嘶力竭的呼喊，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身后漫天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把我和这个世界隔绝起来。我低头看着他，刺眼温热的液体从他年轻的身体里不断喷涌而出，我凑近他的唇边，他说：“我····以为·····好·····可惜·····你·····”我以为，这辈子都可以陪着你的，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好可惜，不能等你一辈子了。
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下辈子一定要先遇到我。
他的手从我的手里无力的垂落。长长的睫毛终于不再颤抖。狂风肆虐而过，这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我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
程东阳，下辈子换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