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阿并离开后,这个城市忽然空了下来。
毛毛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程东阳出了院,又像从前一样像只猴子似的在我面前蹦跶。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深秋,林琛生日到了。
我想着这次就不去了吧,随便想个什么理由。
林琛生日前一天,我买了去大连的火车票,即日出发。
阿布被我送到了宠物店,宠物店里好多漂亮的狗狗,它撒欢儿的跑过去,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秋天的海很漂亮,秋高气爽的天气,空气里是凛冽的海水味,有些凉。
欧洲风情的建筑,街道上是高挑美丽的北方女子。
我挂着单反在街上行走,在一家物品交换的小店里看到一条很漂亮的手链,老板说这是前一位客人留下的,他拿走了一支玫瑰。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用一条价格不菲的手链换一支即将凋谢的玫瑰,如此看来,此人不是土豪就是缺心眼。
我笑了笑,放下手链离开。
老板唤住我说:“如果你喜欢,可以用身上的东西交换,不用等价。”
我摸了摸衣兜又翻了翻书包,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正尴尬时,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进来,手里捏着一根红色的玫瑰。
老板笑着问他:“怎么了,没有追到么?”
男子耸耸肩,沮丧道:“她还是拒绝了我,原来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玫瑰。”
老板抖着胡须,摆弄着桌子上的物品,“你连心仪的女生是喜欢昂贵的钻石,还是廉价的玫瑰花都没有弄清楚,就这样冒冒失失的把手链换了,你要怎么赎回去呢?”
男子走到花瓶前,把玫瑰插到瓶里,优雅的俯身嗅了一下,骄傲的说:“不要了,本少爷什么都不要了,不就是一个手链和一个女人么,有什么稀罕。”
“你不要正好,这个姑娘很喜欢,我正想着给她呢。”
男子转过身扫了我一眼,我礼貌的笑笑,他并不理会我,拿起桌上的手链问我:“你喜欢呀?”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喜欢就送你好了。”他扬手把手链丢了过来,我慌乱的接住。
我说:“无功不受禄,多少钱,你卖给我好了。”
他摆摆手,“我不要钱,不过你的口红颜色很正哎。”
我正疑惑怎么就扯到口红上去了,他走过来低头在我唇上印了一吻。我傻傻的站着居然忘了躲。男子的皮肤很好,漂亮的丹凤眼里没有戏谑只有欣赏和得意。
只是很礼貌的一吻,像外国人之间礼节,我讪讪的后退了几步,向男子和老板到了谢,背着包离开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街上偶遇程东阳。
他穿着蓝色的棒球服,戴着棒球帽,背着黑色的书包,看起来像个出来旅行的大学生。
隔着马路,他得意的笑着朝我招手。
我左右看看,人来人往,是的,这不是梦境。
我也朝他招招手,转身就走。
他从后面追上我,笑嘻嘻的说:“怎么啦?看到我太激动,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哈哈大笑起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停下来看着他,他凑近我的脸认真的看着我眼睛。
“好奇怪,为什么没有书上写的热泪盈眶呢?”
“盈你大爷!”我推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我哪敢跟踪你,不过是凑巧而已。”
我冷哼,“呵呵,真的好巧。”
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他死皮赖脸的追上来牵住我的手,我甩开,他再牵住,我再甩,他再牵。
“程东阳,有意思么?”
他委屈的看着我说:“没意思,所以你不要再甩开我了嘛·····”
我举起手,他的手牢牢的握着我的手也被抬了起来。
他说:“看到没,这就叫爱情。”
“不。”我纠正他,“这叫不要脸。”
“不重要,反正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他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我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
他一把抱住我,笑嘻嘻的说:“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
我用尽力气想要推开他却没有成功,他紧紧地抱住我。
在北方陌生的城市里,冬日的阳光普照大地,街头人潮熙攘,我被一个大男孩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他的脸埋在我的耳畔,缓慢的呼吸声像巨大的发动机震颤着我的耳膜。
我不能否认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我也不能忽视自己心里的失落,如果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抱着我的人是林琛,如果说爱我的是林琛,我会不会勇敢一点不顾一切的回抱他,说爱他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抱着我的人是程东阳,是一个我不能触碰,不能玷污的人,他和毛毛一样都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玻璃娃娃,我怕我会碰碎他。
溜达了一天,晚饭在大排档吃海鲜,程东阳带着塑料手套给我剥龙虾,自己却没有吃。
我说:“该干嘛呀你,活雷锋啊!”
他笑嘻嘻的说:“我吃海鲜过敏。”
我挑眉,“少来,你觉得我会信么?”
“真的,不骗你。”
我拿起他剥好的虾仁放到他嘴边,“张嘴。”
“我真的过敏。”
“你是嫌弃吧。”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张嘴吃下了虾仁。
我满意的微笑,“这还差不多。”
吃完饭程东阳说:“我们去医院吧。”
我瞥了他一眼问:“干嘛?”
他卷起袖子露出胳膊,白皙的皮肤上突兀的起着几个红色的小疙瘩。
我拉开他上衣的拉链,脖子上也都是小红疙瘩。
我大惊失色的叫起来:“什么情况!你真的过敏啊?”
他委屈的点头。
我忍住极度想骂娘的心情,“过敏你丫不早说!”
“我说了·····”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他不说话也不反驳,我打了车带他去医院。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打两瓶点滴就好了,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输液室里没什么人,我坐在他旁边发呆,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我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护士小姐的尖叫声吵醒的。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对着我大吼大叫:“打完了为什么不叫人!你看你看都回血了!你这个陪护是怎么当的!
我心虚的站在旁边不说话。
程东阳笑嘻嘻的说:“护士小姐,你吓到我女朋友了。”
护士小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
程东阳说他定好了酒店,我也懒得再找宾馆就和他一起去了酒店。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就订了一间房。
酒店大厅,我愤恨的看着他,他委屈又狡黠的揉着鼻子。
我掏出身份证递给前台小姐说:“麻烦再开一间房。”
前台小姐礼貌的回到:“抱歉女士,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我看了看时间,眼角直抽。
程东阳过敏不能碰水,我洗了澡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吹头发,程东阳蹲在地上捯饬自己的衣物。
“程东阳,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啊了一声,反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你不要跟我一起。我喜欢一个人。”
“有人陪不好吗?”他把衣物挂到衣柜里。
“不好,我一个人习惯了,你和我一起会让我有负担你懂吗?”
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拉开我的包。
“不准碰我的东西。”我尖叫着夺过自己的包。
他奇怪的挠头,“怎么啦?我帮你收拾一下嘛。”
“不用,你躺着吧。一会给你上药。”
他乖乖地躺倒床上,我继续吹头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转过去背对着他,他大笑起来。
我跪在床上给他上药,他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红疙瘩。
“疼吗?”
“不疼,就是痒。”
“你以前过敏过吗?”
“有啊,很小的时候,差点死了。”他笑起来,“我命大。”
“你命是够大的。”
年轻的脊背充满了生命的张力,他像头无尾熊一样乖巧的趴着,笑嘻嘻的看着我。
“乔睿,你真漂亮。”
我抖了一下,惊悚的看着他,“你说啥?”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闷笑。
我踢了他一脚,“以后不要这么恶心好吗?”
他趁我不注意把我拉到怀里,“这不是恶心,这是深情。”
我推开他,“深情你大爷!你睡左边,我睡右边,不准越过中间这条线,不然姐姐废了你!”
他哼哼,“一点都不温柔。”
“谢谢夸奖。”我盖上被子躺下。
沉默良久,他说:“乔睿,你睡了吗?”
我没说话。
他把我拉到怀里叹息,“要怎样,你才能接受我。”
昏暗中,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我抚摸他额上烟灰缸留下的伤疤。
有些人,你毫无保留,倾尽一切也换不回他一个眼神,有些人,你给一句安慰就让他如获珍宝。
这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我执迷不悟的爱着你的执迷不悟。
我忽然明白了毛毛说的那句话,爱一个人不容易,既然自己明白又何苦为难别人。
可是我不能。
程东阳,在你二十三岁美好的年纪里,你应该遇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你们一样单纯,狂热,无所顾忌,有着充沛的感情和干净的憧憬,就像年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而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已经结束过一段深切的感情,现在的我没有心力和热情再同你谈一场不计后果的恋爱。
谢谢你爱我,哪怕只是你的年少无知。
他睡得安稳,明朗的眉眼没有了俏皮,我亲吻他的额头,轻声说晚安。
我再也没有甩掉程东阳,在大连呆了两天我和他一起踏上了回京的飞机。
两天里,程东阳过敏不能出门,不能碰水,我像个丫头一样伺候了他两天。
下飞机后我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机场,程东阳在后面跟着。
我拦了出租车,他一副要跟我回家的样子。
我推开他说:“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嘛!”
“顺路嘛,一起。”
“不顺路,不要再跟着我听到没?”
我关上车门,对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