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1 / 1)
21
在洗手间呆了十多分钟,阮晴还是决定穿上鞋子回去,这个时长,就算姜意然有再多的话跟景北齐说,也差不多该说够了,再者,她要是迟迟不回去,估计到了休息室还得被说一顿。
没办法,在姜意然面前她弱惯了,早就失去反抗的劲头。
推开隔间的门,到洗手台洗了把手,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化了妆之后的自己,阮晴安慰自己,不得不说,模样变化还是挺大的,她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了,特别是眼睛,比起死鱼眼,现在双眸完全是炯炯有神,笑起来眼角都是上翘的,化妆果然是女人的救星。
她也记不得是听谁说过,男人在做那事的时候一般在乎的都是手感和那个地方带来的感受,至于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是养眼的美女还是倒胃口的恐龙根本不重要。
所以,所以……好像没什么所以了,好像是她想偏了。
阮晴使劲摇头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把齐膝的淡蓝色小礼裙往下拉了拉,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拉开洗手间的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结果,明明好好的走着,右手腕突然被一股怪力攫住,一个黑影挡在了她面前,卷起的一阵风里夹带着有几分熟悉的薄荷味。
该死,还是躲不掉么?
“我要和你谈谈。”景北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就是想将自己态度的严肃传达给阮晴。
阮晴皱着眉头,不停扭动右手腕,同时用左手努力想把景北齐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扳开,语气也很强硬:“我觉得我没什么跟你好说的。很痛,放开!”
景北齐自然不会放,再一次加重力度。
阮晴觉得腕骨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大声痛呼:“放手啊,这大庭广众的,我都不认识你,你干嘛和我拉拉扯扯,要是被记者拍到,我还怎么跟我家人解释啊,你快放手!”
景北齐冷笑一声:“呵,你都知道我怕记者,还说不知道我是谁?”
阮晴没再回答,只是继续挣扎,想要让自己的手腕尽快摆脱桎梏,就算蚍蜉撼大树也没关系。
景北齐环顾了四周,是有几双好奇的眼睛望向这边,只能将手里的人拖拽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偏僻角落。
他松开手之后就把人重重压在墙上,手掌撑着她耳边的墙,躬下背,让自己可以和她平视。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别耽误我时间,回去迟了我怎么跟我姐交代,你放过我好不好!”阮晴被压着觉得格外压抑,呼吸之间全是那股薄荷味,鼻子发痒,难受地大声说。
景北齐问了个相隔遥远的问题:“为什么把卡扔了?”
“啊?”
“我是问你,为什么没有要我给你的卡!”景北齐用低淳惑人的嗓音重新问了一遍
阮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景北齐话里的意思,反问:“为什么我就非得要你的卡?我又不是卖身的,用不着用自己的身体赚钱,其实呢,应该我拿钱给你才是,谢谢你的服务!”
这话让景北齐想不通了,但他还是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拇指扣住阮晴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一些,嘴唇离阮晴的嘴唇只有大概两三厘米的距离。
阮晴屏住了呼吸,瞳孔蓦地放大,垂在身侧握成拳的双手不住发抖。
“那,你倒是把钱给我啊,让我装‘覃森’,我装得还可以吧,还记得起那晚上的感觉么?”景北齐嘴角的笑意极其诡异,让阮晴后脊背直发凉。
“你神经病!”阮晴气急败坏地大骂,心里毛毛的,她根本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有叫过覃森的名字,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不承认?”景北齐挑挑眉,“那我让你回忆一下……”
说着,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凑,阮晴摆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断放大的两片唇即将触上自己的唇。
不行,不能不做任何努力!她会吐的!
阮晴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也不管有没有用,逻辑对不对,扯着嗓子大声说:“你只要敢吻我,我就敢告诉我姐你跟我睡过!亏我姐还在我面前夸你是什么‘好男人’,把你当成是理想型,你这个样子对得起她么,自己有女朋友还要在外面乱搞,我又不是什么貌若天仙的美女,你找我干嘛啊,就一晚上的事儿忘了不行么!”
景北齐其实没想要真亲阮晴,只是想吓吓她而已。在阮晴说话的同时他就收了手,后退了几步,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意然她怎么看我,那是她的事情,你要是告诉她我不是好东西,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看你这模样,我量你也没胆子干,你只是担心我会继续找你吧?放心,”景北齐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是你先招我的,吃亏的也是你,我没差。”
阮晴迷糊了:“那你到底想干嘛啊!”
这人既然知道她不会说,那当不认识她就好了啊,非得讲明什么,把关系搞得这么尴尬。
景北齐“噗嗤”一声笑出来,双手放进裤袋,阮晴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小孩子似的。
“我是觉得小姑娘你挺好玩的,交个朋友吧。”
阮晴瞬间就觉得脑中空白一片,这是个什么运气,踩到狗屎也不该倒霉到这种程度吧?
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吧,那就才比她大五六岁,至于对她要用到“小姑娘这个词么?”
“你多大?”阮晴直接问。
“三十六,只是显得年轻而已。”景北齐拿出手机递到阮晴面前,“号码告诉我,等有空我再找你,我料你现在思维很乱。”
阮晴是有点没回豁过来,本来景北齐的出现已经够让她神经紧绷的了,现在他又提出要和她交朋友,真想不通他是个什么心态……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是可以毫无顾忌当朋友的情况吧?
见阮晴似乎是懵的,景北齐威胁道:“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意然……”
“别……别啊!”提到姜意然的名字,阮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夺过景北齐的手机把自己的名字和号码输入保存,再还给他,“这样行了吧?可我还是觉得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真心的。”
景北齐淡淡一笑,接过手机也不检查就放回口袋,问道:“我现在给你什么感觉,说实话,我不会生气。”
阮晴不敢开口,用眼神表达出“你真要听?”的意思。
景北齐点点头。
阮晴还是踌躇了一下,给自己壮了壮胆,低下头去看深色的地板,声音低如蚊蚋:“我觉得你挺恶心的……”
**
阮晴话说完就转身飞奔回化妆室,推门进去自然又被姜意然说了一顿,只是她心跳太快人也很慌张,姜意然具体说了她什么,一句也没能听清楚,只是一边喘息一边傻傻点头。
等她心跳差不多平缓下来,就有工作人员来提醒,婚礼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江家在H市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江锷本想不惜重金弄一个华丽、隆重,能够在H市引起一阵轰动的婚礼,可方案提出来,江谦摇头是可以理解的,但姜意然也跟着摇头,他就只能在自己能忍受的范围内一切从简。
可即使如此,婚宴的整个布置还是很高端洋气,之前阮晴因为一到酒店就试衣服、化妆,没怎么仔细看场地,婚礼正式开始了,她和其他两个伴娘一起站在舞台上,才有机会环顾四周,对布置有了大概的印象——只能说,老江真是花了心思的,把姜意然的喜好把握得很好。
姜意然是挽着阮权出现的,整个会场就剩下一柱灯光,就打在他们两人身上。
看着父亲一脸表情僵硬,步伐也有些死板,带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姜意然从远处一步步向舞台走近,阮晴的心绪很复杂。
想笑,是因为父亲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只要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他现在其实紧张得不得了,所以那一脸的僵硬完全是在硬撑。
小嫉妒,是因为他挽的人不是自己。
有点难过,是因为她的任性可能会让他无法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
但是,姜意然的婚礼应该也可以让他人生无遗憾了吧?
在宣读结婚誓词的环节,阮晴稍稍分神,目光的余光不经意扫到了父亲,发现他居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瞬间就芒刺在背,专心听江谦说话去了。
她还是没能准备好……
之后阮晴一点神都没敢分,尽心扮演好伴娘的角色,就是害怕自己的目光会不自觉飘向父亲所在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目光相接,会特别尴尬。
要是示意的话,不就表达出她先服软了的意思了么?要是装作没看到,要是以后和好了,她完全不能排除父亲会来个秋后算账……
一直熬到了新娘抛捧花的环节阮晴才得以松一口气,站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看着姜意然笑意满满地拿着纯白的捧花,做好了要扔出去的姿势,自己嘴角也不住泛起笑容。
“你认为你姐姐有多爱江谦?”
景北齐的略微低沉的声线突然闯入耳中,瞬间就将阮晴美好的心境给击得烟消云散。
她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源头,景北齐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右边,离她不过就半个人的距离,目光也同样望向姜意然那边。
这时,姜意然将手中的捧花抛了出去。
花束在空中做着抛物线运动,最后落到了一个身着黑色小礼裙,看起来有些忧郁的年轻女子手里。
她没有笑,只是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话,阮晴觉得,她一定非常意外,还有些,无奈。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阮晴向左侧移了几步,加大和景北齐的间距后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这种事情干嘛要问我,我的感受又不重要,反正我姐她跟江谦结婚不会亏就对了。”
阮晴的回答让景北齐有些意外,“她没跟你说过?”
“说过什么?”阮晴没有太明白景北齐的意思。
发现姜意然似乎没有跟身边的女人说过某些事情,景北齐明白了点,对阮晴摆摆手,“没什么,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就好。”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好吧,”景北齐一副不说点什么就会被误会大了的样子,“那我给你透露点,你保证以后一定不能出现任何能让我察觉出‘我很恶心’这四个字的动作和表情,OK?”
阮晴乖乖点头,心里想的是:我跟你应该没什么以后才对。
“意然她爱江谦不假,但还没爱不到要嫁给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