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爱情还是自由(1 / 1)
“现在还不能告诉辛姐。”头头冷静分析,“万一姚远阳是清白的,和那女人没有瓜葛呢?”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觉有理。一番合计,公推夏之语以谈心为由去探探辛姐口气。夏之语见大家如此信任自己,便痛快答应,当即拨通了陈辛diàn huà,约了下午见面。
“听说你为了爱情,要挑战yǎ sī了?”一见面陈辛就调侃。
“哪个嘴这么快?连你都知道了!”夏之语发现这年头真的没有能隐瞒的秘密。“其实我很矛盾,但林和清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出去,我不想和他分开,只有硬着头皮考一考了。哎,辛姐,当初姚老师在国外,你是如何过熬来的?”
“啊?我们呀?”陈辛突然很局促,与她往常落落大方判若两人。顿了下,苦笑道,“还能怎么过,掰着指头数日子呗。我常常回想,国外的学问真有那么好?好多人一辈子没出去不也照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夏之语慌的转移话题,她不敢问了。
接到夏小三的情报,216众神意识到情况不妙。头头当机立断让老大约韩茂,想法从他嘴里套话。老韩是姚远阳的手下干将,偏巧又长了一张没带锁的破嘴,天生的泄密坯子。不套他套谁?
两个小时后,老大忧心忡忡地回来,带回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有个女的一直黏糊姚远阳,那女的不是一般人,正是建筑院方院长的女儿。
“妈的!”豪情万丈的头头一脚踢翻了凳子,“这女的真不要脸!”
“男的也不值钱。”老大抱着茶缸润嗓子,“要是他姓姚的明明白白拒绝,那女的使出浑身解数都没用。”
“没错。”夏之语叹口气扔了书,“问题出在姚远阳身上。”
单纯的秋秋撅起嘴巴,“不就是院长的女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辛姐哪里不好?”
“傻秋秋。”夏之语凿凿她脑瓜,哀叹,“方院长是没什么了不起,了得起的是他背后的方家,方家一有风吹草动,c市就要刮龙卷风。而姚家又是c市的教育世家。如此一来,你说,辛姐还有什么优势?”
几人不吭声了。在j□j裸的现实面前,爱情原来半毛钱都不值。
夏之语想了一晚上,决定帮陈辛,她去找林和清。讲明缘由之后林和清断然否决她的想法。
“你少管,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他口气无比严肃,“姚家情况有多复杂,方院长的根有多深,都是你无法想象的。你给我离得远远的,这摊事不许你跟着瞎掺!。”
“那陈辛就活该被甩?”她气得发抖。
“我没这么说。关键还要看姚远阳,看他如何抉择。”
夏之语忽然眯缝起眼睛,“林和清,我想问问你,如果不是我爸戴了顶不大不小的乌纱帽,如果不是我们家勉强能攀得上你们家这枝高枝,我最后会不会是弃妇的命运?”
林和清急着去实验室,掐掐她红润的脸颊,“整天想什么呢,这么无聊的问题也问?”
“你回答嘛!”她不依不饶。
“无聊的问题我从来不回答,你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背几页单词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
“抱歉,我不是整日想入非非的文科生。”
“……你搞专业歧视!”
陈辛一天比一天不开心,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夏之语难过,但不知道该如何帮忙。有一天忽然看见最喜欢的魏老师在辛姐办公室门前犹豫徘徊踯躅不前,她捂着嘴笑了,赶忙跑回去把这惊人的发现分享给诸位兄弟。魏老师一表人才满腹经纶,一点不比姚远阳差。
就在夏之语满心期待辛姐和魏老师共谱一曲才子佳人时,第二天却诧异地看见姚远阳和陈辛手拉手在校园里散步。她脑子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他们这就雨过天晴了?爱情到底是什么?想不通,于是便什么也不想地背单词了。
单词只需死记硬背,不需动脑思考那么多,可是日复一日的机械重复,她烦躁无比,常常对着窗外叽喳乱跳的小鸟发呆:这真是她想要的生活么?这个困惑一直延续到寒假都没能解决。
寒假里,娟娟找来一家辅导学校实习,每天忙得要死,却无比充实。夏之语羡慕极了,忍不住扔了单词书,懊恼地揪头发。“我真不想过这种日子。每天背那些死也记不住、又没有意义的a、B、c、D,简直是浪费生命。”
“你可以不浪费的。”娟娟忙着给孩子们批改作业,偶尔抬头应和几句。
夏之语不满她如此忽视自己,跑过去移开作业本,“亲爱的,你就给我指条明路吧!”
娟娟摘掉眼镜,抬脚轻轻一蹬桌子,转椅左转60度,恰正对夏之语。“我给你指什么路?yǎ sī是你自己要考的,跟林和清出国也是你自己愿意的,你都把自己的路铺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可是我动摇了,我困惑了,我……”
“可是跟我说有什么用?”娟娟摊开双手,冷静地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道。”
从娟娟家出来,夏之语比雪地上残留的枯枝败叶还枯萎,走到自己楼下险些摔倒,夏之航恰好出现在身后。不然,新买的羽绒服一定会很好看,那样又能换来妈妈一顿数落。
“这么大人了走路不会看着点?林和清怎么教你的。”夏之航神神气气地奚落白痴笨蛋姐姐。
来我家混吃混喝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夏之语鄙视死这个土匪了。
一看活宝侄子来了,夏妈妈赶紧洗手和面包饺子。伯母的手艺就是好,夏之航一连吃了满满两大碗。猪就是这样养成的,夏之语在心里说。
猪吃晚饭也是要运动的。
“夏之航!”夏之语忙叫住抱球准备下楼的弟弟,“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夏之航把球放地上,不客气地喝掉夏之语刚泡的茶。
夏之语乜斜他一眼,奇迹般地没有呛他。
“你说,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
“……姐,你没出毛病吧?”夏之航吓了一跳,伸手摸她额头,手背反挨了一掌。“你才有病!”夏之语吼他。于是他确信老姐没毛病,只是改走深沉路线而已。
“什么最重要?要我说,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最重要,自由最重要。”
“自由?”
“对呀。”夏之航“嚯”地站起来,抱起篮球拍了几下,“像这球,看着跳来跳去很快乐,却逃脱不了人的掌控,被掌控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夏之语盯着他手下上下跳跃的球,不停回味那一句“被掌控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猛然顿悟。
“老弟,谢谢你!”她激动地抱抱夏之航,猎鹰一样飞了出去。
“又犯病了。”夏之航嘟囔着,瞪他优哉游哉拍着球下楼时,夏之语早没了人影。
“你说什么?”林和清骇了一跳。他正伏案看书,这个笨蛋冒冒失失闯进房间告诉他不想出国了。“你是不是没睡醒?”他以为她在说梦话。
“我清醒得很!”
林和清默然,斜倚着书桌纹丝不动。“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不想学yīng yǔ,我对出国更不感兴趣。”夏之语直盯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丝毫怯懦,“先前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我想我会克服这些困难。可实践起才我发现太难了,我根本做不到!”
林和清没说话,缓缓抬起一只手,抚上她左颊,缓缓将她拉到怀中。语调低低的,异乎寻常的温柔,“听我说,你只是一时畏惧困难,所以才想退缩。那就玩两天,放松放松。”
夏之语被他声音蛊惑,迷迷糊糊就要点头,残存的一丝理智逼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和清,这不是知难而退。我请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我对yīng yǔ半分兴趣都没有,对出国更是想都没想过。我原以为,我努力成为你希望的那种人我们就会很快乐,再也没有烦恼。可其实不是的,成为那种人我不快乐,我只有做我想做的事我才会快乐!”
林和清勃然变了脸,一言不发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浑然一尊雕塑,阳光穿过窗前横柯斜枝,在他坚硬的侧脸投下几道斑驳的影子。窗外球场上,夏之航矫健的身姿挥汗如雨纵横驰骋。
“明天陪我回家,这件事明天不许跟妈妈提,我们以后再谈。”
年关将近,林和清的爸爸一个团拜会接着一个茶话会,忙得不可开交。林妈妈一个人在家,看到两个小家伙来了开心得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拉着夏之语聊得不亦乐乎。谈话自动转到“出国”这个夏之语讳莫如深的话题上,她暗暗叹气,林和清有言在先,她只能隐忍不发。
林妈妈似乎非常关心她的yīng yǔ学习状况,东问问西问问,眼看装不下去了。林和清及时救场,“妈,我快饿死了,饭什么时候好?”
“马上就好,瞧你急的。”林妈妈边抱怨边去了厨房。
夏之语感激地看他一眼,林和清没说话,紧紧攥着她的手,那是只有在害怕失去害怕到极点才有的反应。
新年就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中过去了,虽然仍旧手拉着手放炮仗,联手欺负胖大海,一起熬夜守岁,但矛盾的因子仍旧暗暗发酵,一天膨胀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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