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回到小区后，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楼道里。
他看到我便站起身，局促不安的挠挠头。
我语气不善的开口：“你怎么在这？”
他困惑的看着我说：“婚礼上你走了之后我也跟着出来了，可是晚了一步没找到你，打你电话也没有人接，怕你出事所以在这等了一夜。”他打量我的脸色说：“你不会真出事了吧？”
我摇头，他的表情有些担心，“可是你脸色不好·····”
“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让我先上楼睡一觉？”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绕过他上楼。
刚打开门，阿布扑上来，我给他喂了食物和水，它乖乖地到一旁睡觉去了。
我洗了澡，倒在床上，人事不知。
傍晚，我下楼吃饭，程东阳还没走，就坐在那节楼梯上，看到我下来，嘿嘿的笑起来。
“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披萨，鸡肉卷，还有面包，你先吃吧。”他把装满食物的袋子递给我，“先吃点垫垫，回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程东阳，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的表情有些失望，“为什么？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抬头看着他，“我们不合适，别再做无用功。”
他笑起来，“我没有觉得我们不合适，俩个人的关系不能一个人决定，乔睿，这对我不公平。”
我忽然觉得沮丧，面前这张娃娃脸让我产生怀疑。一些人爱你，但他们所爱的不过是由你而生发出来的幻想。他们所爱的仍是自己的心。你不过是个工具，是个载体，是他们隔岸相望的烟火。更糟糕的是，他们不懂，什么都不懂，固执的认为那就是爱，非你不可的那种。
我拎着袋子上楼，他在后面喊：“乔睿，我不会放弃的！”
我向阿并告了假，后两期的稿子我写好给她发了过去。
隔着电话，阿并问：“你丫到底怎么了，晴天的婚礼上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提前走了之后，没一会林琛和程东阳一前一后也走了，你们三个什么情况啊？尤其是你，这几天死哪去了，打电话不接，人也找不着，你穿越了还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阿并的质问让我无力招架，我含糊的解释说那天不太舒服，一直在家休息。
阿并叹了口气说：“睿睿，我知道沈宵是那个让你背井离乡这么多年难以自拔的人，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感情与时间，可是睿睿，算了吧，他已经结婚了，看开点。”
沉默了许久，我说：“我知道。”
其实阿并的话已经无法伤害到我了，她说的是实话，所有人都明白的实话，我像个小心翼翼的蚂蚁躲在石头下，以为不被人知，事实是大家都看的到我，他们装着傻，不闻不问也不拆穿，他们希望我能久病成医，希望我能自己走出来。这个世界不存在感同身受，却有同病相怜。
我握着电话想说些什么，想了一会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说：“我会帮你跟林琛请假，你可以出去度个假。睿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布被毛毛接回了家，小家伙以为我要把它送人，恋恋不舍的跟着我。我抱着它说：“乖，等我回来就来接你。”
我买了飞机票回家，乔希正好也在家。
她开着一辆黑色的路虎，一身白色职业套装群，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长发挽起，带着墨镜，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我推着行李，穿着牛仔裤，踏着鞋托。
她看着我啧啧了两声，“乔睿，你真是越混越不如啊！这模样活脱脱一个怨妇啊！来，让姐看看·····”她托着我的下巴仔细的打量我的脸，“乔睿，你这是失恋了呀？”
我拂开她的手，嗯了一声。
她大惊失色的看着我。
“走吧，先回家。”我说。
乔希很少叫我姐姐，她比我小两岁，为人处世一直比我成熟懂事。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姐姐我是妹妹，从下到大都是她罩着我，我就像温室里的花朵，家有老爸老妈，外有乔希沈宵。
饭桌上，老妈耳提面命的教育着我和乔希，光知道工作，从来想不起这个家，你看那谁谁谁的女儿，跟乔睿你一年生的，人家孩子都会叫阿姨了，什么女人再有难耐也没什么用，不结婚就是不像话！
·····
我和乔希在这么多年的历练中总结出的经验是：老妈说话，不管对的错的，都是对的，老妈训人，不管有的没的，都是有的。
于是我们俩一边吃着饭，一边乖顺的点头。
老爸无奈的摇着头，说：“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少说两句。”
于是老妈又转移的目标，对着老爸絮絮叨叨了一下午。
我和乔希躲在房间里偷笑。
小学之前我们俩就分开住了，她的房间在我对面。
此时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像个孩子一样躺在我旁边，抱着我的胳膊。
“姐，你最近过的不好。”她说：“你瘦了。”
“有么？”我摸摸自己的脸。
“是这。”她指了指我的胸，“以前是D，现在是C。”
“谁说的，本来是C。”
“那还是瘦了。”她向我靠了靠，“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了一会，不知从何说起。
她大概看了出来，轻声说：“这样，我来问你来答可好？”
我与她对视一眼表示赞同。
“你见过沈宵了？”
“嗯。”
“你们之间还有交集？”
“算是吧。”
“他结婚了？”
“嗯。”
“新娘你认识？”
我沉默了一会道：“乔希，你既然看过我的书就不要再明知故问了好么？”
“书上得来终觉浅嘛，你跟新娘大打出手了？”
“相反，我们还算得上是朋友。”
“沈宵对你念念不忘让你困扰了？”
“不是，他已经不爱我了。”
“那你对他依然用情至深，难以自拔，觉得痛苦？”
“没有，我已经把他放在过去的回忆里了，他再也不会如影随形的让我觉得痛苦。”
“那你究竟是怎么了？”她坐起来看着我问道。
我脱口而出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都化成了叹息。
“乔睿你不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有事情总是憋在心里，不问不说，问也不说，你要是能想通能解决也就算了，问题是以你的智商情商根本就行不通！”
我用被子盖住脸哀嚎：“我有那么失败么？”
她拽起被子，“你说呢？沈宵的事就是前车之鉴，你当时那么潇洒的抛家弃妹，义无反顾北上，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帅，可是结果呢？被劈腿后也不告诉家里，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城混，没被人骗了都是谢天谢地。还有这次，人家春风得意，娇妻在旁，你呢？穷光蛋一个，还无私的给人家写“爱情见证”，你以为你是有多伟大啊！沈宵他丫的就是欺人太甚！翻脸不认人也就算了，纵容他老婆干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他妈的他也好意思！真欺负咱乔家没人了是吧！别让我在法庭上见到他！不然姐跟他死磕！”
乔希还是那个嫉恶如仇潇洒快意的乔希。乔睿却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我安抚着她，顺手给她递了一杯水。
我坐到窗台上，抱着膝盖，“他说她比我脆弱，没有他我还是我，但是她会死。”我转头看着乔希问：“坚强的人就应该接受更多的失去么？”
乔希张张嘴唇想说些什么，我的眼泪流下来，我朝她摆摆手，捂住眼睛。
“你知道么？那些爱过你的人，真的就，千真万确的爱上了别人。”
她走过来抱住我，轻拍着我的背。
我擦掉眼泪，笑起来，“乔希，我是不会承认他没有爱过我的。”
“他爱过你。”她轻声说：“我还记得那天寒假，你生病了，烧了一夜，他在楼下站了一夜，那么冷的天，他真的就站了一夜，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哪个男人愿意这么对我，我就嫁了。”她放开我坐到对面，“就因为那么爱过，所以这样的结局才让人不能接受，乔睿，你能原谅他是因为你爱过他，爱有多少，原谅就有多少。但是我不一样，他爱你的时候给我编织了一个美好的爱情梦，后来又残忍的亲手毁了它，他毁掉的也有我的梦。你可能觉得这与他无关，他是无辜的。可是我却不能释怀。”
我说：“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踏上了自己想走的路，爱上最适合的他的人，他很幸福。和我在一起，除了爱，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可是爱这东西很奇怪，有人觉得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人觉得有情饮水饱。可是从小我就知道，沈宵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他的野心里没有我，我帮不了他任何。一个人不爱你总是有理由的。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人比我适合他。”
乔希很忧愁的说：“你不会因为一个沈宵出家吧？”
我笑起来，“姐的境界还没那么高，你可能早就忘了十几岁时爱过的人，但是那种感觉，想起来都是美好。”
“矫情！”乔希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并不介意她的反应，对于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来说这种反应很正常。
我说：“最好的恋爱，就是结束后两个人都能变得更好。”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你丫又给我转移话题！刚刚说到哪了？对了，你究竟烦恼什么事呢？”
我叹息了几回仍觉得不大过瘾，表达不了我内心的郁闷。
最后我说：“乔希，我失身了。”
她哦了一声，反应很平淡。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只要不是沈宵就成。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个年代没人在乎这个。”
我哦了一声，委屈的说：“可我还是处·····”
她完全忽视了我这句话，八卦的凑过来问：“对方干嘛的？帅不帅？身材好不好？床上功夫怎么样？”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问题有点多。
“我上司，帅，好，床上功夫·····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是性冷淡，像条死鱼。”
她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道：“死鱼·····好形容！”然后她又大叫：“你说什么？你上司？林琛？”
“不是林琛难道还是阿并啊？”我白了她一眼。
“这就难办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不知道女人不能犯的两个错误是什么啊？”
“什么？”
她恨铁不成钢的说：“一是脑袋一热给自己的情人生了个孩子，二是和自己的上司一夜情。你脑袋里天天都装的些什么呀？写言情小说写傻了你！”
“我写的不是言情小说！是情感专栏！”
“没区别。”她哼了一声，“之后呢？他什么都没说？”
“说了。”我顿了顿，学着林琛的语气说：“乔睿，我们在一起吧。”
“哇，这男人太酷了！你呢？答应了没？”
“怎么可能答应，他有未婚妻，结婚的消息都是在媒体上曝光过的，我可不想趟浑水，被扣上小三的帽子。他未婚妻那叫一个漂亮，气质相当出众，跟林琛站在一起男才女貌·····”
“你喜欢他么？”
“什么？”我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他么？”
我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为何阳光整日灿烂，你总是不晴天？”
我白了她一眼问道：“你的那个夏先生呢？”
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声说：“别跟我提他！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了然的点头，她心虚的趴到床上装睡。
乔希在家呆了三天，又不知道飞到哪个城市去了。
我在家颓废了一个月，把老太太烦的看我哪都不顺眼，就差拿着竹竿把我轰出去了。
没办法，我只能背着行李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