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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闵佳就感冒了,任朗也好不到哪去,加上恶劣天气持续着,任朗让她放假休息。
闵佳睡到自然醒,出了房间就看到安慧忙碌的身影,她鼻音浓重地问她:“慧姨,还有吃的么?”
安慧立马放下手里的毛线活,胡乱放到篮子里,接触到闵佳目光的时候有些慌乱。“起来啦?厨房里有鸡粥,你先去吃一点,我给你拿药。”
粥还是热的,香气扑鼻,她嘴里嚷嚷着饿,盛到碗里了却没了吃的欲望。她搅拌着碗里的东西发呆的时候,安慧拿着药出来,见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有些担忧;“怎么了这是?不舒服?”
“没。”
安慧的手就要伸过来探她的额头,闵佳回过神来,匆忙挖了一勺热腾腾的的粥放进嘴里,含糊地说:“慧姨,这粥你没放盐。”
安慧哎呦一声,“ 傻孩子,那是你嘴巴淡。”
勉勉强强吃下小半碗,吃了药,人还是浑身无力。安慧忙不迭地赶她回房里休息,闵佳却不依,晃悠悠到了沙发上坐着,电视机里播放着某热播韩剧,闵佳眼睛陡然一亮,“慧姨,你居然看韩剧?”
安慧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反正无聊,不过还挺好看的。”
闵佳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她已经几年没有好好看电视剧,安慧出现之后她变得更加沉默,基本吃完饭就钻到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跟家人的沟通少之又少。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安慧,所以当她再次见到安慧捧着个篮子在打毛线,她不由得一惊一乍:“慧姨,你还会这个?”
安慧面色红润,有些羞赧又有些开心,闵佳居然肯主动跟她说了这么多话,这是个好兆头。见她挨过来,安慧给她腾出位置,愉悦地向她展示:“我也就只会这些了,你爸这人挑剔,外面买的毛衣他一直穿不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给他做几件。”
“慧姨这不公平啊,你居然从来没有给我织过一件毛衣!”
安慧有些受宠若惊:“你喜欢?”她一直以为闵佳排斥她,轻易不敢讨好。
闵佳状似认真地翻看着纹路,漫不经心地说:“慧姨,你手真巧。”一句话就将之前提到的事情略过了。
安慧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不过难得她肯说这么多话,也算进步了。
***
闵佳裹着被单横躺在沙发看安慧打毛线,安慧一心两用,电视对白一句没拉下,手下也是灵活飞快。这么精彩的画面,闵佳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被安慧眼尖撞见了,“困了就回去躺着吧。”
她那身子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的确不是很舒服。慢腾腾起身,身上裹着被子,倒像个直立的蝉蛹。
“那我上去躺了,吃晚餐的时候记得喊我。”
“放心去吧,不舒服的话叫我一声。”
俩人客气地交代完毕,闵佳裹着被子像楼上挪去,刚转身才走了几步,门铃响了。
她晃着身子转身,对欲起身的安慧说:“我去开门。”
“嗳,你这样...”
她果然脑袋糊涂了,这幅模样就敢去应门。
好在是认识的。
闵佳却不得不诧异,精神恢复了七八分:“你怎么会来?”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入时的美艳女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成熟的美,不是咖啡屋的老板谭茵茵是谁?
谭茵茵笑得灿烂,倚在门边看闵佳一身诡异的装扮,夸张地大叫:“哟,果然也病倒了?”
闵佳请人进来,自己倒不好意思这么做作,被子卷好了往沙发上一丢,问进了门后眼神飘忽的谭茵茵:“你找我有事?”
她跟谭茵茵不过一面之缘,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谭茵茵笑说:“还不是任朗,他打你电话打不通,惦记着你是不是生病了,特地嘱咐我过来瞧瞧。”
“任朗也病了?”闵佳模糊记得她刚刚说了个“也”字。
“可不是,正发高烧呢。你俩真是共患难啊,连病也是一起。”谭茵茵这话说的暧昧,打量她的眼神更是古怪。
“佳佳,是谁来了?怎么不请人进来?”僵持的时候安慧的话传来,成功打破闵佳心里的臆想。她的确疏忽,居然让客人站在门里老半天。
“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确定人没大碍我就走了。还别说,你们家真不好找,我刚在底下打听的时候那保安嘴紧得不行,让我一番好找。”谭茵茵笑盈盈地抱怨,这爽朗的一面倒是跟任朗挺像。
闵佳不好解释太多,他们家经过上一次的绯闻之后谨慎许多,但她的确不知道闵鸿雁是什么时候交代保安这么做的。
她只是笑,又听谭茵茵说:“好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任朗估计一会儿会来,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记得上我那坐坐。”
闵佳被她说得整个人愣掉,等人都走了才反应过来有什么没问明白。
***
谭茵茵进了电梯就兴冲冲给任朗打电话,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朗朗,她家貌似挺有钱的,我小子,眼光不错哦!”
任朗吃过药之后昏昏欲睡,好不容易钻进被窝却被谭茵茵的电话骚扰,他烦躁着呢,眼睛也没睁开。“姐,你说什么呢?”
谭茵茵情绪依旧高涨,电梯到达底层,她一面走出来一面紧了紧衣领,巴拉巴拉说一通:“闵佳啊!年底了你难道还想回不了家?舅舅舅妈其实挺想你的,你要是带个女朋友回去,认个错就行了,他们会原谅你的。”
任朗“腾”地张开眼,眉间布满了阴霾,身子也坐直了。“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并不是他狠心丢下父母,而是他们根本不能接受他们的儿子是个gay的事实,他们以此为辱,曾经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同他断绝血缘关系的时候有没有替他想过?
众叛亲离加上失恋的痛苦,任朗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在那一年被击碎得粉碎无知无觉了,这一刻被谭茵茵说开来,他心里翻腾得厉害,有一股不得不发泄的畅快。
要不是...要不是谭茵茵一直包容他收留他,他真的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他能体谅她的用心良苦,却不代表他会为了迎合所谓的道德世俗出卖自己内心,他仅有的骄傲就是还有一丝骨气了。
“姐,要是真为我好,就请你不要擅作主张。否则——”
“否则什么呀否则,你翅膀硬了也想跟我来横的是吧?任朗你个没良心的,我做什么不都是为你好啊。”
任朗太阳穴突突直跳,在想短短几秒钟是不是病情加重了?他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解释也晚了,谭茵茵正在气头上,“你的事我不管了,我跟闵佳说了你一会儿回过来看她,你自己看着办。”
她气呼呼要挂电话,任朗在那边炸开了,大叫一声:“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看她?我也病着呢好吗?”
“这我不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不是有能耐么?来看看人家姑娘表示一下关怀会死啊?”她手指动了动要掐断电话,想起了什么又忙着补充,“我跟她说了你发高烧,你来的时候装得像一点,别到时候露馅了让我没面子。”
任朗大声抗议:“喂,你咒我呢,我只是感冒而已!”
那边已经挂机。
***
闵佳心里一直琢磨着谭茵茵的来意,脑袋昏沉头绪也理不清,她又想起任朗来,听说发高烧,这么严重,跟她脱不了干系。作为朋友表示下关心也是有必要的。
她电话拨过去,直截了当地说:“既然病着就别来回折腾了,我没什么好瞧的,情况比你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好是吧?方便出门么?我找你有事。”
这回当真是乱七八糟了,闵佳原本脑袋就不灵光,被他说得晕乎乎的,“去哪儿?”
任朗动作速度地穿衣服,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处,声音还算清楚,只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别紧张,就在你家附近,我表姐那儿。”
***
任朗依旧把自己裹得跟个球一样,站在瑟瑟寒风中看着闵佳走近,啧啧嘴:“感冒了还这么逞强,你到底行不行啊穿这么少?”
她分明是瘦,出门前又被安慧唠叨着加了几件保暖的,任任朗眼光毒辣也瞧不出她身上穿了六件衣服。外面冷,鼻子倒是通气了。她哈着气看眼前的人,没瞧出与平时有何不同。“不是说发高烧么?约我出来做什么?”
任朗眉头纠结在了一起,过来拉她,“边走边说吧,不然一会儿感冒加重了。”
“我表姐骗你的,我好着呢就是跟你一样小感冒。”
闵佳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为什么要骗我?”
任朗一阵沉默,沉默之后是叹气,哈出的白色气体长长一串,将他面部表情虚化了。
“干着急呗。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她想让我带个女朋友回家求得家里人原谅,往年她可不干这样的事,估计是喜欢你所以盯上你了。”他歪着头看一眼闵佳,笑容牵强,“听起来是不是很扯?不过你放心了,我不会让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
他说得倒是轻巧,这人总是这么的漫不经心,真真假假让人难以捉摸。不知怎么闵佳却觉得悲戚,她不能理解,但是却能肯定他内心是不好受的,却又不敢表现出怜悯。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那里面有什么在不停闪烁。她想起那一次,在得知闵鸿雁即将和安慧结婚的消息之后,宋韩依按住她肩膀,将她叫醒:“佳佳醒来!你别吓我,你脸上写满了恨!”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当时宋韩依看她的眼神这么惊悚,因为她从任朗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她却没有宋韩依说的这么直白,碰了碰他,唤他回魂:“你好像很生气。”
任朗鼻子里哼哼两声,“我不生气,相反我还很高兴。闵佳,接下来我们要去宰一头肥羊,我需要你配合。”
他一改方才的恍惚,笑得奸诈。闵佳却是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