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只掉进陷阱的可怜小兽(1 / 1)
仿佛一张天罗地网.就要将邱寒渡罩住.又抑或是孙悟空一‘棒’打下來.高喊:“妖‘精’.”是人是鬼.是妖是‘精’.她就该现出原形.
邱寒渡又猛灌了一杯酒入喉.想起少年失了娘亲该如何伤痛.而她.已然成了杀他娘亲的凶手.
不是她.真的不是她干的.他会信她吗.
烈酒入喉.眼圈儿红了.
凤喜当时來找她.的确是说了一番荒唐话.不是取消婚约.也不是婚后纳妾.而是大婚当天.印王爷同时娶两房妻子.迎两名‘女’子入府.是为平妻.
这在灵国.虽然并不多见.但也不足为奇.有的家族为平衡势力.常以此法联姻.谁都不得罪.相反.几股强大势力扭成一股.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样的计策.的确是秀妃娘娘那样的人想得出來的事.因为那位同时要娶进府的‘女’子.正是她前不久才在闹市羞辱过的龙家大小姐龙娇娇.
事情多么讽刺.
世事多么难料.
她曾经常常笑少年天‘性’凉薄.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沒有一点热度.其实冷眼旁观.她也很不喜欢这个‘女’人.
势力.心计.争斗之心.这一切.都是邱寒渡现在最最厌恶的东西.
秀妃娘娘到底不是省油的灯.也许.她借此拉拢龙将军.确实对印王爷有天大的好处.可是少年从來不曾想过要争夺王位.为什么她就视若无睹.
当时.凤喜将“平妻”之事说出來时.邱寒渡震惊了.不过仅仅是震惊而已.因为以少年的‘性’子.绝不可能遂了秀妃娘娘的意.
不知道哪里來的信心.反正她就是知道.少年的心一直都在她身上.从沒变过.
她有什么理由要将凤喜推进湖里.
凤喜当时跟她讲了很多道理.那些道理应该不是凤喜那样的头脑想得出來的.她像是背书一般.将话背了出來.
邱寒渡知道.一切都是秀妃娘娘的授意.她始终是温婉而和气的.对将少年从小养育‘成’人的‘女’人心怀感恩.
她陪着凤喜从后‘花’园走到湖边.印王府里最美的景‘色’就是那一湖碧幽幽的湖水.又安祥又宁静.
她们在湖边.一边观景一边讲话.凤喜该讲的讲完了.她该听的听完了.
说实话.要说她听到“平妻”这个说法.心里一点也不难过.那是假的.她向凤喜告了辞.因为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她本來就不是个太会讨人喜欢的姑娘.对着长辈.更加不知所措.她的回答是.一切听凭王爷作主.
自始至终.她和凤喜之间.都沒有发生过任何冲突.
后來.她觉得‘胸’口气闷.想着少年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來.便在房间里留了个“梅‘花’印记”给少年.随即到了“奇味”酒楼.
这就是事情的完整经过.至于她为什么要走后‘门’.这个问題确实很难讲.抑或是不想撞见秀妃娘娘的人.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更或是一种留了“梅‘花’印记”后的习惯.
总之.她就是走了后‘门’.鬼使神差地给人以做出亏心事逃跑的错觉.
她想.只要少年信她.全天下不信.那也无所谓.她來去在乎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可是她何其幸运.至少在场的人.包括太子殿下在内.都表示相信她绝不会干这种事.
被人信任.尤其是在这种情势下被人信任.邱寒渡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像一只掉进别人陷阱的可怜小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等着别人救赎.而那个真正能救赎她的人.只能是少年聂印.
在太子殿下的护送下.邱寒渡一党人浩浩‘荡’‘荡’回了印王府.走到印王府‘门’前.已能感受到里面凄风苦雨.哀声一片.
素纱灯笼在风中摇曳得刺目凄凉.黑‘色’.白‘色’.仿似索命的黑白无常.
邱寒渡的心脏跳动得无比剧烈.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她再也不能保持淡然的风姿.一步一步.步步生莲地走进去.她狂奔而去.脸上流着泪.滴滴滑落.湿了衣襟.
她好怕.怕少年不信她.
她也感同身受少年的苦痛.就算跟凤喜沒有感情.却也忍不住泪流满面.那是挚爱的少年心中最最重要的那个人啊.如何不伤痛.
她疾步如风.掠过王府里熟悉的景致.
王爷的院里.已搭好了肃穆的灵堂……少年的背影那么孤单.落寞得仿似腰都直不起來了.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他的身后.沒來得及开口.聂印已经骤然转身.
差点撞个满怀.
她的慌‘乱’.他的悲痛.四目相对.如此悲凉.
“聂……印……”前面那个字被她裹在喉间.后面那个字.叫得无比哀伤.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直直穿透他深邃的眼眸.想看清他的想法.他到底信.还是不信她.
一念之间.信是天堂.不信是地狱.
她的眼泪.扑扑往下落.张了张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聂印沒动.只是深深看她的眼睛.看她的脸庞.他抬手拭去她的眼泪.然后.直直扑在她的身上.虚脱了一般.那么无力.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我以为.你……跑了……”
邱寒渡费力地扶着他高大的身躯.如鲠在喉:“我.为什么要……跑.难道.你.不信我.”
绵密的脚步声传來.邱寒渡一震.聂印也是一震.
“來人.给我拿下渡云公主.”秀妃娘娘掷地有声.眸光如刀剑.冷面如霜.
‘侍’卫迅速将聂印和邱寒渡团团围住.却是谁也不敢真上前拿人.
“秀妃娘娘稍安勿躁.本太子认为.这件事情内有蹊跷.”太子殿下涅康领着一干人等.排众而出.面‘色’如‘玉’.神思凝重.他微微行礼.举止潇洒:“儿臣见过秀妃娘娘.”
秀妃娘娘欠了欠身.声音有些颤栗:“太子也來了.”
涅康点点头.仰头叹息一声:“王弟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他的娘亲遭遇不测.本太子自当一尽心意.”
“太子有心了.”秀妃娘娘拿出手绢拭泪.哽了哽.目光无比坚决:“那就请太子做个见证.本宫要替恩人讨个公道.”
太子不‘露’痕迹地拂一下衣袖.清了清嗓子:“本太子也想‘弄’个水落石出.绝不能冤枉谁.更不能放过谁.到底是谁想搅浑王弟这场大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