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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壹 冰封铁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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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地母夫人停了下来,望着灯火静静地出神。贺兰晶猝然听到自己父亲的来历,不免也心情激荡,不能自己。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厚土殿里静谧无声,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响。

“当时,已是立夏。长安街头,桃花落尽,杏树成荫,就连牡丹也凋落殆尽,不复繁盛之景。骤然见到这一宅院的芍药摇曳多姿、花容绰约,不禁令我心动。这贺兰敏之折了一枝红艳的芍药送我,并柔声说道:‘唯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于是,我彻底被这个男人俘获,那一刻,我什么都不再挂念,不再畏惧,心中就只有他。”

贺兰晶听得入神,地母夫人却又住口不说了,她又沉浸在当年那段温馨的回忆之中。这许多年来,那些场景她一点儿也没有忘记过,只是她拼命压抑着自己,不再去想。却在这一刻,像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这些记忆汹涌而至,让她心神激荡,不能自己。只是这一切,她不便和女儿细细谈起。

又隔了一会儿,地母夫人饮了口贺兰晶递过来的杏酪,才又缓缓说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贺兰敏之,然而,即使是普通男子,也犯了则天女皇的大忌。好在当时女皇年老事繁,又经常居于东都洛阳,于是我就将她瞒过。然而,这事却瞒不过则天女皇的另一个心腹——团儿。”

贺兰晶说道:“就是那个后来因诬告相王李旦被则天女皇杖杀的团儿?”

地母夫人说道:“是的,当时我的名字叫做扇儿,我们俩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团扇。从前有人写过团扇诗,说是夏天人们用它扇风,而秋凉一至,就被抛弃了。我们的命运也是如此,都是则天女皇的工具罢了,用过就丢掉毁掉。”

说到这里,地母夫人又长叹一声说:“当时团儿知道了这件事,却瞒下不说,一是因为和我共事多年的交情,二是她自己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上。团儿权欲之心比我还重,她竟然仿效女皇当年勾搭上太子的伎俩,想把当时的皇储李旦诱惑上手。当李旦进宫请安时,她假传口谕,将李旦诱入她的居所,做出种种妖娆风骚的媚态来,想诱惑这位皇子。”

听到此处,贺兰晶不由脸上一红,想道:母亲独断独行,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指配给李煊,也是看中了他皇家后裔的身份吧!

地母夫人继续说道:“然而,李旦当年整日里战战兢兢地生活,生怕有什么错处被女皇找到,哪里敢招惹更多的是非。团儿求欢不成,转爱为怒,心想李旦怎么会不理睬自己?一定是他身边的娇妻美妾太多,分了他的心神。这团儿胆子也很大,就跑到女皇面前诬告说,李旦的正妃刘氏和侧妃窦氏,背地里经常施巫蛊妖邪之术,祈盼女皇早早生恶病而死。碰巧那几日里,则天女皇正感觉头昏气短,身体很是不适,听得此言后,当下大怒。于是当刘、窦二妃进宫觐见时,女皇就传旨将她们秘密处死,从此这刘、窦二妃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贺兰晶猛然想起那次在崇义鬼宅时,绿毛人曾经说不惜用传国玉玺来换取刘、窦二妃的下落,这窦妃就是李隆基的生身母亲,所以他才如此急迫地想打探这件事。她不禁问道:“这两位妃子到底下落如何?”

地母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团儿生性十分残忍,听得女皇吩咐将二妃秘密处死,不留痕迹后,她很是得意,命人将刘、窦二妃剥掉衣服,扔进大锅之中烹死,然后又用大碓将她们的尸身碾碎,丢到南御园中,让那里饲养着的狮虎全部吞吃掉了。这手段真是狠毒之极,所以人们就算是把长安掘地三尺,也没有办法找到她们的尸骨了。后来团儿和她的亲信也被女皇全部杀死,所以,知道这事情的就只有我了。”

讲到这里,地母夫人又十分谨慎地叮嘱贺兰晶:“此事轻易不可透露给李隆基。他若不知其生母的消息倒还罢了,若是从我们口中得知其母死得如此凄惨,不免会迁怒于我们,岂不没由来地替他人受过!”

贺兰晶点头应诺,又问道:“据我所知,那团儿诬告李旦的奸谋不久就败露,难道是母亲您告发的她吗?”

地母夫人摇头说:“这倒不是,虽然我也不满意团儿这些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手段,但是我们毕竟是相互依存的伙伴,从顾念多年的交情上来说,我也不会想置她于死地。而且,俗话说唇亡齿寒,没了她,并不完全是好事情。”

贺兰晶纳闷道:“那又是何人在女皇面前告发了她呢?”

地母夫人声音低沉:“这件事,我后来也反复思索过,有时不免怀疑是上官婉儿告的密。团儿被女皇派酷吏拷打得死去活来之际,她居然怀疑是我告的密,于是临死前反咬一口,把我和贺兰敏之私自相好的事情说了出来,于是则天女皇盛怒之下,又将我拿入死牢,对我痛加拷掠,三木加身,百刑齐施,逼问那贺兰敏之的下落,但当时我对他情深不渝,即便是毁了我娇美的面容,我也坚持不吐一字。”

贺兰晶不禁追问道:“那现在,这贺兰……”她心想直呼父亲的名字总是不妥,但心情上却很难接受这个声名狼藉的人,忽然成了她的父亲。

地母夫人知晓她的心意:“这个人滥情寡恩,听到事发的消息后,就自己先逃得无影无踪。后来我听说,他有意接近我,也并非出于真情,而是想借我的手来报复则天女皇。当然,这一切,也是上官婉儿告诉我的,是真是假,至今我也无法验证。”

贺兰晶听了此处,忽然说道:“那这件事情,还真有可能是上官婉儿一手策划的。她暗中窥伺了你们的秘密,却装作不知,而后在女皇面前密告,既除掉了嚣张跋扈的团儿,又借机将母亲您牵涉其中,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十分阴毒啊!”

地母夫人沉吟了半晌,又疑惑说:“但是当年我能够生还,都是婉儿从中一手遮掩。我当时被折磨得昏死过去,她借机向女皇回报说我已经被打死。然后将我悄悄运出宫来,找地方调养安置。当时我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多亏婉儿用佛书道藏中的道理反复来解劝。后来又发觉腹中有了你,这才偷生到今日。”

贺兰晶皱眉道:“我并不是很熟悉上官婉儿的为人,但我觉得她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或许她当时还想利用您在江湖上的势力。我觉得这许多年来,我们固然依靠上官婉儿,办了不少大事,但是她也倚托我们,刺探秘密,挟制百官,震慑韦后,才有了她女中宰相一般的风光,是不是?”

地母夫人听了,悚然一惊,说道:“听你这样一说,倒也很有道理。原来我可能过于信赖她了。因为当年她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就一直对她非常感恩和信任。如今看来,弄权之人,都是无情无信无义,只有权势和利益才是最亲密的伴侣。”

时辰已经不早,地母夫人讲完了这些沉埋于心中十多年的秘密,如释重负。轻松之后是一阵阵袭来的疲倦,于是她对贺兰晶说道:“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安睡吧,明晚我们全体出发,直奔五兵神窟。”

贰壹 冰封铁棺

大唐景龙三年六月乙未日,玉扇门全部出动,来到五兵神窟所在的崇山峻岭之中。

地母夫人命穿山虎和钻地龙率五百盲仆为前驱,计婆婆和尔朱陀为第二队,贺兰晶、李煊为第三队,地母夫人带着白百灵亲自压阵殿后。

暑夜之中,虽然没有了烈日煎烤,但似乎一场雷雨即将到来,空气异常沉闷。穿山虎身体肥胖,更是热得汗流浃背,他从背囊中取出酒壶,“咕咚咕咚”地大口猛喝。钻地龙也取出一些凉水沁过的葡萄,不时坐下来品尝几颗。

两人磨磨蹭蹭,不一会儿计婆婆带领的第二队人马已经赶上了他们,计婆婆叱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临行前不准备好,怎么却在路上吃喝?”

穿山胖虎赔笑道:“婆婆有所不知,胖虎是无酒不干活,哪次挖坟盗墓,如没有几斗好酒壮胆鼓劲,那绝对是做不成的。酒是通表助阳之物,喝了能祛邪除祟。再说了,婆婆,这五兵神窟,我们虽然有地图,但毕竟不如婆婆您熟悉。”

计婆婆心想,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为了尽快缩短行程,于是计婆婆带路,从五兵神窟盘旋而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巨大的韩王像前。

只见这韩王铜像高有十数丈,头戴冕旒,身佩长剑,很有帝王之威仪。但与之很不相衬的却是,韩王作屈膝跪倒状,神情十分沮丧。虽然因年代久远,韩王身上生满了斑驳的绿锈,但面部却仍然是黄灿灿的,并无半分锈迹。众人猜测,这大概是当时就镀上了厚厚的一层黄金。

钻地龙拔出一柄匕首,想从这韩王的脸上,刮下一点来看看是不是真金,胖虎一把将他扯了下来:“你别丢人现眼了。宝贝有的是,大事还没办,就算这韩王像是个金子铸的头,也没工夫耗费时间。”

计婆婆仔细打量这座气势巍峨的韩王铜像,不禁皱起眉头来。只见铜像身体的下半截深深地陷入洞底的山石之中,虽然地图上明确画着韩王脚下还有一条密道,到哪里去找呢?她挥手示意,让钻地龙和穿山虎推一下韩王像,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这铜像却始终纹丝不动。

钻地龙又看上了韩王腰间的那把宝剑。这把剑从剑柄看就非常高古别致,剑柄浑圆,有常人手臂一般粗,柄底还刻有重重叠叠的圆环,和当时又扁又平的剑柄大不相同。他伸手一拔,似乎有些松动,于是就和穿山虎说:“胖虎,你力气大,拔一下看看。这把剑弄到西市恐怕也能值十万钱。”

穿山虎用劲一拔,宝剑还是无法拔动。他肌肉贲张,涨红了脸用力去拔,依然是毫无效果。但用手摇上一摇,觉得这宝剑并非是整体和铜像铸在一起,而是后来放进去的。

计婆婆上前握住剑柄,试了两下,然后向右转动,只听“喀喀”几声轻响,再试着向上一提,只听“嚯”的一声,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照得众人眼前都是一亮。

穿山虎满脸堆笑,赞道:“还是婆婆手段高明,计多智广……”计婆婆无暇理会他的拍马奉承,仔细查看韩王铜像。当时那宝剑拔出时,计婆婆就侧耳倾听,似乎这铜像的肚脐处轻响了一声。她轻轻一敲,听得这铜像似乎是空心的,接着伸手用力一按,那韩王肥硕肚皮上的铜板居然向内跌落,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洞。

计婆婆本能地向旁边一闪,生怕有什么毒物或暗器发出。那穿山虎却大大咧咧,抢先把胖胖的脑袋伸进去探看。只听他欢喜道:“呵呵,原来密道在这家伙肚子里。”

钻地龙也挤上去看,又拍了拍胖虎的肚子说:“人家肚子里有密道,装得全是宝,你这肚子也不小,可惜装的全是屎。”穿山虎大怒,打落了他的手说:“你奶奶的,难道你肚子里装的不是屎?咱们大老爷们,又不是女人,能装娃娃,不装屎装啥?”

计婆婆喝住了二人,她见密道果然是在这里,但洞口藏在铜像腹中,进出极不方便,于是下令让盲仆一齐动手,用铁斧将韩王像齐根砍断,将洞口进一步开挖,布置了辘轳、吊篮等物,静等洞中的秽气散出,就下洞探秘。

钻地龙嬉皮笑脸地缠着计婆婆道:“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哥俩一会儿还是打头阵,去下面探秘……”他一边说,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计婆婆手中的这把剑,计婆婆明白了他的心意,笑道:“你们在玉扇门中白待了这许多时日,依然还是鼠目寸光,只看重这些蝇头小利,也罢,这剑就赏给你们吧。”

穿山虎见钻地龙得了宝剑,就一把抱起他,放在青竹吊篮之中,说:“你这剑可不能白得,赶快下密道为我们探路,若有毒虫、恶鬼什么的,先帮我们清理了。要是下面就是阎王老爷的地府,你就先替我报个到,销了我的生死籍。”

钻地龙怒道:“这可不行,按规矩是要先放灯盏、公鸡下去,再燃三炷香,香烧完,才能进。这可是有说头的,灯盏有火,公鸡能唤出红日,都是纯阳之物,阴宅里的魂祟最怕这些了,至于烧香,则是拜祭一些恶鬼,求它们高抬贵手。如果灯灭了,鸡死了,就说明里面的鬼煞太凶,不能进。我门中的师伯据说就是因为有次偷懒,没做这些事情就匆忙下去了,结果半天没动静,大家将他提上来时,他整个身体都溃烂了,像太阳下晒化的蜡烛一样……”

这一胖一瘦忙乎他们门中的这些仪式,不觉耽搁了半天,当李煊和贺兰晶也赶到时,钻地龙才刚刚下去。贺兰晶查问了这里的情形后,却起了疑问:“我们此前得到的传闻,是说高祖的铁棺被秘密运出京城,择秘地下葬,但这韩王像腹中的密道如此狭小,铁棺如何能运得进去?”

计婆婆听了,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说道:“是不是另外还有别的密道通达地宫?或者是原来这个洞口极大,后来给封得小了?”

李煊仔细看了看洞口,只见洞口内缘,也是由青铜铸就,老旧程度和韩王塑像一般无二,于是轻声对贺兰晶说道:“你看下这里,似乎不像是后来改造过的吧?”

贺兰晶点头道:“虽然有诸多疑问,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先按明崇俨所画的秘图先探一探了,就算图上有误,也要探过之后再说。”

这时候穿山虎趴在洞口问:“喂,瘦子,下面有什么?”只听钻地龙在下面应道:“鬼,有鬼!”

穿山虎骂道:“别瞎掰,说正经的,什么鬼?”

“真是鬼,一只大鬼!”钻地龙在下面又答道。

穿山虎听瘦龙语气很平和,不像是惊慌失措的样子,恍然明白了,他对李煊等解释说:“哦,是这样,我这兄弟口齿不清,也不会讲官话,他说的可能是有一只大龟,并非是鬼。”

众人哑然失笑,接着看洞下飞出一只白鸽,这是表明一切无碍,境况平安的讯号。于是大家分别乘青竹吊篮鱼贯而入。只见吊篮正好落在一只硕大的青铜巨龟的背上,这龟背十分宽阔,能躺下三四个人,而且青鳞片片,并未有斑驳锈蚀的样子,仍旧精光熠熠。再仔细一看,这龟的形状颇有些怪异,爪子像是老人们那干瘪枯瘦的手指,头面居然是一个戴着冠缨的人脸,神情悲苦沮丧。

这个“人头龟”头部正对的方向,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判定有多长。那钻地龙说道:“我看有点不好,这龟人愁容满面,岂不是预示着前方会有凶险?”穿山虎在他后脑上拍了一下:“胡说八道,我们进来拿走其中藏的宝贝,这龟人当然要心疼委屈了。再说,我们这伙人是做什么的,就算有凶险,岂能奈何得了我等?”

当下,命盲仆在前面开道,一路上不断凿开岩壁,放入大颗的夜明珠,照亮已走过的甬道。

这甬道盘旋而下,本来此处就位于地下几十丈处,又往下走了不知有多深,大家渐觉越来越凉爽,甚至开始打起寒战来。

又走了一段,只听前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穿山虎和钻地龙在小声嘀咕。李煊等人赶去一看,只见前面石窟之中,赫然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虽只是个头骨,但足足有一人高,白森森的牙齿和盲仆手里所持的铁铲一般大,尤其奇特的是,这骷髅居然通体透明,像是冰塑的一般。刚才穿山虎和钻地龙争论,就是因钻地龙说是冰做的,穿山虎却说是水晶做的。

经过穿山虎用火把试烤之后,不见有一丝水珠滴下,已经确定并非是冰,而是一块巨大的水晶石雕成。两人大喜,琢磨着怎么把这个水晶骷髅弄出去卖钱,然而这东西少说也有几千斤,如何搬得动?两人又琢磨着砸碎了卖碎水晶,无奈被计婆婆喝止,只好忍痛割爱,继续前行。

贺兰晶仔细端详,只见这水晶骷髅脑盖中有层层叠叠、细如碎砂的白点,于是对李煊说道:“你看这骷髅的脑中,像不像我们夜晚时看到的星空模样?”

李煊小时候经常在西域大漠中露宿,对天空中的繁星很是熟悉,看后惊奇地说道:“是啊。是啊,这里白白的一长条,好像是天上的银河啊。咦,这里还能找到斗柄模样的七个白点呢!”

贺兰晶也看到了北斗清晰的样子,叹道:“难道这骷髅是上古神人所制,上合天象?”

李煊说:“应该是吧,那李世民恐怕制不出这等神奇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如此沉重,就算从别处运来,也千难万难。你原来说过,五兵神窟中,有好多令人不可思议的巨大兵器,看来都是上古神人所制吧。”

贺兰晶说:“那这样说,上古神人肯定是个子非常高大,一个小手指就比大树还要粗,不然如何能使用这样大的兵器?这水晶骷髅我们看着虽然大,但对上古神人来说,恐怕就是他们项上的吊坠罢了。”

李煊咋舌道:“是啊,相传上古有盘古开天辟地,能用身体撑开天地,可想而知,上古神人比我们想的还要巨大。”

面对着巨大的水晶骷髅,两人惊叹之余,又隐隐觉得有些可怖。仔细寻觅,又发现对面的石壁上刻着零乱的花纹,像是符咒,又像是一种古怪的文字,找了通晓鸟篆文字的人来识读,也毫无头绪。

接下来走过的,是一段盘旋曲折的羊肠小路,只能让人弯下腰鱼贯而入,贺兰晶突然说:“这么走,像是钻在一个大海螺中了。”计婆婆敲了敲旁边的石壁,觉得白洁坚韧,倒也真像是海螺的内壳一般。

李煊生长在大漠,不识海螺,于是问道:“海螺是什么样子?”计婆婆从怀中掏出一个用作发信号的海螺递给他看,这海螺只是拳头大小,镶有铜质镀金的吹嘴,计婆婆叮嘱说:“莫要乱吹,那些盲仆全靠这个号令来行动,胡乱一吹,他们可就乱了阵脚。”

李煊看了,啧啧称奇,又问贺兰晶说:“听说大海中有比房屋还大的巨鱼,那会不会也有一只非常大的海螺,被封在这石窟之中,成了这地府的通道?”

贺兰晶微笑道:“这倒也有可能,只不过无法验证。”

大家这样一想,耳边隐隐听到这里似乎回荡着大海的波涛声,仿佛还夹杂着一些呢呢喃喃的经文咒语声。贺兰晶再侧耳一听,这些声音又细不可闻了。突然间只听前面穿山虎“哇呀”一声,显得内心非常惊奇激动。

李煊和贺兰晶加速前行,只觉得前面豁然开朗,并有丝丝凉风袭来,看来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窟之中。那穿山虎甫一出声,只听回声激荡,显得很是空旷,不禁惊得把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众人聚到此处,只见这个石窟足有几十丈高,上面黑沉沉的看不到顶,而且十分宽阔,虽然火光一时间照不全石窟中的全貌,但这里能容下成百上千的人,是毫无问题的。

只见这洞窟的中间,赫然有一座巨大的圆形白玉高台,足能坐上几百人还嫌宽敞。石台的边缘,围着洁白光润的栏杆。令人奇怪的是,几十根竖杆的顶端,蹲踞着的全是无头人的石像,穿山虎奇道:“寻常石栏上,都是雕着龙虎狮麟,这里弄这些没头的人算咋回事,我来数数,一、二……一共三十个无头人。”

贺兰晶仔细看了无头人的衣饰,说道:“这些无头人虽然没有了头颅,但从衣饰纹络上看,上有天河带,下有星辰纹、山纹,脚踏赤舄,显然是上古帝王的打扮。”

穿山虎听了赞道:“天女连上古衣物也知悉得如此详细,真是无所不通,实在令人佩服。”

贺兰晶听了,心中却微微一酸,这些东西都是她和青乌先生闲谈时学到的,本来这等访古寻幽之事,是青乌先生最擅长和喜欢的,但如今……

她正在沉思,突然李煊拉着她来看石台旁边的鱼灯,只见两只石雕的大鱼,口中各有两根手臂粗的灯芯,烧得正旺。李煊问道:“相传秦陵中有人鱼膏灯,能万年不熄。就是此物吗?”

贺兰晶摇头道:“不是吧,想要万年不熄,如何能做得到?”

李煊指着灯说:“刚才他们说一打破封门进来时,这两盏灯就在燃烧,那也有千百年了吧?”

计婆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说:“这灯中的油虽然不少,但也无法支持千年,这灯是他们刚进门时自己点燃的。我们原也炼过一些药剂,涂在纸张、布帛、枯草等物之上,无风不燃,遇风就着火,这灯芯分明也是类似的东西做的,所以他们一带风进来,这灯就燃着了。当年行走江湖,骗了不少人哪。”说着计婆婆脸上浮现出一副得意之情。

就在此时,只听穿山虎发出惊奇的声音:“哇,原来铁棺在这里!”大家见他站在高台之上,就赶紧也登上来一看,都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圆圆高台上的正中,是晶莹如水晶般的一潭寒冰,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镜子,镶嵌在玉石台面的中心。这块寒冰,颜色虽有些发蓝,但却是澄澈无比,往下看时,只见距表层十几丈处,竟然有一具黑黝黝的铁棺,悬浮在厚厚的冰层中。

贺兰晶长吁一口气,又喜又忧。喜的是,原来估计这神窟中定有非常复杂的迷宫,甚至有很多可怕的毒虫或者机关,根本没想到竟然能如此顺利地就直接来到铁棺的埋藏处。忧的却是,这铁棺深藏在厚厚的坚冰之中,如何能开启出来?

计婆婆猜测道:“这冰层如此澄澈,浑然一体,这铁棺放置之时,恐怕还是一泓清水,不知怎么,后来就冻成了寒冰。”

正在此时,白百灵也赶了过来,她见已经发现了铁棺,高兴地欢呼雀跃,急急忙忙地去禀报给地母夫人。

众人面对这碧潭寒冰,一时间茫然无措,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贺兰晶最后将银牙一咬,下令让盲仆用铁锹钢钎,硬砸硬撬,又命他们从洞口搬来柴草树枝,点火烧烤,冰层略一松动,就大块砸开撬起。

当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冰层虽然坚硬深厚,但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开凿下,离那具神秘的铁棺已是越来越近了。

洞中见不到日升月落,约摸过了四五天的样子,铁棺终于要露出来了。地母夫人也忍不住亲自来到洞窟底部,要亲眼目睹这铁棺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是否和传闻中所说的一般。

几十个盲仆已经快要凿开铁棺顶盖上面的冰层了,几十根镔铁撬杆已经准备好,大家都等着铁棺开启的那一瞬间。

就在此时,地母夫人却瞥见穿山虎和钻地龙二人鬼鬼祟祟地向海螺通道的入口处退去,这两人一直贪财好利,为何却在开启铁棺之时悄悄想溜走?难道这铁棺有什么危险?这两人早就知道?

地母夫人心念电转,急忙喝道:“你们俩站住!”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回头去看这二人。却见这两人一改往日里那种猥琐卑微的样子,而是目光炯炯,神采逼人。虽然依旧是一胖一瘦,但站在那里,却有渊停岳峙的气势。

尔朱陀挥刀上前,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钻地龙眼疾手快,顺手抄起一根铁撬杆,笔直地举起对着尔朱陀说道:“它会告诉你。”

尔朱陀大怒,抡刀猛砍。那钻地龙抬手用铁杆一格,只见火星四溅,一声脆响过后,铁杆从中被截成了两段,但尔朱陀的陌刀也被蹦脱了手。尔朱陀臂力过人,在大漠草原之上,经常用套索拉住急驰的奔马。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小的瘦子,竟然也力气这样大。

尔朱陀虎吼一声,对着钻地龙冲了过去。却见这钻地龙腾空跃起,一下子从尔朱陀的头顶翻过,轻轻巧巧地来到他的身后,手中的半截铁杆一下子戳到了尔朱陀的肩头。

李煊见形势不好,情急之下,捡起一块大冰扔了过去。钻地龙一侧身,躲了过去。李煊又扔一块,却被穿山虎一探手,就稳稳地拿在了手里。计婆婆呼哨一声,几个盲仆就冲了上去。这几个盲仆虽然大脑受损,全无意识,但却长得魁梧有力,都曾是身有武艺的巨盗惯匪,只见他们听了号令,如疯似狂般地向穿山虎、钻地龙二人扑去,势头很是威猛。

却见穿山虎手一扬,将手中的冰块掷出,当即打倒了两人,然后一探脚,挑起一根铁杵,顺手挥出,又有两个盲仆被打得血肉横飞,死在地上。穿山虎怪眼圆睁,犹如金甲神将一般,威风十足。

地母夫人心头一阵发冷:这两人武艺如此了得,却甘心扮作猥琐小丑混入玉扇门中达半年之久,必有重大图谋,难道就是为了今日吗?她正要开口,却听贺兰晶问道:“你们谁是王毛仲?谁是李守德?”

穿山虎哈哈大笑:“玉扇门果然消息灵通,我就是王毛仲,他就是李守德。”说着一指旁边的钻地龙,“我们都是临淄王李隆基的家奴。”

此语一出,众人头脑中都是如天旋地转一般,往事中的种种疑窦纷纭而至。地母夫人更是一下子想到:那日李煊和贺兰晶刚订婚约之时,这两人就装作冒冒失失地闯入黄泉地肺,假称是这瘦子向胖子推销探墓的铁铲。当他们试用时,误打误撞在密道的要害处,就此闯了进来。如今想来,定是他们算计好了的,而且选在订婚的喜庆之日,大凡这样的日子,定要讨些吉彩,一般不会直接就取了他们的性命。其心机不可谓不深,算度不可谓不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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