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五章 莫名(2)(1 / 1)
“是陆棽棽小姐吗?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
棽棽捏着电话,疑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您是?”
“我是远东的妈妈,我在你们医院门口的咖啡厅等你。”
周余进门就看到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望天,轻声问,“怎么了?”
棽棽摇头,起身走进换衣间,没一会儿拿着包走出来,看着她脸色平静道,“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好。”
舅妈吗?
揉揉眉心,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那是一个让她窒息的女人。
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式旗袍衬得她白皙无暇的脸越发精神,手指上的珠宝戒指在灯光映衬下分外刺眼,还有那双闪着亮光的尖细高跟鞋。
从容优雅,高不可攀。
她想不到别的词。
“您好。”
走过去,朝她微微一鞠躬。
“坐。”
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棽棽坐下,双手搭在膝上,抬眼很认真地问,“您找我有事吗?”见她没动,继续道,“有话请直说。”
看着面前闪着大大的杏眼、长发垂腰的女孩子,赵夫人笑着开口,“或许第一次见面就谈这个不太礼貌,可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些事。”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看着封皮上的字,棽棽抬眉,“什么意思?”
“陆小姐对这件事怎么看?”
陆小姐?
棽棽笑了,“我不会要的。”
“那签下这个吧。”
又递了份文件过来,棽棽无奈地笑,“我已经说了,我不要。”
“我只相信白纸黑字的东西。”
接过,扫了一眼上面的条款和名目,掏出钢笔,毫不犹豫地在最后的横栏上签下名字。
——陆棽棽
似乎很满意她的做法,喊了服务生,“给这位小姐来杯黑咖啡。”
棽棽起身就要走,无奈,对面的那人冲她摆手,“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小姐。”
苦笑着问她,“我已经对那些财产没有了任何威胁,不是吗?”
那人满脸笑意的点头,“坐,我们聊聊。”
服务生递了咖啡过来,棽棽对面前黑乎乎的东西没有一丝兴趣,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我很忙。”
“当然,我知道你是医生。”
将一张照片递过去,棽棽看着上面的人,微微一愣。
这张发黄的照片,自己从未见过,可上面的人太过熟悉,熟悉到像是多年的老友,不,不是老友,是亲人。
“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棽棽老实地点头,轻声问,“她……她是?”
“她是赵家的大小姐,不过,和你没关系。”
她的话不紧不慢,可棽棽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忍不住提高了嗓音,“您什么意思?”
赵夫人淡淡的笑,“一个海归的博士竟然会听不懂我什么意思?这么说吧,她是真正的赵家大小姐,可惜,不是你的陪酒女老妈。”
棽棽彻底懵了,好久,才问出一句,“您……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不知小姐想听哪句?是你的母亲有多下三滥,还是赵家大小姐有多高贵?”
“下……下三滥?”
棽棽愣在那里,喃喃地出声,手指攥着包,不愿松开。
赵夫人哼哼鼻子,“我那个傻儿子被骗了都不知道,远东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更别提我是你的什么舅妈,你的母亲和赵家的小姐不是同一人,或许你是哪个贱人留下的贱种也说不定呢,可惜了,白瞎了这张让人神魂颠倒的小脸儿了。”收回她手上的照片,扔下一张百元大钞离开。
棽棽咬唇,几步追了上去,手指紧紧揪住她的皮草,“求你……求你能不能,把那张照片给我?”
那人嫌弃地推掉她的手,回头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
是啊,她没理由了,连最后的一点儿理由,都没有了。
看着她坐车离开,棽棽那只空空的手,停在了半空。
“小姐,喝杯水吧,或许,您并不喜欢喝黑咖啡。”
服务生递了杯温水给她,棽棽摇头,“谢谢。”想了想,轻声问,“我可以……再坐一会儿吗?”
“当然。”
下三滥?贱种?
摸出电话,看着屏保上那个得瑟的笑容,两手捂上眼睛,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任由眼泪,从指缝里流出。
“如果再换成那只猫,你就死定了!”
曹敬溪把自己的那张大脸换掉了她原本的机器猫,棽棽那时只是傻傻地笑,“真丑。”
“就丑了,怎么了?”
还能怎么,乖乖地听话就好,她可受不了他的‘体罚’。
可敬溪,现在,怎么笑不出来了?
曹敬溪从医院出来,一拳砸向车门。
赵远东冲进咖啡厅的时候,那人已经没有了眼泪,眼神空洞无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回家。”
任由他拉着走出咖啡厅,任由他拉着,坐上了豪车。
棽棽面无表情,赵远东看她的样子,手紧紧握住她的,“你是我姐,这点,改不了的。”
“算了吧。”
她只说了三个字,半个小时的车程,只有这三个字。
下车,看着她离开,还是忍不住追上去将她拥进怀里,棽棽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拎着包晃荡着走进胡同里,曹敬溪站在门口,看她朝这个方向走来,匆匆返回院子。
“这么早?”
棽棽点头,“喔,没事就早点回来了。”
“坐什么回来的?公交?”
还是点头,“一点儿都不挤。”推开门走进卧室,呆呆地坐在那里。
曹敬溪跟了进去,看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低声问,“告诉我,去哪儿了?”
棽棽还是面无表情,“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劳斯莱斯坐得舒服吗?”
棽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已穿好大衣,愣住了,“你说什么?”
曹敬溪不屑地笑,“或许,我的桑塔纳已经满足不了你了,陆棽棽,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顾骞昰说得对,我捡了只破鞋还当成宝,我他妈是疯了才会娶你!”拎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棽棽不说话了,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开口。
破……鞋?
突然就笑了,眼角还挂着泪。
曹妈看着匆匆走出的儿子高声喊他,“又去哪儿?”
“回部队。”
看着手上的生日蛋糕,叹叹气。
“棽棽啊。”
冲屋里的人喊,可是,没有回应。
看她两眼无神地坐在那里,着急地问,“吵架了?”
“还没来得及吵。”勉强冲她笑了笑,“我帮您做饭。”
看她流出的眼泪,曹妈笑着帮她擦干净,“他就是那个样子,说风就是雨,可是妈妈告诉你,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明白吗?”
“我不该出生的,真的。”
“瞎说。”
曹妈拨出了电话。
棽棽知道,接电话的那个人,可以带她去找他。
曹敬海开车,她坐车,看着后座的生日蛋糕,小声问,“你们……今天的生日?”
“嗯。”
那人点头,想了想,轻声问,“丫头,准备好礼物了?”
棽棽摇头,看着手机里的短信,静静地闭眼。
——陆棽棽,你给我准备了份儿大礼,是我曹敬溪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四个小时的车程,曹敬海看着不远处的营区大门,安静地停好车子。
棽棽先他一步跳下车子,冲到了哨兵面前,“我要见你们曹营长!”
哨兵抬手敬礼,认出她来,“嫂子?”
棽棽点头,满脸欣喜,“让我进去好不好?”
“不好意思,如果您没证件和许可是不能进的,嫂子请回吧。”
“你都认出我了也不能吗?”
摸摸口袋,证件,她连最起码的身份证都没带。
“□□,可以吗?”
曹敬海递上证件,哨兵依旧摇头,“不好意思。”
看着尽在咫尺的大门,将蛋糕扔给哨兵,“这是炸药,交给他。”回头看了眼曹敬海,“我们走,他们这些人,没感情。”
曹敬海走回车里,棽棽攀着车门,顿了顿,扭头大骂,“曹敬溪,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老娘再也不喜欢你了!”
曹敬海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他还以为这个姑娘一辈子都不会发脾气的,可惜了,这是个吃了火药的刺猬,不仅会扎人,一不留神,还有可能被炸得体无完肤。
傻笑一声,开口问,“发泄完了?”
棽棽气呼呼地喘了喘,扭头威胁他,“你这个长相最好安静一些,否则,我会忍不住一拳呼上去。”
驾驶座上的人乖乖闭了嘴,只听那人低声说,声音小到,快听不到。
“和他在一块儿挺高兴的,我还以为,那就是喜欢了。”
“为什么能分清我们俩,要知道,有时候我爸都分不清。”
棽棽笑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虽然眼角泛着泪。
“曹敬溪第一次见我就问我要人工呼吸,何况,他眼角有道口子,他说那是老天爷太嫉妒他长得帅,故意留下的,其实我知道他是踢足球守门的时候被球框划得,哥,你没他那么不要脸。”
曹敬海递上手帕,笑着安慰,“哭得都不好看了。”
“哥,他说我是破鞋,我现在有了新的的名字,贱种,和破鞋。”
棽棽是笑着的,眼睛弯弯的,酒窝甜甜的,可他分明看到,她的心,在滴血。
“欠收拾的!”
发动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