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爱慕(4)(1 / 1)
七宝醒过来,看见海蓝坐在自己床头,不由笑起来:“海蓝哥哥,你又爬墙进来了?”
海蓝却一副神气样,撇撇嘴角,“你海蓝哥哥以后不用爬墙了,你哥再不会拦着我了。”他自己都心虚的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脸来拦着他,哼!
七宝脸上烧的有些嫣红,眼睛却突然黯淡下来。海蓝见不得七宝这样,从怀里揪出一个白团儿,“七宝,你看!”
七宝眼前一亮,伸出手来要来抱,海蓝闪了开来:“不许清蒸!”
“不许红烧!”
“也不许烤!”
七宝笑,看来自己劣迹斑斑,已经深入人心。
海蓝见她点头,才把包扎好的兔子塞进她怀里,“已经让人洗得干干净净了,你抱着吧。”
七宝的脸在那白白一团毛身上蹭了蹭,“它受伤了?”
海蓝点头,“我去打猎的时候发现的。”
七宝很开心:“叫西门兔子怎么样?”
海蓝嘴角笑容抽了抽,这真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叫西门兔子?”
七宝默默摸摸它的耳朵,西门兔子也抽了抽,睨了七宝一眼,七宝笑:“因为我觉得它像上课的西门敬老师。”
“哦?锦绣苑还有长得像兔子的老师?”海蓝为了让七宝高兴起来,颇有兴致地问。
七宝摸了摸兔子后腿的伤口,“恩,讲房中术的老师。”
海蓝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早听说锦绣苑中课程独树一帜,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但是,但是对着一帮青春年华的小姐讲房中术,这也……太离谱了……
七宝却恍然不知海蓝心中的想法,“西门老师年纪很大很大,白胡子很长很长,总是板着脸,可是他上课的时候特别奇怪。”
她回忆了一下每次上课时候的情景。
每次西门老师上课,学生们都要装作羞涩忸怩地在位置上坐着,等到老师讲到紧要处,赶紧装作羞怯不胜,集体晕倒,以示千金小姐矜持贞洁,不受凡俗污染。所以一堂课下来,只有七宝坐得笔直地从头听到尾。
虽然她从来也没有听懂,那个西门敬嘀嘀咕咕讲些什么。
所以每次都要西门敬走到她跟前提醒她:“七宝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七宝茫然。
西门敬戒尺一拍,“你看看周围的闺阁千金!”
七宝环顾四周,果然全部倒下了。
七宝并不明白,既然这些地方不能听,那做什么开这堂课,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求上进,不求上进!”西门老头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眼睛更是通红,“寡廉鲜耻,可耻啊可耻!”
七宝莫名所以。
“你再这样不让你毕业!没收你全部的糕点!留堂留堂!”
西门老头刚喊到第二条,七宝晕倒了。
西门老头这时候才满意地回到讲台上,继续授课。
听七宝回忆完,海蓝才明白,这就是一堂教育课程,教育名门闺秀,沉迷夫妻欢乐是可耻的,耽于享乐是不对的,女子的首要任务是督促丈夫多多上进,而不是将他留在闺房之中,明明是这么古板教条的东西,偏偏冠以房中术的课名,引得许多小姐心中好奇,报了这门课程。完全是为了吸引人而故弄玄虚!可怜的七宝,海蓝摸摸七宝的脑袋,显然她还没有明白过来。
七宝揪了一下西门兔子的尾巴,那兔子委屈地抽着鼻子,看起来反倒跟她颇为相似,七宝乐得笑起来,看得海蓝心花怒放。
“海蓝哥哥,你说哥哥为什么最近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我真的惹他生气了?”七宝转眼又沉默下来。
海蓝心中很不屑,明明是贺兰雪没脸见你才对,但是脸上却笑咪咪地没有露出半点端倪,“你哥哥最近很忙哦,说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混着呢!”
他极端无耻地诋毁着贺兰雪的名声,决心从今往后让贺兰雪在七宝心中彻底变成花花公子的代名词,至于事实,还是让它见鬼去吧,只要能够让七宝完全依赖海蓝一个人,他很愿意往贺兰雪身上抹黑,越黑越好。
七宝“哦”了一声,没精打采地看着西门兔子。
贺兰雪不是对七宝避而不见,实在是他根本不敢去见七宝。连他自己想起那天的情景,都下意识地选择将之全部遗忘,明明说将七宝当成妹妹看待,为什么有那种举动,情难自已四个字就可以解释吗,难道这样可以选择性地将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抹去。
面对海蓝责问的时候,他居然会有无地自容的感觉,究竟是七宝病了,还是贺兰雪病了?为什么他抱着七宝在怀里,会脸红心跳不能自已,大脑不受控制,这是对妹妹的感情吗,如果不是,他到底想怎么样,该怎么办才好?贺兰雪不是小孩子了,可是茫然无措的感觉却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知道该找谁倾诉,似乎找谁都不对,找谁都不行,看见七宝他会觉得内疚又自责,看见海蓝又会想起他所说的那些责备自己的话,老管家年纪大了,如果知道他有这些想法,恐怕更加不能理解,他要对谁说才好……
贺兰雪苦恼不已,明明知道不可以去想,可越是自我控制,这种脱离理智的行为就越发失控。好像是困在他胸口的野兽突然一下子被释放出来,尽管他拼尽全部的力量想要把这种念头压回去,将那野兽困回牢笼,却半点效用都没有。最可怕的是他简直陷入妄想中,看见七宝就会有不该产生的念头,再也无法回到以往相处时那种平静的心情。
老管家将贺兰雪的失常全看在眼里,想了又想,是不是公子的房里该添个人,老爷夫人早早就过世了,公子一直以守孝为名迟迟不肯收房,现在看来真的该给少爷挑选两个可心的丫头先送进房去。他眉眼笑得十分开朗,借着送茶的借口向贺兰雪暗示了一下。
以往贺兰雪都借故推了,可是这一次他只是看着茶水愣愣地不说话,老管家觉得这事儿有谱。当即在府里物色起人选来。
当贺兰雪晚上掀开帐子,看到俏丽的侍女躺在他床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老管家的暗示他都明白了,他也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一直没有跟女人亲近过才会突然对自己的妹妹起了绮念,如果可以断了这种念头,说不定明天他就能回去正常地面对七宝。
七宝想了又想,觉得真的是自己任性,居然让哥哥那么生气。所以她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小兔子悄悄走到室外。避开了巡夜的侍女,在七宝眼中看去,眼前是一个花木扶疏的庭院。此时天上只有一轮明月,柔光照的青色的地砖白得吓人,四周阴森森的气氛让七宝心里害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赤着脚就抱着怀里的西门兔子在走廊里奔跑起来。
在冰冷的夜里只穿着轻薄的内衫,还在生着病的七宝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搂紧了怀里的白色小团儿,义无反顾地往贺兰雪房间里跑,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她急速的心跳声,西门兔子在她怀里挣扎了下,七宝察觉到自己差点把小兔给勒死,稍微缓了点力气。
“嘘,我们去找哥哥。”
贺兰雪的指尖微微颤抖,他解开了那侍女的衣结,轻轻覆在她身上。这样就好了,把不该有的念头都给忘掉,侍女的身体非常洁白,在他身下因为羞怯而瑟瑟发抖。贺兰雪眼神黯了一下,避开她的嘴唇亲吻她的脖颈。陌生女子的气息让他微微有点不舒服,但是只要能够帮助他忘掉一切不该有的念头,怎样都好。贺兰雪很努力地想要赶走脑海中浮现的模糊人影,将注意力转到这场在他眼中看来应该算是正常的情事中来。
“哥哥——”
贺兰雪心里一惊,又来了,为什么脑海里会不断响起这个声音。
“哥哥,你在不在——”
“公子,是七宝小姐?!”侍女惊呼。
七宝听见哥哥的房间里有动静,还以为贺兰雪没有睡着,正兀自高兴得很。哪里知道她家哥哥正在非常非常努力地想要将她排除在脑海外,正在用心地与侍女培养感情。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贺兰雪的房间里漆黑一片,隐约有点声音,却又好像很模糊。
贺兰雪过去的人生中从未如此慌乱过,他几乎有被妻子捉奸在床的错觉,那一瞬间的惊恐让他不知所措,平日理智万分的大脑在碰到七宝的事情时似乎全然停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穿上衣服还是等着七宝掀开他的帐子,发现他跟一个女人正要发生某种关系。虽然在他乱七八糟的思虑下,不过刚刚开了个头,连人家胸口他都还没碰一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怎么跟七宝解释……
那侍女看贺兰公子完全地失去平日的正常状态了,她不能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所以立刻飞速地穿着衣服,跌跌滚滚地爬下床来。
七宝愣住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哥哥衣服的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有理由相信忙中出错这四个字。
贺兰雪的外衣被那侍女披了,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对上七宝的目光。即便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内衫,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七宝一脸惊骇的表情看着他跟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七宝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难道是走错了房间?她迅速地跑了出去看看门,然后又进来,没错啊?哥哥的房间里真的是有个女人,有个女人的意思是……
七宝想着……尽量消化着这个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的信息……
三个人一只兔子僵持着都没有动作,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西门兔子。
它替自己的主子汗颜了一下,居然撞破了自己哥哥的好事,还一脸呆呆傻傻地堵在门口,让人家进退不得。所以它挣扎着从七宝的怀里跳了出来,飞快地撒腿就想跑。
可是它还没跨过门槛,就被绊倒了,这才想到自己后腿受了伤,根本跑不动。
事实证明,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兔子。
“西门兔子!”七宝惊呼,弯腰抱起兔子,看了看房内的两个人,决定也学兔子一样撒开腿就跑。
“七宝!七宝!”贺兰雪惊慌失措地要跟着出去,突然发现那侍女还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里。
他的头实在是疼得不行,追出去有什么用,怎么跟七宝解释这种情况。
“公子,我们——”那侍女的脸色平复下来,再次柔声道。
“出去吧,告诉管家以后都用不着侍寝的人。”贺兰雪无力地摆摆手,努力了那么久,被撞破一切的自己,居然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没有任何心思再努力下去……
就这样吧……随便怎样都好……
对付七宝这个小姑娘,海蓝想了几天几夜,终于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只有直接挑开了明说,暗示对她来说是半点都行不通的。
对,要明说!
“海蓝哥哥,你怎么了?”七宝怀里抱着西门兔子,一只手伸到海蓝的眼前晃了晃,海蓝哥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有话要对她讲,进来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