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路走来（1 / 1）
“还没考虑好吗？”格莱特拍了拍坐在沙丘上的申恩俊说，“没想到你也是会优柔寡断的人呢。”
“呵呵，优柔寡断倒不算，”申恩俊笑了两声说，“我只是顾虑太多了而已。”
“顾虑太多？你还在担心什么？”格莱特看了看四周，“放心，罗克珊娜和桃乐西正在车里睡觉，现在说什么她们都不会听见。”
“不，我倒不是担心她们会听到。”申恩俊说，“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嗯，我之前来这里的态度跟我现在的态度截然相反，想起来我本应该更果断一些……”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格莱特在旁边的沙丘上坐了下来，“再说这样不是很好嘛？”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细细想起来倒像是什么都没做。。。。。。我怀疑我自己是否太随意了。”
“放心，”格莱特拍了拍他的肩，“别想那些玩意，你这是新手常有的迷失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独此一例，不用对自己糟糕的表现太过上心。”
“可是那个时候……”
“申恩俊，我见过很多的人，”格莱特严肃的说，“很多的人，死人也有。”
他的手指在沙漠上画着莫名的图案，回忆着往事：“干我们这一行的无非跟两种东西打交道，一个是死亡，另一个则是恐惧，死亡和离别几乎每个任务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不管是刚进来十分胆小的新人还是看起来多么可靠的人，亦或是那些毫无瓜葛的人，他们都难逃死亡的魔爪，而恐惧时时刻刻夺着人的智慧，侵蚀着人的心灵，当人的心在那样的环境里畸变的话，你就变成和它同样的东西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是有不同的，其中不同的你知道是什么吗，申恩俊？”格莱特盯着申恩俊的眼睛说道。
申恩俊摇了摇头。
“快乐，先生，那些前辈们会带着笑容，儿戏般的死去，他们的表情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跟多麽可怕的东西打交道似的，我一开始与你一样不理解那些人的做法，但后来我知道了，那就是快乐，快乐”格莱特说着这两个字，感慨般的点了点头，“是驱散死亡和恐惧最好的良方，是为心灵寻得的最好的荫蔽，老实说，我们其实并没有多勇敢，申恩俊，我们只是找到了不显得那么……懦弱的躲藏方法而已。”
“所以说，申恩俊，”格莱特说，“没有人天生就是特工，也没有人生来就注定要去当特工，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去做力不能及的事情，我知道你遭遇的那起事故，那是无法避免的，尽管残酷了些，但每个特工都会遇到，只是先后问题而已，不用为此太自责。”
“事故？”
“嗯？你不知道吗？”格莱特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好吧，那是起事故，很久以前埋在那里面的东西爆掉了，即便是学会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是谁研制出来的，由于当时离进驻鹤临的中华地区学会分部非常近，所以一时间整个乱了套，那时候因为评估过大所以首先执行的是避难措施，接着才是救援协助，所以……”
申恩俊沉默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格莱特说，“算是我为自己的一份道歉了吧，我那时候就在那架直升机上，我也看到了你，但是我当时的任务是观察这个地方的情况，而且那时候我也没有行动自由的权利，但我……总之，对不起。”
“没什么，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可以放下了，不过我想你没有说的是，那时GPO的反应却十分迅速，而且立刻制定了营救措施是吧？”
“怎么说呢，我们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不定人家就是像不要命的那样去救人啊。”
“就像这次任务一样？”申恩俊扬了扬眉说道。
“哈哈，就像这次的任务一样！”
“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只是那时我觉得……自己牺不牺牲都是无所谓的事，所以也没太在意。”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现在还在犹豫什么？”
“我不是在犹豫，”申恩俊看着辽阔的沙漠说，“我只是在选择，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选项，我……”
“选项还没有出现就开始犹豫了吗？如果出现的不是对立的选项呢？”
“格莱特？”申恩俊惊讶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来游说你吗？”格莱特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们应该是对立的关系对不对？但不是，学会和你们组织的目的都是让人类更安全而已，只是方式不同才会有所冲突，不过对于我们这样的特工而言，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啦！”
“格莱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申恩俊，我会帮你的，放心，因为这是我和桃乐西的最后一次任务，我怎么胡来都可以，所以不用担心。”
“最后一次？”
“是的，做完这一次之后我就能得到一笔退役费，然后回老家找一个贤惠端庄的妻子过安稳的生活了，这种生活对于特工这种危险的职业来说真是可遇不可求，对吧？”
“嗯。”申恩俊点了点头。
“所以努力吧！别在退役之前就死掉了哦！”格莱特站起来望着天空感慨般的说道：“可惜这个职业很少有善终的机会啊。”
“格莱特……最后一个问题，”申恩俊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我们不应该是毫无瓜葛的吗？”
格莱特低下头来想了一下，接着语重心长的说：“或许是为了赎罪吧！过去的事尽管不应成为未来的包袱，但忘记了过去就是一种背叛，毕竟是罪就要去赎，是错就要去改。我帮助你就是在为我之前做的是进行一番忏悔，我希望你能接受。”
“原来如此，我接受，忘记了过去就是种背叛啊……”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身后传来的一个高傲的女声打断了这份宁静，桃乐西走近了些，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看他们说道：“我在后面那么累的照顾马儿，你们竟在这里聊天！”
“我以为你在睡觉呢。”格莱特说道。
“哎~”桃乐西瞟了眼申恩俊说道：“我可跟那个贪睡的女孩子不同，我作息很规律的。”
“她……”申恩俊上前说道，“罗克珊娜她只是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而已。”
“呵呵，你可真是什么都袒护她啊。”她看了一眼格莱特好似另有所指的说道，“真令人羡慕呢，要是某人能有着觉悟就好了。”
“唉？我可不记得你有男朋友啊。”格莱特问道。
“额……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口粮。”申恩俊向罗克珊娜鞠了一躬。
“出门在外，连口粮都没准备好，你真的曾经是个冒险家吗？”
“我只是有些着急没有顾得上而已……”说到这里申恩俊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看来你们都知道我的事。”
“当然了，那些事清晰地记在我脑子里，永远不会忘呢。”桃乐西笑了下说，“就当是我在向你道歉吧！”
“嗯……”
“所以你决定好了没？刚才你说再等等的时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呵，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不……也不只是这样。”申恩俊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下重大的决定般说道，“好吧，你给我对讲机吧，我要与总部联系了。”
“选择吧！”格莱特把像电话一样小巧的方形装置交到了申恩俊手中，申恩俊点了点头拨通了号码。
“还请你们回避，抱歉了。”
“没问题，我理解，”桃乐西说着，“这是业内的规矩。”
待他们两个人走后，申恩俊没有用秘密频道通讯，而是用正常频道拨下了后四位号码，他拿起机器带着忐忑的心情听着。
“您好，”听筒中传来了预想中的声音，“这里是新未来管道公司，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申恩俊，编号Z1140。”申恩俊熟练地说着。
不一会儿听筒的另一边就传来了声音，“申恩俊先生您好，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请帮我接总部。”
“好的。”随着几声沙沙的响动，电话转到了一个中年嗓音的人手中，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激动：“喂！申恩俊是吗！你还活着吗！”
“是的长官，”申恩俊用冷冷的声音说，这样嗓音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了，“我还活着。”
“你……还活着就好！现在马上撤离那里，任务取消了！”
“不，长官，”申恩俊看了一眼车厢里罗克珊娜睡的那个地方，他顿了顿说，“长官，我要做下去，把这个任务做完。”
“你疯了吗？你这是送死啊！”
“长官，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可是……”
“长官，请让我做下去吧！”
“唉……”听筒的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是的，我只是缺少细节而已，您能陈述一遍吗？”
“好，任务的细节就是没有细节，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有，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去做吗！”
“是的长官，在所不辞。”
“哈！！”听筒里的人豪爽的笑了一声，“那么好吧！任务目标是毁掉那个沙塔和那里的定居点，你明白吗？”
“明白，毁掉那个沙塔和摩阿撒利斯之城，我会尽我所能！”
“那么祝你好运！”
“咔。”申恩俊关掉了通讯机，他看着天空想道：“只用毁掉那座塔就可以了，即便违反了命令也无所谓……”
“申恩俊……”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申恩俊惊讶的回过头来却看到刚醒的罗克珊娜正呆呆望向这里，毫无疑问刚才的对话已经被她听到了。
“你要……毁掉摩阿撒利斯？”
“没、没有，”申恩俊真诚的看着罗克珊娜说：“我没打算去做这样的事，请你、请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