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世今生（1 / 1）
落兮一夜好眠，朦胧的眸子对上的是惜慕寒那耀眼的蓝天碧海。落兮心中一动，好似他这样痴痴等了她千万年，只为她醒来看他一眼。
“早。”落兮起身，虽然习惯了相拥而眠，但那抹不自然却怎么也除不去。她留恋他的怀抱，却也抗拒他的怀抱。他的温暖就如同毒药，一旦沾染上了，等待落兮的也就只有万劫不复。落兮懂，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是那么的想要靠近，那么那么的渴望靠近。
“再躺会。”惜慕寒捞过落兮的腰重新躺下，一边把玩着落兮的头发，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道：
“苍寒和落兮，到底是谁？”
落兮一愣，没想到他一大早的问这个问题，介于他的神通广大，也没想过要瞒着他，落兮乖乖的老实交代：
“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十二岁开始，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同一个怪梦。在梦中，总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叫着落兮。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缕名叫苍寒的残魄，他说落兮是我的前世，是他的爱人。可能那个苍寒负了落兮，一直不停的祈求我的原谅，还叫我不要忘记他，他说他会来找我。我也挺糊涂的，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柳语溪还是落兮了。对了。。。。。。”落兮看着惜慕寒，突然道：
“就是昨天，我一听见你叫我兮儿，不知怎么的，心里一下子痛如刀绞，非常抗拒。脑子里有个人不停的叫我兮儿，好像就是那个苍寒，又好像是你。哎！我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你叫我兮儿的声音和语气，跟那苍寒真的很像。”
落兮现在想想，惜慕寒跟苍寒的声音倒是真的像，以前没发现，因为那时的惜慕寒浑身上下冒着寒气，连说出的话都冷的直掉冰渣。现在那个大冰块似乎渐渐融化了，特别是叫落兮傻瓜的时候，那种语气，倒是跟苍寒喊落兮时一模一样。
惜慕寒没有说话，微微拧着眉，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落兮夺回自己的发梢，看着惜慕寒的眼睛：“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惜慕寒收回目光看着落兮，吐出了两个字：“相信。”
“那你知道苍寒的转世是谁吗？”落兮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就那么的脱口而出了，带着豁出去的心情。
“不知道，我不是神仙。”
还有呢？就这样？
落兮紧紧的看着惜慕寒，那菱形的薄唇却已闭合上，连带着落兮那莫名其妙的希冀一起封闭起来。落兮，你能指望他说出什么话来？你想听他说什么？承诺吗？
不，没有希望，没有绝望；没有承诺，就没有背弃。
落兮起身，外面已是大亮。苍翠和巍峨再度印入眼球，浓重的夜的黑却已留在心底，再也化不开，淡不了。绿的草，红的花，蓝的天，鸣啼的小鸟，落兮，生活还是很美好！
淡蓝色的身影淹没在一片翠绿当中，草丛很深，直没落兮的膝盖，草叶上滚动的露珠打湿了落兮的鞋袜，她不在乎，心被这满眼的绿洗的一尘不染。
鼻端萦绕着青草和野花的香味，清新自然。心情一下子就飞扬起来，落兮调皮的在草丛中蹦来跳去，专门找那些挂满亮晶晶的露珠的草丛踩 踏，衣袂飘飘，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了一群群早起的小鸟而不自知。
惜慕寒站在小窗前，看着外面精灵一般的女子，久久移不开目光。蓝色的海洋已灰暗无光，平静的海面下，暗藏波涛滚滚。苍寒，苍寒是谁？可不可以毁灭？可不可以毁灭？是的，惜慕寒此刻想要毁灭，毁灭一切，包括落兮的美好。。。。。。
可是，他不能，右手罩上左胸，那里正在为她而跳动，他舍不得，哪怕就这样远远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不是要洗澡吗？走吧，我顺便采点药。”
惜慕寒柔和的嗓音响起，落兮抬眼，流光溢彩的水眸中是倒映出惜慕寒飘逸出尘的身影。在这苍茫的大山之间，两人就如同避世眷侣般风华万千。
看了眼落兮湿透的鞋袜，惜慕寒轻微皱了皱眉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上前牵起落兮柔软的小手，朝着山谷深处而去。
落兮也不说话，好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很是低落。她很清楚不管她怎么委屈，身边的这个男人都不会知道，不，也许知道，只是不愿承受而已。
落兮很讨厌自己此刻这种小媳妇的心态，但是胸腔那难以抒怀的郁闷使她在惜慕寒面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该去计较，也不能去计较，落兮懂，但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惜慕寒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落兮不解的抬头，耳边是哗哗的水声，很大很大。落兮愕然，刚刚一直想着心事，居然没听见那么大的声响。撒开惜慕寒的手，落兮又欢呼起来，是瀑布，虽然不够壮阔，但落兮仍旧一阵心荡情扬。
“啊！是瀑布啊，惜慕寒，是瀑布耶！我是第一次见到瀑布啊，好美，好开心。”这种只能在书上的描述中细细体会的景观，现在居然看到了，她怎么能不开心？
落兮忘记了心中道不明的委屈，被眼前那条似乎是从山中穿泻而出的白缎子迷住了心智。瀑布面不过两丈宽，水流量很大，从山上滚滚而出，悬挂在五丈左右的悬崖上，真真如一匹云缎，百练腾空。磅礴的气势飞流直下，在崖底四散溅开，霎时雾气腾飞。
飞流湿行云，溅沫惊飞鸟。真是惊心动魄的美。
半晌，落兮终于记起来此的目的。瀑布的下方有个大水潭，水位并不深，潭底的圆石清晰可见。妙的是潭中有一块大石头，正好可以两人隔着石头一起沐浴。
落兮看着惜慕寒，红着脸道：“我先下去了。”
惜慕寒颔首，跟着落兮下了水潭。幸好是夏季，不冷，很是凉爽。落兮自觉的先洗好了衣服丢给了惜慕寒，然后开始清洗自己。
等两人神清气爽的从潭里出来，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落兮看着那奔腾的瀑布，恨不得让惜慕寒把小木屋搬过来，这样洗澡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惜慕寒似是看出了落兮的心思，含笑道：
“水边是动物时常出没的地方，不安全。”
落兮抬眼，满是惊讶，这人是神仙吧？是吧？
惜慕寒见落兮睁大双眼看着自己，好笑的伸手揉揉落兮的头顶，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
“傻瓜。”
落兮心中一凛，他的声音，跟苍寒的声音真的很像，特别是刚才。以前一直没注意，现在发现了却觉得越来越像。不，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惜慕寒要采的药在千机山深处，对于千机山，他可谓熟门熟路，就跟神祭宫一样。他不是大夫，但是他要炼的药整个梦泽大陆没人炼得出来，这也是神祭宫的秘密。
对于神祭宫，落兮现在是越来越好奇，她可以理解惜慕寒对古口含日的狂妄，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惜慕寒宁愿屈居一个小小的雪雾国，她相信只要惜慕寒想要，整个梦泽大陆不都是他的吗？
对于惜慕寒，落兮是看不透的。他的高深莫测，他的无欲无求，以及他对落兮那似近且远的心意，落兮都看不透。想要问，却怕打破目前的宁静安逸，落兮舍不得。
所以，她不想去触碰，走一步算一步。她珍惜惜慕寒对她的温柔，虽然心中忍不住的贪求更多，但似乎总有那么一堵墙，在她想进一步靠近他时，突然的就隔在两人之间，把两颗本就不坚定的心，又隔绝开来。
惜慕寒的手很干燥，在这炎热的季节，山中虽感受不到太阳的毒辣，但一直被他握着小手却早已汗湿，他似乎没注意到，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落兮侧首抬眼，惜慕寒冷俊的侧面棱角分明，那张俊脸似乎永远都是面无表情，但落兮见过他的笑容，所以她知道那张脸笑起来是多么的令人痴迷。
但是他很少笑，落兮甚至都怀疑那次在客栈中是她的错觉。
“再坚持一会，快到了。”惜慕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到落兮额头细密的汗珠时划过一抹心疼。
“我不累。”落兮小心的看着脚下，山里没有路，布满了荆棘，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是不累，只不过心里的甜蜜胜过了一切。比其他抱着自己飞过崇山峻岭，落兮更喜欢这样牵着手，被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在这千机山上留下他们两人的脚印。所以对于惜慕寒拉着她辛苦爬山的举动，落兮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幸福的感觉就这么产生，落兮很享受这种感觉，有他在身边，哪怕是受苦受累，她甘之如饴。
两人在一个有三丈多宽的弧形山洞前停下，惜慕寒拿出一只绿色瓷瓶，倒出了两粒药丸，给了落兮一颗，他自己吃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